“我要吃‘肉’,你不是說我是幽月狼族嗎,你見過狼吃草嗎?”
“怎麼才這麼點啊,我肚子餓,我要吃‘肉’!”
……
青蓮快瘋了,短短的十幾天,方圓百里範圍內的靈獸都被嘯天吃乾淨了,堆積如山的獸骨和獸皮、犄角、爪子、骨刺讓青蓮彷彿回到了渾水界,幸好獸血都做成靈食被嘯天吃了,要真還有一處流淌着獸血的地方,她恐怕真會瘋了。
嘯天的身體以一天一歲的速度長大,他的食量也是一天一年,還不吃素(各種靈菜)只吃‘肉’,即便青蓮是元嬰修爲,也不得不整天疲於奔命的抓捕靈獸,爭分奪秒的煉製成靈食,只要稍有疏忽,嘯天一臉餓死鬼的表情就會湊過來,讓她頓感愧疚。
終於,在嘯天從圓球***來的十八天後,他的身體不再一天一個樣,饕餮的胃也逐漸恢復正常,煉製靈食快要吐的青蓮終於解脫了。
“嘯天,你的身體已經恢復正常,以前的記憶想起來了嗎?”青蓮站在高高的樹頂上,地面以上數丈範圍內的靈食味道久久不散,她實在是不想聞到。
“沒有,而且感覺越來越困難。”嘯天站在樹下,他的食量只是逐漸恢復正常,但比正常人還是大得驚人,說話間正抱着一隻足有他高的獸‘腿’正吃得香。
“你什麼意思?”青蓮不解道。
“十幾天前,你跟我說那些事情的時候,我雖然想不起來,但感覺上並不陌生,甚至還會有一點點的記憶碎片閃現,可現在的感覺卻越來越陌生,好像以前的記憶被一層紙攔着,看不見‘摸’不着但能感覺出影子,現在卻想被一堵牆攔住,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嘯天搖了搖頭,他對記憶的事情很苦惱,在青蓮的講述中,他是被人暗害的天妖王,離開平陽界,尋找強大的‘肉’身,全都是爲了一個目標,他要殺回妖界,讓那些曾經暗算過他的人付出代價,可是,他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知道當年的一切,不知道當時可以暗算自己的有什麼人,最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半點憤怒,對殺回妖界報仇的這件事沒有半點興趣。
他不時的懷疑,青蓮說的那些事究竟有多少的真實‘性’,或者這些事情根本就是青蓮杜撰出來的謊言,目的只有一個,利用自己來爲真正叫嘯天的那個人報仇。
“我連自己是不是真的叫嘯天都不確定,這個名字讓我感覺很陌生。”
“你說我是在騙你?”對於嘯天的疑心,青蓮比沒有太多的吃驚,真正的嘯天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對身邊的人根本沒有信任可言,他只會在乎自己的感受,只會發佈命令。
受困了兩千年的日子,並沒有將他這些本‘性’消磨掉,而只是被憤怒和瘋狂代替,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纔會對青蓮漸漸生出了一些信任,這次的失憶,只是將他的記憶暫時抹去,而抹不去的卻是他的本‘性’。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什麼事情都是你說,而你說的那些事情中,明顯帶着強烈的目的,這種目的憑你本身的力量是無法實現,即便我不想這樣想也不成啊。”嘯天笑了笑,他現在的樣子和以前的嘯天有八成像,只是眼睛更加細長,紅潤的嘴‘脣’更加薄,邪邪笑起來的時候,比以前更加刻薄。
“呵,我明白了,既然是這樣,不如我們就此分別吧,你去追尋你的記憶,我去找我的朋友,反正你現在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只要你不主動招惹別人,我想沒誰敢主動招惹你。”
青蓮笑了笑,她和嘯天之間的關係十分複雜,開始的時候,她害怕恐懼但卻沒辦法逃離,後來因爲陳銘的無意之舉,讓兩人流落到只能相互依靠的渾水界,在後來的一系列事情中,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漸漸有成爲好朋友的趨勢,誰知道,嘯天獲得強大‘肉’身之後,這一切卻來了個徹底反轉,兩人的關係重回到剛認識的時候。
“你想離開我?”嘯天斜了青蓮一眼,轉頭冷笑了起來。
他疑心病很重是沒錯,但經過這十幾天的觀察,青蓮對他也許並非真是出於利用,或許那些話真的沒有騙他,又或許她這麼說是以退爲進。
“這不是誰離開誰的問題,而是你不相信我,我們倆在一起又沒有共同的事情,你現在已經不是個孩子,自保能力比我強百倍,我已經實現之前對你的承諾,你現在已經不需要我的照顧,我還有要辦的事情,所以,各走各的路是最好的辦法。”青蓮道。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嘯天道。
“背叛。”青蓮道。
“沒錯,背叛和欺騙幾乎是一個意思,所以,在沒有‘弄’清楚你究竟有沒有騙我之前,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嘯天冷冷一笑。
“你……你還真是本‘性’難移啊,都失憶了還是一樣的討人厭,哼。”青蓮氣得差點從樹上跌下去。
“你知道就好,哼哼,想丟下我自己跑去玩,沒‘門’。”看見青蓮鐵青的臉,嘯天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他不由暗想,難道他以前以欺負青蓮爲樂嗎?
“玩?你當我是你嗎?”青蓮看着遠處的一個小山頭,不屑道:“每天吃完飯就去撒歡,繞着山頭跑一圈回來接着吃,當我不知道你是狼族嗎?”
“什麼撒歡,我那是去……”嘯天的臉突然一紅,隨即笑道:“我是在宣佈自己的地盤,你不懂別‘亂’說。”
“宣佈自己的地盤?什麼意思?”青蓮一愣。
“我是狼族,宣佈自己的地盤還能是什麼意思,你難道真的不知道,需要我詳細解釋嗎?”嘯天一臉壞笑的看着青蓮。
狼族,宣佈自己的地盤,這究竟是……
“呸,你惡不噁心,好歹是堂堂的天妖王,居然做這種野獸纔會乾的事情。”普通的野獸都有用糞便標示自己地盤的行爲,青蓮沒想到,堂堂的天妖王也會幹這種事。
“什麼叫噁心,我又不是無底‘洞’,你做的靈食又不能全消化吸收,我不拉出來能行嗎,每天吃那麼多,早把我脹死了。”嘯天一副擺事實講道理的架勢,讓青蓮一時還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既然拉出來,自然就會產生氣味,我那麼強大,自然也就沒人敢靠近那個地方,那裡自然也就成了我的地盤,我的話哪裡錯了,哪裡噁心了?”
“你……哼!”嘯天和最初認識的模樣漸漸重合,將青蓮氣得七竅生煙,卻偏偏還發不出火來,只得扭頭不去看他,看向很遠的地方。
青木界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青‘色’,無論從什麼地方看出去,看見的景物大都一樣,僅僅幾眼青蓮就放棄了,正準備去市場轉轉散散心,卻突然發現,那處嘯天宣佈地盤的小山頭,樹木的顏‘色’似乎有些不一樣。
“咦,難道那個地方真成了你的地盤了?”青蓮看着遠處道。
“什麼意思?”嘯天飛身上到樹頂,看向小山頭,“見鬼了,難道真成我的地盤了?走,去看看。”
小山頭的顏‘色’不再是單一的青‘色’,在那些層層疊疊的深淺不一的青‘色’中,青蓮和嘯天都看到了不同的顏‘色’,一點點紅,不是地面的那種鮮紅,而是粉紅,還有一抹黃綠‘色’,差點淹沒在一堆青‘色’中,要不是青蓮和嘯天的眼神非凡,肯定會被忽視過去。
“我不去,到處都是你宣佈地盤的東西,能改變青木界的顏‘色’,可見是多麼的強大,那氣味絕對強烈到無敵。”青蓮想都不想就搖頭拒絕。
“你還真當我是野獸啊,我每次去的時候都會挖十丈深的坑,根本就沒什麼氣味,要不然我每天會去同一個地方,我只是失憶又不是傻了。”嘯天咬牙瞪了一眼。
“傻不傻的我怎麼知道,反正是你自己的東西,誰知道你會不會對那個味道免疫。”嘯天的話很有道理,青蓮的腳已經跟着嘯天朝小山頭走去,但嘴上卻還不忘去損他,這是在渾水界剛養成不久的習慣,不知不覺中就脫口而出。
“免疫?我看是你傻了,要不然就是你對自己的東西免疫?”嘯天道。
“你才免疫,你……咦,還真是沒什麼味道,可爲什麼顏‘色’會出現變化,你真是埋在十丈深的地方?”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小山頭,這裡的空氣十分清新,根本就沒有什麼異味。
“十丈很深嗎?”嘯天輕輕一跺腳,地面上就出現了一個碗口大,深不見底的深‘洞’。
“確實不算深,知道你厲害,也用不着這麼顯擺吧。”青蓮皺了皺鼻子,嘯天隨腳跺出的深‘洞’,絕對超過十丈,看他輕鬆熟練的樣子,每次來的動作應該都差不多,這樣說來他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撒謊。
嘯天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看着那個碗口大的深‘洞’,青蓮不知道的是,這個‘洞’並非他現在‘弄’出來,而是他之前上山用來排泄的深‘洞’,僅僅過了半天的時間,他已經無法察覺到排泄物的存在,而深‘洞’四周數十丈範圍內的樹木身上,他的氣息隱約可見。
圍着小山頭轉了一圈,嘯天發現,他之前用來排泄的深‘洞’都一樣,裡面的東西都被四周的樹木吸收一空,沾染上了一些他的氣息,而正是這些帶有氣息的樹木,顏‘色’發生了改變。
或許是十丈的深度,使得只有根系長的樹纔有機會沾染上他的氣息,那些矮小的灌木和雜草,明顯比其他地方的萎靡,有些甚至出現了乾枯,而那些帶有他氣息的樹木,明顯比四周的樹木更加高大。
雖然不是有意,但嘯天每次挖‘洞’的地方都間隔一定的距離,剛好環繞着覆蓋了整個小山頭,更加高大的樹木和逐漸枯死的灌木和雜草,無意中將小山頭變成另外一個模樣,沒有灌木和雜草覆蓋的地面呈現褐‘色’,攀附在高大樹木上的植物,開出了青‘色’之外的‘花’,就在嘯天和青蓮觀察的一天時間後,這座小山頭有了幾分青木族村子的模樣。
“我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青木界之所以全都是青‘色’,應該是被青木族在每一寸的土地上都賦予了青木族特有的氣息,迫使它們只能呈現出青‘色’。”青蓮道:“嘯天,因爲你太過強大,無意間的舉動解除了青木族的控制,讓這些樹木恢復了原狀,於是就呈現出它們原本的‘色’彩,雖然還是以青‘色’爲主,但還是有其他顏‘色’,我想這恐怕纔是青木界的真正模樣。”
“也許吧。”嘯天沒有半點自豪,雖然青蓮說的沒錯,但也間接證明了一個事實,他還真用排泄物給自己宣佈了一個地盤,這對於高傲的他來說,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我去收拾一下,我們搬來這裡住,天天看一個顏‘色’,我都快膩味死了。”青蓮早忘了之前的挖苦,終於見到青‘色’之外的顏‘色’讓她很興奮,轉身跑回墨‘色’竹葉,將地上的那些獸骨獸皮收拾乾淨,收起墨‘色’竹葉又回到了小山頭。
“你不是還有事情要辦嗎,搬來這裡住是什麼意思?”嘯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之前還一副拍拍屁股準備走人的模樣,沒過多久居然說出要搬來住的話,‘女’人啊,還真是善變。
“什麼意思?你難道又失憶了,是誰之前說沒‘弄’清楚我是否騙你之前不能走?”青蓮瞪眼道。
“你才又失憶了,我明明是說沒‘弄’清楚是否騙我之前,你別想丟下我去玩,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能走了?”嘯天強辯道。
“你……哼,你失憶了,現在個病人,我不跟有病的人計較。”青蓮冷哼一聲,將墨‘色’竹葉重新放了出來,沒有如意屋,她和嘯天將墨‘色’竹葉當成屋子。
“你纔有病,拿飛行器當屋子住,這裡滿地都是木頭,不會蓋建房子嗎?”嘯天氣道。
“你會蓋?”青蓮瞪着嘯天,小樣,你要真會蓋房子,那就說明你的記憶恢復了。
“不會,不過不是什麼難事,等着。”嘯天閃身消失不見,不過僅過了一頓飯的功夫,他又再次出現,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砍了幾棵粗細不同的樹,又是刨又是削,動作飛快讓人眼‘花’繚‘亂’,在青蓮不可思議的注視下,地面上出現一個四方形的地基坑,很快又被填滿,之後就見一間普通的房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蓋成了。
“怎麼樣,不就是蓋間房子嗎,這麼簡單的事情會難住我,簡直就是笑話。”嘯天得意洋洋道。
“你跑去什麼地方學來的?”青蓮的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她親眼看着房子一點點成形,這種速度不算匪夷所思,在不使用法術的情況下,以嘯天強悍的‘肉’身只能算是不錯。
“還能什麼地方,市場上啊,隨便找間順眼的房子,仔細看一遍就會了。”嘯天道。
“你只是看了看,沒拆散了?”青蓮道。
“這種簡單的貨‘色’值得拆嗎?”嘯天一臉不屑,一眼就能看穿的東西,他要是還需要拆就是廢物。
“對於你來說,確實不值得拆,懂得修建飛行城的嘯天,要是蓋間小房子都需要拆開看,那就不是嘯天了。”青蓮怔怔的看着嘯天。
蓋房子的確算不上什麼難事,但能在一頓飯的時間裡就‘弄’得清清楚楚,這份天賦也只有嘯天才有。
“我真的叫嘯天?”嘯天得意的神情冷了下來,青蓮的話讓他回憶起一些東西,實際上,他真正觀察一間房子結構的時間很短,來回的路上也沒‘花’多少時間,而尋找順眼房子的時間卻佔去了很大一部分,真正說起來,他一眼就看穿了房子的結構,腦子裡似乎有東西在提醒着他,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判斷,他似乎天生就知道那間房子的結構。
“這間房子的外形和市場上的一樣,不過你要是想知道是否真的叫嘯天,可以回去再看仔細一些,看看兩間房子的內部結構是否真的一樣?”青蓮道。
“飛行城?你的意思是,這間房子的內部構造其實是飛行城上面房子的構造?”嘯天道。
“反正你不相信我,以其在這裡問我,還不如回去自己看,市場上的房子是你選的,這間房子是你蓋的,它們不會騙你。”青蓮道。
“哼,‘女’人就是麻煩,蓋間房子給你住,還那麼多廢話。”嘯天轉身進了屋子,他沒有去驗證青蓮的話,在他的心裡,不同的兩個聲音在不停的吵架,一個讓他相信,一個讓他去驗證,然而,兩個聲音的話他都沒聽,他選擇遺忘。
從那天后,嘯天似乎對蓋房子上了癮,短短的幾天時間,一座村子就出現在小山頭上,雖然只有他和青蓮兩個人,但村子裡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青蓮從那天開始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看着,看見眼前村子在小山頭一點點的成形,熟悉的感覺也漸漸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