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森長老有話還是現在說。”
青蓮神情漸冷,看向四周人手中的武器,瞳孔猛的一縮,上面還在滴着的血,刺紅了她的雙眼。
即便曾經有仇,也共同生活了上千年,更何況此地出現的人大都年紀很輕,沒人超過百歲,千年前的仇恨他們從未親身經歷,會讓他們如此心狠手辣,又如此的隱忍下來,只爲了突然一擊,這樣的一羣人,她不敢相信。
“好,那我說給李姑娘聽。”陳森看見了青蓮眼中的戒備,慘然一笑,道:“李姑娘是不是覺得我們太心狠手辣了?呵呵,那是因爲你不知道這千年來,我們陳家經受着怎樣的磨難。”
青蓮冷冷的看着陳森,沒有說話,等着他的解釋,然後,隨着陳森的話語,她才知道,很多事情並非看見的一樣。
風沙城一帶曾是陳家的修煉之所,包括現如今的風沙城,還有那些散落在外面的村子,都曾經是陳家一個個修煉的‘洞’府宅院。
千年前,陳烈從突破重圍逃了出來,沿途不知道遇見了多少次劫殺,有些被他當場格殺,有些則被送進了這一界,由他們這些留守的陳家弟子佈陣對付。
剛開始還好,可隨着追殺來的人越來越多,陳烈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迫不得已,他將一些難對付的人也送進了這一界,並通知這一界的陳家弟子,只要拖上一段時間,等到了陳家的隱秘之地,陳家弟子就立刻撤離,然後讓界蟲斷了這一界的通道。
誰知道,計劃遠沒有變化快,陳烈身上的火毒突然發作,重傷之下將更多的人送進了這一界,那些人或許不是最厲害,但卻人數衆多,陳家大陣無法全部困住,那些人破陣而出,爲了找到離開的通道,他們大肆破壞這一界,‘逼’迫陳家弟子撤離,他們好搭上順風車。
事實上,陳家弟子已在準備撤離,卻在這時,這一界被破壞太厲害,界蟲終究是靈獸,受傷之下發了狂,調用界匙要將整界的人煉化,發現危機臨頭,所有人轉手共同抵抗界蟲,將界匙打落在這一界之中,落到了陳家弟子的手中。
陳家弟子本可以用界匙離開,但身後有大羣的敵人跟緊,他們一旦出去,勢必會給陳家帶來滅頂之災,當時陳家在此界的主事人靈機一動,用禁忌之術將界匙重創,使之無法控制這一界,而他帶着陳家人往離開的通道逃去,依照他的計算,只要速度夠快,陳家人都能安全的撤離。
“用禁忌之術重創界匙?”青蓮大驚,界匙是一個界的心臟,重創了界匙也就是重創了一個界。這樣的禁忌之術真的可怕,要知道,界匙控制着一個界的秩序,能在它的秩序中將它重創,這樣的術法可謂逆天,難怪稱爲禁忌之術。
“是啊,禁忌之術豈是隨便稱之,當年那位陳家的主事人,重創界匙之後也魂飛魄散,身邊的陳家弟子死傷無數,剩餘的人本來想帶着界匙離開,可重創之後的界匙依然有強大的力量,自行遁走並調用各種力量追殺陳家弟子,直到它沉睡。”
說起過往的事情,陳森和周圍人的情緒很壓抑,風沙界之難說起來應該算是陳家那位主事人一手照成,可他已經魂飛魄散,連帶他那一脈的後人也在後來陸續死於非命,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界匙在報復,可即便如此,陳家的後人們也沒有責怪他,只將這一切歸罪在了圍攻陳烈的那些人身上,如果不是他們,陳家何至於此。
“陳家有人逃了回去,應該是在界匙沉睡之後的事,那爲什麼你們不一起走呢?這一界怎麼還留下陳家的人?”
青蓮不明白,界匙要追殺它界中的人,不可能還會有人逃脫,既然當年有人逃回了陳家,那就說明界匙已然沉睡,可爲什麼陳家人不全部走,還留下一部分人來幹什麼,這一界已經半毀,不可能還有他們留下的理由。
“李姑娘,事情並非像你想的那樣,那些逃回陳家的人,並不是在界匙沉睡之後,而是在界匙追殺正‘激’烈之時。”陳森的眼睛突然放光,“如果老夫沒有猜錯,李姑娘說的赤金母鐵正是界匙的一部分,正是當年有陳家人帶着它們拼命逃回了陳家,界匙失去了一部人,而後纔會陷入沉睡。”
“赤金母鐵是界匙的一部分?”青蓮苦笑,聽到這裡她已經震驚到麻木了,金地的奇異現象,連綠光都無法看明白,她心裡雖然已經有了很多設想,但卻從未想過,它居然是界匙的一部分,或許綠光並沒有猜錯,要知道,它曾經讓她找一隻來,那不是說明,它早已經猜到赤金母鐵的來歷,只是不願意告訴她罷了。
“老夫也不敢肯定,只是根據當年的事情和李姑娘的描述,大膽猜測,自然也可能不是,但當年逃回陳家的人,手中並沒帶其它東西,如果李姑娘說的赤金母鐵是唯一,那就應該不會錯了。”陳森也知道他的話有些不可思議,他也覺得匪夷所思,只是不如此不能吸引這位李姑娘的注意,他心裡也並不太相信。
青蓮深深的吸了口氣,她知道綠光一定在聽,可無論她如何詢問,綠光始終不出聲,無奈之下她只能放棄,還是老樣子,關鍵的時候永遠只能靠自己。
“森長老,先不說你的推測是真是假,但這和獸‘潮’又有何關係?”青蓮不解,陳森的話如果屬實,界匙已經沉睡,這一界上發生的事情應該和它無關,他解釋赤金母鐵又是爲了什麼?
“自然有關係,李姑娘,界匙不過沉睡了數年後就甦醒了過來,它缺失了一部分,無法發揮它全部的力量,但追殺陳家弟子還是沒問題,一直殺到當年主事人一脈全部死光了之後,它才又開始沉睡。”陳森道:“這一次沉睡是它在自行修復,只可惜這一界被毀壞的太嚴重,它始終無法恢復到原先的樣子,爲此,它另想了一個修復的方法,那就是利用我們修者的血‘肉’進行修補,沙獸‘潮’其實就是界匙點化的風沙獸,它只有一個作用,就是捕殺我們修者,然後將血‘肉’中‘精’華傳給界匙。”
“李姑娘,你現在知道爲什麼沙獸‘潮’只針對風沙城了吧!”陳森的話音剛落,四周就響起了一片譁然之聲,顯然,那些人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森長老,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有人白着臉問。
“哼,如今我們已經和他們撕破臉皮,有些事情就無需在隱瞞下去,你們也知道風沙城並不小,不說完全,至少還能容納大部分城外的人,可爲什麼我們一直嚴格控制着進入風沙城的人?”
陳森的臉‘色’慘白無血‘色’,他慢慢掃過在場中的每一個人,哽咽道:“那是因爲我們需要他們的血‘肉’去阻攔界匙對我們趕盡殺絕,留下資質差的人在外面阻攔沙獸,資質好的人送進風沙城,只想儘量的拖延時間,能讓風沙城中的人成長起來,能再一次阻攔界匙,哈哈哈,可惜啊,想法是好,難道界匙就傻嗎,它是這一界的主宰,它控制着這一界的秩序,那怕不如以前,它也能干擾,這就是爲什麼我們很早有人能成就金丹,每次渡劫之時都無比慘烈的原因。”
見識過綠光寄生的靈龜,青蓮的心裡早就認可界匙可能會是有種靈獸,但像風沙界這樣,完全媲美修者智慧的界匙,也讓青蓮目瞪口呆。
“既然阻攔無用,你們爲什麼不將外面的人接進來?”青蓮想起老三的話,想起他爲了能進風沙城所做的努力,她有些憤怒,如果剛開始是無奈之舉,可當發現無用之後,他們爲什麼還要繼續。
“李姑娘,你以爲我們願意他們留在外面嗎?”陳森慘笑道:“你可知道,外面的人大部分是陳家人的後裔,他們的先祖,當年事自願出去阻攔,在發現無用之後,我們也曾經將他們接回來,只是事情已經不在我們控制之內,界匙發現外面少了修者,它控制着整個界內的兇獸,瘋狂的攻擊風沙城,直到接回來的人回到原來的住處才退去,我們後來才知道,修者的血‘肉’對界匙的恢復幫助不大,但它卻用這樣的方式控制着我們,每三年的一次獸‘潮’,幾乎會殺光外面半數的人。”“它這是在控制你們的數量。”青蓮覺得渾身發冷,她記得老三曾說過,未成年的人可以進入風沙城躲避,那獸‘潮’殺死的人就都是成年人,每次死一半的成年人,留下一半讓他們養育後代,這樣的方式通常是修者爲了控制某種靈獸,卻沒想到,在這一界,卻被用在了修者的身上。青蓮現在十分的懷疑,赤金母鐵真的是界匙的一部分嗎?它根本就是一種四品金屬材料,並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