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軒宇以爲到了任城才能見到許楨嘉,結果大錯特錯。這天一大早,他帶着他的保鏢打算出城繼續往北前進,然後就在在出城的時候看到了自家府上的馬車,而馬車前面那個趕車的則是許楨嘉的那個夥計。
見到這一幕,屈軒宇咧嘴一笑,又從門口退了回來,跟在了他們後面。屈軒宇覺得既然回來了那肯定就是抓到人了,那他就只得準備跟他談交易吧。
許楨嘉的那個夥計迷濛這一張臉,所以他們應該是趕了一晚的路沒錯了。見他們馬車進了一家客棧的後院,屈軒宇立馬進了前門,倚在櫃檯前等着。好一會兒,許楨嘉才進來,身後還跟着他的那個夥計,夥計肩上還扛着一個麻袋,那麻袋還在他肩上掙扎着。這引了客棧裡不少的客人注目,只聽許楨嘉一臉老實的笑。
“不好意思,各位,我這抓了一個賊,要送回去懲辦呢,別誤會,別誤會。”
屈軒宇聽了這話鼓起了掌,客人和許楨嘉都看向他,不同與客人們的看熱鬧,許楨嘉看到他後眼神裡都是反感和震驚。不過屈軒宇到不介意,他拿着剛跟小二要的兩把鑰匙,朝他們走了過去。
“探官,想我之前一路受你照顧,是該償還的時候了。這兩把鑰匙,兩間房,請。”
“謝了。”
許楨嘉不客氣的拿過,再也沒看他就上了樓,屈軒宇在樓下找了張桌子坐下,勾起了嘴角。
找了個地方落腳,飽餐了一頓,徐鳳也把秦天希的事給拋到了九霄雲外。第二天天氣明朗,於是就決定去當鋪把那些東西給當了。六兒說爲了避免嫌疑,要將那些東西分開來,於是那麻袋的東西就被六兒包成了四個包袱。
跑了三個當鋪,分別當掉了三個包袱,最後一個打算休息一會再找另一家當鋪給當掉。所以找了路邊的一個茶棚,要了幾杯茶。
徐鳳數着錢,嘴角快勾到了眼皮下,六兒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看着路上的人來人往。
“我果真厲害,咱們又多了一百多兩銀子。”
“嗯。”
“六兒,要不我們再回任城怎樣?反正秦府空了,我們再那些東西出來,當掉,這輩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
“小姐,你知道什麼是賊嗎?”
“可他們本來就欠我錢。”
“要是秦府被滅門,我看你這輩子都不會睡個好覺。”
“又不是我滅的門,去嘛,六兒,反正,我們不去拿別的賊也會拿的——”
“要去你去。”
“六兒——嬌兒,你聽我的還是聽六兒姐姐的?”
“六兒姐姐。”
“好吧。”
秦天依騎着馬走在路上,不小心就看了徐鳳的臉,他以爲自己看錯了,怎麼可能又碰上她,可再仔細一看,確實是她,帶着她的那個六兒和在船上買的小姑娘。在任城,他回了一趟家,去了後院,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院裡靠樹的牆邊摞着一摞桌椅,層疊的架勢,旁邊的樹上還綁着一根另一端到了外牆上的打了結的牀帳。暗歎她們的作爲,心裡也有些慚愧。也許他們之間的賬該在這裡結了,所以秦天依下了馬,朝着那茶棚走了過來。
徐鳳正在點錢,發光的雙眼,興奮的表情。不過秦天依也不像第一次見了,儘管嫌棄,但還是習以爲常。徐鳳她們沒有注意到自己,所以秦天依叫嘿的時候把她們嚇了一跳,特別是徐鳳,見了他一臉的慌張,手裡的銀子飛快的一收,桌上的包袱立馬抱在了懷裡。於是本來只是來結個賬的秦天依覺得裡面有貓膩了。
“裡面是什麼?”
“你怎麼在這裡?”
“我找天希。”
“她被那個探官抓了。”
“我知道。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我們從你家跑出來,住進了一家客棧,屈家的馬車都有標識,我們在那家客棧的馬棚發現了屈家的馬車,然後那天晚上,小姐又撞見了那個探官捆着你妹妹跑了,我們就跟着追了出來,結果沒跟上,跟丟了,就到了這裡。”
六兒淡定的跟秦天依解釋,徐鳳只是贊成的連連點頭。
“你們會救天希?我不覺得會有這麼好的事。”
“怎麼沒有,她要是出事,把我們也抖了出來怎麼辦?再有,你說好的五百兩還沒給完呢,救了她說不定還能拿到錢。”
“後面這個理由我信。”
秦天依拖了一把椅子在徐鳳旁邊坐了下來,故意盯着心虛不敢看他的她。伸手去碰她懷裡的包袱,被她躲了開。
“裡面是什麼?”
“姑娘家的東西,你不能看。”
“那就算了。給你,這是五百兩的銀票。”
秦天依笑着將銀票遞了過去,徐鳳愣了一會,沒有作爲。
“你妹妹,之前給了我們一百多兩。”
“多的當把你們關起來的賠償。”
“真的?”
“不要就算了。”
秦天依故意收回手,而徐鳳卻不幹了,立馬的接了過,然而秦天依趁着她騰出一隻手的間隙,立馬就搶過了她手中的包袱,然後迅速的打了開。
打開之後秦天依臉上的表情凝固了——是四個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徐鳳!”
“是,是你們太過分,把我們關起來,還不給吃的,說好的錢也沒給,那我當然要,要彌補一下自己。”
徐鳳越說氣勢越弱,最後一句話也因爲對方的恐怖的眼神理虧的只有自己才聽得見。
“所以你就偷我家的東西!”
“這不算偷,只是拿。你們家一個人也沒有,我以爲你們都去東瀛不會再回來了,想着擺在那裡多浪費——”
“你還有理了?”
“那再還你一百兩,算船上買嬌兒的費用,這些東西你拿走吧。”
“你不止“拿”了這麼點吧,你剛剛數的錢,是不是拿我家的東西當的?”
“只有這麼多。”
“是嗎?”
“那你有證據證明我還拿了其他的嗎?”
“你這張臉就是證據。”
……
客棧的房間,一張桌上,屈軒宇跟許楨嘉相對而視。旁邊站着他的夥計和坐在牀邊的頭被蒙着的秦天希。
“我這麼大老遠的跑來找探官,費了不少功夫,說一閒話也不多說。屈穎清給你多少錢,我就給你多少錢,然後你把這姑娘給我放了。”
“這姑娘是刺客的親妹妹,她給了你,我怎麼交差?”
“我想許探官應該知道真正的兇手不是秦天依吧。”
“真正的兇手?對我來說,誰殺了人誰就是兇手。”
“所以許探官是要堅持嗎?”
屈軒宇奸笑,然後拍了拍手,房門推開,走進來了四個大漢。夥計被那陣勢嚇得瞪大了眼睛,而許楨嘉則還是面不改色。
“你什麼意思。”
“既然許探官不同意,那我就只有明搶咯。”
“你要她做什麼用?”
“她哥哥幫我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的事,若不是他,我如今也不會成爲屈府的一家之主,這理由還不夠明顯嗎?”
“你早就知道兇手是秦天依?”
“我還知道伍鈺欣。”
“你——”
“如果你想殺一個人想了十幾年,那在這動不了手的十幾年裡,肯定要做做別的事。現在在你腳下有兩條路,一是你不給我人,我搶,你什麼也得不到,只能兩手空空的去跟屈穎清交代。二是,你拿我的錢,給我人,回去跟屈穎清交差說對方是德王的新妾伍鈺欣,身份和地位不是你所能及,拿她的報酬,讓她肝腸寸斷。”
“折磨這個世上你僅有的親人對你來說很驕傲嗎。”
“你心疼?”
“我只是認爲一個大男人不該爲難一個女人。”
“說我?你不也是嗎?”
屈軒宇笑着指了指坐在牀邊手腳被捆綁頭還被蒙着的連連點頭的秦天希。
“我們這沒有可比性。”
“只說你選哪條路罷。”
“錢呢?”
屈軒宇笑着從衣襟裡掏出一疊銀票,抽出一張送到許楨嘉面前。
“一千兩。”
“成交。”
秦天依打開了那個包袱後就一直板着個臉,徐鳳雖然有些歉疚,但想着之前被關在秦府的事委屈感油然而生不想道歉。
“跟着我做什麼?”
前面牽馬的秦天依回頭,瞪着徐鳳。徐鳳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的確一路在跟着他,她回頭,六兒和嬌兒也在。她爲什麼跟着秦天依?她也不知道,於是看着六兒,想讓六兒給個答案。
“你不是要去林城嗎?我們也想去,可我們不知道路,只能跟你了。是你帶我們來這邊的,也得把我們帶回去。”
“不可能!”
在頭上的布袋被取下的那一剎那秦天希本是感激的笑臉在擡頭看到屈軒宇的那張臉後就別得癡迷了,屈軒宇注意到了這點,很快得跟她保持了距離。
“你不幫我解開繩子?”
“老大,你進來給她解下繩子。”
門口的壯漢應命進來,憨厚的黃臉在看到牀邊的秦天希後多了一絲害羞的紅暈,可他正要靠近秦天希,她就不幹了。
“我不要你給我解,你走開!”
“爺——”
“你是我的人還是她的人?”
屈軒宇眉頭一皺,老大就聽話了,有些尷尬的伸了手,可在這個時候秦天希卻挑眉威脅他。
“你動我我就叫非禮。”
老大爲難了的看瞪他的秦天依,縮回了手。
“爺,我還是出去吧。”
“沒出息。”
老大走到門外去了,屈軒宇雙手抱胸,打量着對自己一臉笑意的秦天希。
“既然你不願解開,那就在這坐着吧。”
他說完就要往外走,這個時候秦天希卻敞開了喉嚨,大叫“來人啊,綁架、非禮啦——綁架——非禮——啦”
可她叫了半天,門外除了屈軒宇的四個個壯漢,沒一個人過來替她打抱不平。
“怎麼沒人來?”
秦天希收氣一臉納悶。
“你以爲外面四個人是擺設嗎?好了,我們走了,繩子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屈軒宇咧嘴一笑,大步出了房門,秦天希噘嘴,只好委屈的退而求其次。
“後面的大個,先別走,幫我解開。”
秦天希這一叫大個,跟在屈軒宇身後的四個大漢都回了頭,而他們的爺見勢就不樂意了。
“你們到底是我的人還是她的人?”
“爺的。”
“那就別回頭!”
“是。”
“而且,你們也沒一個人叫大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