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兩位兄弟聽懂了,將小鬼子往前一搡,鬆了手。崔二胯子走上前去,將手中的戰刀一把摜在小鬼子身前,然後退了兩步,雙手抱胸,冷冷的說道:“好,你用刀,我空手,看看我能不能宰了你這頭日本狗!”
這時廣場上的衆人聽了這句話,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爲崔二胯子捏了一把汗,諾大的廣場上上百號人,立刻鴉雀無聲。
這邊崔大胯子和衆位兄弟也不禁暗暗擔心,但大家都知道崔二胯子的性格,到了這個地步,是誰想攔也攔不住了!
崔大胯子自然是對兄弟的武功心中有數,但是看到剛剛在崗樓上崔二胯子那開碑裂石的一掌也沒將小鬼子砍死,想必這個小鬼子也必是個練家子,否則這時候也不敢叫板,心中不僅僅責怪崔二胯過於託大。
想到這裡,崔大胯子暗暗掏出手槍,準備萬一不行,也顧不得兄弟責怪,只好一槍先將小鬼子斃了!
這時場外一百多號人個個都是屏住了呼吸,幾百隻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場中二人。只見小鬼子跪在地上喘了口,伸手抄起地上的戰刀,慢慢爬了起來,只見他右手握刀,左手扶在右手之上,雙腿叉開,一雙狗眼死死盯住了崔二胯子。
而這邊崔二胯子雙手抱胸,雙眼乜斜着不屑的看著小鬼子,嘴角掛着一個嘲弄的微笑,直入一座鐵塔一般立在那裡。
二人對視了足足有一袋煙的工夫,場邊的衆人一個個都是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就馬上要從嗓子眼兒裡面蹦出來。
衆人直覺得就彷彿等了有一輩子這麼久,還是小鬼子先沉不住氣,只見他殺豬一般的大喊了一聲,雙手戰刀舉過頭頂,上前一近身,戰刀刷的一聲,衝着崔二胯子從右向左,摟頭蓋臉斜斜地劈了下來,動作之快,就如閃電一般。
這名小鬼子的身手着實的不簡單,單看他這一手出刀,一下子將被砍之人的全身上下全部都罩住,而且動作之快,幾乎是讓人躲無可躲。單從這一招,就可以看出他絕對是一個日本劍道中的高手。
旁邊的崔大胯子看到這一幕,大叫一聲不好,此時開槍,已然是來不及了,就算是擊中小鬼子,戰刀順勢也能將崔二胯子劈爲兩節。崔大胯子心中一痛,心中暗叫一聲:“完了!”
但是小日本兒的武功,均是傳自中土二三流的功夫,雖是幾經完善,但怎與我中華武功的博大精深相比,小鬼子出刀雖快,但怎比得上我們東北關外十虎之一的崔二胯子崔爺?!
也就在這時,戰刀已經離崔二胯子的頭頂不足一尺,只見崔二胯子猛將身子向左一側,戰刀貼着他的鼻子,最多隻有兩個韭菜——了足足有半年之久,也沒有找到一支象樣的隊伍投靠。這時候他聽說了崔大胯子兄弟的威名,於是前來投奔,但由於崔大胯子的隊伍所處之地極爲隱秘,又是轉悠了兩三個月,要不是正好趕上崔家兄弟一次圍攻鬼子據點,他恐怕此刻還在周圍亂轉。
到得山寨之中,他在軍校所學以及在正規軍的經驗立刻顯示了出來。崔大胯子兄弟二人雖然熟讀兵法,但畢竟是土匪出身,於現代戰爭的瞭解還有差距,所以只能做些小打小鬧的事情。他剛到山寨,和崔二胯子兄弟一談,二人對他的胸中所學是欽佩的五體投地,立刻封了他一個軍師的位置。
接下來的幾個月中,軍師用他在軍校所學以及在正規軍中的經驗來訓練隊伍,成效甚佳。不僅僅整個隊伍軍紀更加嚴明,而戰鬥力也有巨大的提高,此外他又將游擊戰爭的理論講解給崔二胯子兄弟以及衆位弟兄,衆人聽罷,無不如有茅塞頓開之感。
接下來的幾次戰鬥,他們無不是出奇制勝、以少勝多,直打的小鬼子是暈頭轉向,摸不着北,於是崔大胯子這支部隊在全東北的抗日義勇軍中,聲名如日中天,前來投靠的人員更是絡繹不絕。
但是由於他們在這一帶鬧得實在是太厲害,於是小鬼子派出大股部隊,對這一帶地區實行嚴密封鎖、堅壁清野。爲了保存有生力量,所以最近這一個多月來,他們一直藏在山寨之中,並沒有動作。
當下三人在屋中坐定,崔大胯子兄弟先談起目前山寨之中給養武器短缺的問題,談論了一會兒,不得要領,於是轉頭看了看一直在旁邊抽菸,默不作聲的軍師。
軍師見二人望向自己,在鞋底子上磕了磕菸袋,又續上一袋煙,打着火抽了兩口,才說道:“其實‘目前’山上的給養和武器彈藥,倒不是我們面臨的最大的問題!”
崔大胯子兩人聽了軍師突然冒出這句話,都是一愣,忙問道:“軍師此話何講?”
軍師放下手中的菸袋,說道:“今日我又重新將寨中的武器糧草重新盤了一遍,拿糧食來說吧,雖然目前山上存糧只能在吃一個月,但是我觀察過,我們所處的這個地界人跡罕至,野物衆多,只要我們做一些捕獸夾子,多捕野獸,就能扛再多的時間,此外,前一段我在後山現了一種植物,它的根部充滿澱粉。”
“澱粉?”崔二胯子聽了,不明所以,於是問道。
軍師聽了,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於是說道:“這澱粉嗎,也就類似於我們吃的白麪。”
崔二胯子聽了,喜道:“山上就產麪粉?這下可吃穿不愁了!”
軍師聽了這話,笑了笑,說道:“這澱粉嗎,和我們所說的白麪還有區別,另外是在草根之中,提取不易,做饅頭恐怕是不行。但要是將就的話,只要將根挖出,洗淨切成薄片,混了糧食野菜一起煮,可以省掉大量糧食,我觀察了,後山這種植物生長衆多,幾乎可以說是取之不盡!
如果僅僅是爲了活命的話,我看光吃這個,就一點問題也沒有!”
崔家兩位兄弟聽罷,紛紛點頭,只聽的軍師繼續說道:“況且,我們只需撐幾個月,只要一開春兒,我們在後山也開墾的的大量荒地,就可以種上苞谷、土豆、紅薯,我們只種產量大的,不種好吃的,這樣的話就算是將來再招千來個兄弟,山上的吃用也是不成問題!”
崔大胯子聽罷,點點頭,不禁佩服軍師心思慎密,說道:“軍事所言極是,只要一開春兒,我們就什麼也不怕了,但只是這武器難搞!”
確實,目前山上六七百個兄弟,有槍的只有不到一半兒,其他人都還是使的大刀長矛,用這樣的裝備和武裝到牙齒的小鬼子正規軍拼,若不是每每靠崔二胯子兄弟以及軍師的深思謀略、出奇制勝,這仗根本沒得打。此外,彈藥更是緊張,這幾仗打下來,目前有槍的兄弟們所配備的子彈平均每人已經不足三十。
軍師聽了崔大胯子這句話,一拍大腿,說道:“大哥所言極是,武器彈藥正是我們現在面臨的第一大難題,目前山上的兄弟們有槍的不足一半,而且即便是有槍的,彈藥也是不足。以後人馬越來越多,這武器彈藥的問題就更大,光靠從小鬼子手裡搶,也不是辦法!”
崔二胯子聽了,點點頭,說道:“沒錯,光從小鬼子手裡搶,絕對不是辦法,但是若要去買,又哪裡來這許多銀子,現在一條長槍,要賣到一百多塊大洋!”
“不僅僅買槍需要銀子,日後我們要圖大事,聯合三鄉五里的抗日隊伍一起跟小鬼子幹,這銀子是一定少不了的!照現在的形勢來看,我們不僅僅要搞到大量的銀子,而且還要用最快的方法,在最短的時間搞到!”軍師說道。
崔大胯子聽了,說道:“軍師說得是,但是這許多銀子,我們到那裡去搞?”
軍師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煙,說道:“這事兒我已經琢磨了好些日子,辦法是有,就是不知道兄弟們願意不願意去!”
崔二胯子聽了,心中一喜,說道:“有啥不願意,俺們兄弟都是過的這刀頭子上舔血的日子,有啥不敢做的事兒,你就直說吧!”
只見軍師又是默默地抽了幾口煙,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方法是有,最快的來大錢的方法,就是去——盜墓!”
“什麼?!”崔二胯子兄弟兩人聽了這話,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是一驚。要知道當時在東北,雖然是鬍子遍地,但大夥都乾的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殺人越貨的響噹噹的勾當,至於這掘墳挖墓、坑蒙拐騙之類鼠輩才幹的買賣,一向爲綠林所不齒。尤其是這盜墓之事,都被認爲是斷子絕孫的手段!
軍師聽罷,微微一笑,然後沉默片刻,收起笑容,義正嚴詞的說道:“我早知二位大哥會有此反應,這事兒我也是合計了多日,按理說,這挖墳掘墓之事,是斷子絕孫的勾當,但是現在小鬼子已經是騎到了我們的脖子上,**擄掠,無惡不作,我們再不起來反抗,就要做亡國奴了,這盜墓不是斷子絕孫的勾當嗎,好,只要能把小鬼子趕出去,這事兒就我來做,要斷子絕孫,就讓我張家第一個絕!總強得過全中國的老百姓都做亡國奴,爲了能把小鬼子趕出去,這名聲能值幾個錢!”軍師說到這裡,情緒是異常激動,一掌打在旁邊的炕桌之上,直震得桌子上杯盤亂晃。
旁邊崔二胯子兄弟二人聽了軍師這段自肺腑的言論,都是自覺心中有愧,沉默片刻,說道:“軍師說得對,只要能把這小鬼子趕回去,這名聲能值幾個錢!”
軍師見二人同意,心中略寬,說道:“況且我們是爲了打小鬼子,即便是老祖宗在天有靈,我想也不會過多責怪我們!”
二人說道:“軍師所言極是,但不知軍師可想好了此事如何進行?”
只見軍師將菸袋鍋子在鞋底上磕了磕,說道:“前些天從山下傳來消息,這大清國最後一個皇上——宣統皇上,已經投了日本人,在長春登了基,作了僞滿洲國的傀儡皇上,他想復國復辟不是錯,但是不能拉着我們全中國的人都做這漢奸吧,好,我們要挖,就挖這溥儀龜兒子的老祖墳!”
這時崔大胯子問道:“不知軍師要掘,掘哪一座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