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捕頭。”
“易捕頭。”
一衆捕快和衙役拱手問候道。
易海看到,一老一少兩具屍體放在拐角,道:“身份確定了沒有?”
“確定了,這老者是浙東商會的副會長沈敬,這年輕人是老者的隨從,叫懷讓,”一旁的捕快小五回道。
“沈敬?小五,立刻彙報安寧府,”易海意識到這起兇殺案的嚴重性,說道。
“是。”
易海吩咐完,上前查看傷口,沈敬爲脖頸一刀斃命,而其隨從卻身中七刀,致命傷口爲胸口兩刀,易海看到這隨從懷讓虎口有着厚厚的繭子,說明這個懷讓不但是個練家子而且身手不錯,不然也不至於能身中七刀,否則只會被一刀斃命。
“沈敬最後去的地方是在哪?不會是楓雅軒吧!”易海趕來時,發現此地離楓雅軒只隔一條街,問道。
“捕頭真是神了,這二人昨晚的確是在楓雅軒,大概在丑時離開的,離開後再未在別的地方出現,估計離開後二人便在此地被殺了,屍體被遮擋在草簾之下,直到今天早上才被發現。”
“看來兇手時間很緊迫,連處理屍體的時間都沒有,這也證明兇手不能在人前消失太久,查一下,昨晚丑時後在這條街上出現的小販,凡是見過二人的都帶回去逐一詢問,”易海分析後,說道。
“但是易捕頭,這二人從楓雅軒出來後,應該直接坐馬車離開啊,怎麼來這麼偏僻的地方。”
“馬伕呢?詢問過沒有。”
“這馬伕也是個蠢貨,從昨夜一直在楓雅軒門口等到現在,而且自己還在躺馬車裡面睡着了,兄弟們找見後,這馬伕才知道主人被殺了,”負責查詢的捕快氣惱道。
“今早有沒有人來衙門報案?”
“沒有,捕頭。”
易海慢慢起身後踱步思索着。
“那就了可就奇怪了,沈敬來此處是爲了等什麼人,可結果客人沒等到而自己送了性命,那來見他的可人趕到後發現沈敬死了,也應該會報官。”
“是啊捕頭,可是也沒見人報案啊?”小五說道。
“你來見朋友,等你趕到時發現朋友死了?你會怎麼做?”易海問一旁的捕快趙四。
“報官。”
“可是你爲什麼沒有報官?”
“這個,這個……”趙四抓耳撓腮地突然眼睛發光,說:“因爲我知道兇手是誰。”
江湖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是江湖仇殺,無論哪一方死後對方都會妥善處理好屍體且不會報官,雙方都不想有官府捲入,當然,官府也是極其不願捲入這些江湖恩仇中。
“既然你知道兇手是誰,那爲何不將屍體帶走?兇手是因爲時間緊張沒來得及處理不,那你是爲哈?”
“這,這太讓人頭疼了,”趙四抱怨道。
“所有說,你就是兇手。”
“什麼意思?捕頭。”
“倘若沈敬等的就是兇手呢?那麼。”易海稍加思索後,說:“把屍體運回衙門,把馬伕也帶回去,其他人跟我走。”
“是。”
楓雅軒門口,依舊車水馬龍,來者不是衣着華麗,便是豪華的馬車,要麼也是四個轎伕擡着。
“哎哎,幹嘛啊,易捕頭,帶這麼多人砸場子啊!”之前奚落易海的那龜公在門口阻攔道,身後更是多出四五個護院。
“哎,你說,這傢伙像不像那個兇手,”易海停步對旁邊的捕快說道。
“嗯,什麼……對,挺像的,我感覺一模一樣啊,”幾個捕快會意道,看來這種栽贓嫁禍的事平日裡在易海的率領下沒少幹。
“來啊,把這廝給我帶回去。”
“是。”
楓雅軒門口,瞬間亂做一團,捕快們雖身手不錯,可楓雅軒的護院都是花重金聘請的市井流氓,自然也身手不錯。
“呦呦呦,易捕頭,你這是幹嘛啊,鬧事兒也得看看地方吧!”老鴇聽見動靜,出來不悅道。
易海不接話,問道:“浙東商會的沈敬認不認識?昨晚是不是來過楓雅軒?”
老鴇笑道:“沈會長啊,那可是大人物,肯定認識啊,昨晚的確來過,怎麼,易捕頭,你也認識沈會長?”老鴇表情中更多的不屑之色,她覺得像易海這樣的角色不可能認識沈敬這樣的大人物。
“是嘛,他死了!”易海盯着老鴇眼睛說道。
“啊!”老鴇聽後,眼神略顯驚慌。
“來啊,把楓雅軒幾個門口都封了,只許進不許出,”易海令道。
“你敢,你們莫府尹也沒有這個膽子!”老鴇怒道,不過這話雖然有點言過其實倒是不假。
“易捕頭,易捕頭,”趕回的小五由遠至近喊道。
“怎麼了?”
“莫府尹讓你回去。”
“嗯?讓回去?”易海無奈道:“好吧,兄弟們撤。”
易海卻順手將那龜公一把拽過,道:“這位有可能就是兇手,先帶回去。”
“是。”
不待老鴇反應,兩個捕快已將那龜公從易海懷中拖走了。
洪都下轄四郡二十三縣,城區又分爲安寧府,永寧府,定寧府。因洪都是大梁的南都,更有一套京城建州的行政機構,設有工、兵、刑、禮、戶、吏六部,與蕃理司、大理寺、皇城司、海運司、監察寺五院。將易海帶至洪都的滄州刺史莫言,被拜授爲安寧府的府尹。
安寧府大堂內,一個精幹的老頭罵道:“你說你,不知道楓雅軒什麼地方嗎?你就帶着人去搜,還好我知道你的驢脾氣讓人及時阻止了,你說你,你就能不能稍微變通一下啊,我前天給吏部尚書說提拔你的事,你猜彭尚書怎麼說的,他說,就是那個天天穿身官服往楓雅軒跑的那個捕頭吧!你這讓我該怎麼說,你現在是一點都不注重形象,你說說,讓我怎麼辦?”
易海卻找了個座椅,二郎腿一翹,道:“知道了,我的府尹大人你說,這幫達官顯貴,天天還不是往楓雅軒跑,就那個丁向,對丁尚書,我在楓雅軒就見過好幾次了,還有吏部尚書彭真,我這是不虛假,哪裡錯了嘛,不虛假,不是挺好的嘛。”
易海在莫言面前不守常規,二人更像是父子,不然一個捕頭怎敢在正三品的府尹面前放肆。
“滾滾滾,這件事我會讓陸天樞去處理的,你協助他就行了,”府尹莫言氣道,莫言惜才,向洪都吏部屢屢推薦易海,但都石沉大海,洪都的吏部掌管大梁整個南境八州所有從三品以下官員的任免。
“你這小老頭,真是,那死者可是浙東商會的副會長,浙東商會可是掌握着大梁整個南境八州的三分之一的財力,恐怕,王爺那兒,也說不過去吧!”易海漫不經心地提醒道,他可不想莫老頭受到此事的牽連。
“這事兒我還能不知道嘛,皇城司已經特命三天破案。”
“那今天算不算三天之內啊!”
“你?滾滾滾。”
“是,那我走了,府尹大人,”易海笑嘻嘻地說道,慢慢溜出大堂去。
安寧府大牢內,龜公嘶聲裂肺地求饒道:“易捕頭,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易捕頭,是小的平時有眼無珠,得罪了您,我真的錯了。”
“好了,停停,小五,可以了,”易海走進牢房,坐在堆滿刑具的椅子上。
捕快小五聽後,便停了手中的皮鞭。
說道:“易捕頭,這小子太不抗揍了,我就來了幾下,就哭爹喊孃的。”
“不是,我說這位大哥,你都打了十幾下了,還不多啊,”龜公聽後,哭着說道,不過龜公身上倒是有兩三條皮鞭印。
“來啊!拿紙筆來,”易海吩咐道。
“不是,易捕頭,我哪有那膽子啊,我哪敢殺人啊,真的不是我啊,你不能屈打成招啊,易捕頭,”龜公聽到要拿紙筆,忙求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