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
偌大的國公府正堂內,一尖細的聲音念道:“奉天承運,王上召曰:素聞柳國公義女柳清茹端莊典雅,秀外慧中,特封爲清貴人,於本月初八入宮與孤完婚,欽此。”
“柳國公,這一轉眼呀,您都成國丈了!可是,聖旨您得接啊,別光顧着高興啊!”
地上爲首的老者是周國三柱國之一的柳國公柳威,柳威聽到馬公公的提醒才從錯愕中反應過來,道:”公公見諒,是老朽失禮了。”
“那就恭喜國公大人了!”
“馬公公,還請到後堂說話。”
“好。”
這位王宮裡來的馬公公是周國先王的大內副總管,近五十歲的年紀,平日裡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也只有柳威這些前朝老臣才懂得這位大內副總管的爲人。
馬公公會意後朝內堂走去,柳威見其他一干人等還跪在地上,解下腰間令牌,道:“宏運,今日是雲廷回京述職的日子,一定要在城外攔住他,傳我帥令,讓他即刻率一千人馬,前往翠雲山剿滅匪患。”
“父親,這?”地上起身一年輕男子正是柳府的二公子柳宏運,柳宏運明白父親的意思,可易雲廷是自己的生死好友,這讓他如何做的出來。
“快去,一定不能把此事告訴他,明白嗎?”柳威提醒道。
“唉,明白,父親。”
柳宏運急匆匆出府而去。
“柳權?”
“老爺,您吩咐!” 國公府的管家柳權回道,這柳權雖只是柳府的一個管家,但宰相門前七品官,更是柳威的死忠,三四品的京官見了都對其畢恭畢敬,別提那些地方官了。
“吩咐下去,誰敢多嘴,老夫就殺了誰!”
雖事發突然,但柳威仍鎮定自若。
“明白老爺,清茹小姐那兒?”柳權試問道。
“茹兒那兒,由我去說吧!”柳威回道。
“是,老爺,我這就吩咐下去。”
紅木製作的太師椅,雕刻細緻入微,香爐中的檀香散發出陣陣香味,置物架上放置着不知哪個朝代的花瓶,青銅鼎,甚是大氣,匾額上刻着忠孝仁義四個大字。
柳威在簾後思慮良久,才闊步走出,拱手說道:“公公久等了,失禮之處,還望公公見諒。”
“國公客氣,”這位總管大人雖心有不悅,但仍一臉笑容地起身回禮說道。
此時柳權端着一錦盒進來,放置桌上便退了出去。
“柳國公,這是什麼寶貝啊,看這錦盒如此華麗!”馬總管目不轉睛地說道。
柳威打開錦盒,道:“公公請看,這可是前朝晉武帝最鍾愛的酒壺‘龍鳳壺’,相傳武帝只有與虞貴妃御用時,纔會使用此物。”
晉武帝何許人也,那可是史書都無法評價的千古一帝,是一個超越歷史軌跡而出現的歷史人物,年少繼位,剷除外戚幹權,斬殺密謀篡位的重臣,出兵收復西域,驅除並收服北方蠻夷,奪回幽雲三十二州,統一文字,向南開疆擴土,在內開科取士讓天下寒子也可一展鴻圖成爲貴族。史書記載認爲他是一個自古不曾出現過,未來也不可能出現的人物,因爲他只是一個人卻做了超越人的事。
“真的嘛!想不到國公居然有如何價值不菲的寶物啊!”
馬總管愛不釋手,端詳道,這龍鳳壺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想得到的東西。
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刻畫地蒼勁有力,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真不愧出自晉武帝時期大名鼎鼎被稱爲鬼斧神工的莫莊之手。
“公公說笑了,老朽一介武夫,哪懂得欣賞此物,只不過是替公公保管了幾日,現下物歸原主。”
“好東西,真是個好東西,”馬總管讚歎道。
“公公?”柳威見馬公公看得入迷,喚道。
“喔,這個,昨日程國公進宮,給王上帶了一幅畫,畫中美人生得是那真是國色天香,說是與那前朝的虞貴妃倒有幾分神似,大王追問下,程國公說,這美人兩年前被您認作義女,留在府中,這不,今晨王上便讓老朽傳旨來了,”馬總管將酒壺放在錦盒中,慢慢將原委說道。
“多謝公公!”
“柳公爺,您剛平定濟州兩郡七縣的叛亂,手握重兵,此事對您也算是好事啊,免得有人說您持兵自重,也算是錦上添花啊!”
“這次平定叛亂都是大將軍雷橫與易軍門的功勞,老朽明日早朝定會請稟明王上,”柳威心有所思地說道,手握重兵自古就不是什麼好事,多少人爲此成爲刀下亡魂。
“您說的這位易軍門是易雲廷吧,真是青年才俊啊!”馬總管讚道。
“對,雲廷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將才。”
“您麾下這‘雷霆萬鈞‘四將,都是將才,尤其是大公子!”
“都是朝廷的將才,老朽不敢邀功。”
”咦?怎麼沒有見到清貴人呢?王上特意叮囑傳旨的時候,讓老奴仔細瞧瞧,是否如畫中一樣,”馬總管故作姿態向外瞅了瞅,道出此行的另一目的。
“喔,女眷都在內府,沒讓接旨,”柳威解釋道,眼神很是鄙視,這是內堂怎麼會讓女眷進來。
“可這,讓老奴回去如何回稟啊!”
“公公,自然是有法子的,不過……“
柳威欲言又止。
“國公有何難處,不妨直說,”馬總管見柳威拿出珍寶,又欲言而止,猜到定有難言之隱,不然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讓這位歷三朝而不倒的老狐狸拿出如此寶物。
“那老朽就直說了,唉,我這義女與易軍門早有婚約在身,原定回京述職後,於本月初八舉行婚禮,也就是三日後,與王上的婚期在同一天。”
柳威一幅自責地樣子,眼神瞥向馬公公,看這老狐狸什麼反應。
“什麼?這?未聽程國公提及啊!哎呀,可如今聖旨已下,不能更改,這位清貴人肯定是得進宮的,”馬總管震驚道,瞬間感覺到了棘手,怪不得柳威拿出如此寶物,說話間將眼前的錦盒推向柳威,寶物雖好,可沒命了還有何用,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正是靠着機謹果決纔在宮裡活到現在,且在新王登基後任然得勢。
“公公放心,公公只需在一旁幫襯幫襯,剩下的交給老夫,”柳威胸有成竹地說道。
“國公,當真?沒有問題?”
柳威點了點頭。
“好,那這寶貝,老奴就收下了!國公做事,老奴還是放心的,”馬總管思索良久後說道,心想: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寶物,值得冒險一次。
“多謝公公,老朽感激不盡。”
柳威將錦盒遞向馬總管。
“不過,國公大人,還是讓我見見這位清貴人吧。”
“公公稍等,老朽這就叫人去請。”
城外,得勝班師回朝的勁旅正在軍營歡呼,首將紅衣怒馬甚是威嚴,劍眉橫挑,五官分明,甚是俊美。
殊不知,此人在戰場更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虎將。
“籲,”易雲廷跨下馬來,對親兵吩咐道:“好生照料火雲駒。”
“諾。”
“軍門,這麼着急回城嗎?”
兩個年輕將領嬉笑地問道。
“你們兩個臭小子,回城還得先去兵部述職,這就得耽擱兩個時辰,等到國公府,都快到申時了。”
“哦!原來是想念嫂夫人啊!”兩人壞笑道。
“你們兩個小子,真是,對了,三日後可是我與阿茹的大婚之日,不可缺席啊!”易雲廷洋溢着一臉幸福地說道。
“花船不去可以,大哥的婚禮不去,那怎麼行。”
“就是。”
三人嬉笑着。
“報,軍門,兵部柳主事來了。”
“嗯?宏運,他怎麼來了!”易雲廷疑惑道,柳宏運雖是兵部正四品主事,卻並不負責軍營諸事。
軍營門口馳來五騎,停足後並未下馬,柳宏運拿出令牌,道:“奉上柱國柳威帥令,易雲廷即刻從本部抽調一千兵馬前往翠雲山剿滅匪患,不得拖延,即刻出發。”
易雲廷對這突如其來的帥令,一時有點莫名其妙,問:“宏運,發生什麼事了,三日後是我和阿茹的婚期,這怎麼來的急?”
“父帥命你,即刻出發,不得拖延,”柳宏運雖心中不忍,但仍冷麪說道。
“宏運,你,那我得先去兵部述職,這是朝廷制度。”
易雲廷看柳宏運冷麪無情,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但心想回兵部述職時順道可回國公府看一眼。
“易軍門,我此行就是代表兵部,你不需要再回兵部,剿滅翠雲山匪患後,再述職不遲。”
“宏運,發生何事了?”
“帥令在此,易軍門還有何疑惑?”
“好,領命!”易雲廷無奈,只能接過令牌,進行查驗,自己私下與宏運交好以兄弟相稱,卻不知今日如此這般是爲何。
“宏運,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易雲廷追問道。
柳宏運卻並不作答,等查驗後接過令牌,勒馬轉身便走,“籲,”又調轉馬頭,道:“雲廷,珍重。”
說完便策馬出營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