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林軒身世(上)

三人推門進入房間,躬身施禮。

迦南一襲白袍,更顯仙風道骨,此時正盤坐於榻上,獨自對弈。奇怪的是,棋盤上只有黑子,並無白棋。

“老先生,您邀我們來恐怕並非爲了爲天河學院選拔學員吧?”璇先開口。

“老夫並無惡意,姑娘放心便是。” 迦南依舊專心弈棋,啪、指尖在棋盤右下角點上一枚黑子。隨即對林軒道:“小友且來看看,這盤棋是黑子勝還是白子勝?”

“我不懂棋。不過,這棋盤上只有黑子,並無白子,老先生怎麼會問如此奇怪的問題呢?”林軒疑惑的撓着腦袋。

“哈哈哈哈,你只管回答便是。”

“只有黑子,當然是黑子勝。”林軒道。

迦南輕撫鬍鬚,“黑子在外飛揚跋扈,白子盡在老夫心中,只是你看不到罷了。”說罷迅速將白棋點於棋盤,白子落處,盡是殺招,落下之處,都將黑子死死牽制,僅僅十餘粒白子,就將整盤黑棋完全封死,滿盤皆輸。

“小友不妨再來看看?”

林軒一臉茫然,不知道面前老者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老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林軒如實答道。

迦南起身,手撫白鬚“小友切勿多慮,老夫昨日在城門前見到這位姑娘小小年紀便有靈童7階修爲,恐怕近期就將晉升靈者,老夫常年遊歷大陸,見到如此天才,怎能叫老夫不動心?”

璇躬身再施一禮,“承蒙老先生擡愛,小女雖愚笨,但恐怕老先生邀我們前來的目的,不止於此。”璇將心中所想如實回答。

迦南微微一笑,“嗯,姑娘如此坦率,老夫也不便倚老賣老賣關子了。” 輕點頭道:“對姑娘欣賞不假,但有一事請小友如實回答。”說罷微笑看向林軒“這位小友所帶隨身玉墜可是從父母處所得?”

“這是父母的遺物。”林軒感覺老者並無惡意,如實回答。說着解下勃頸上的玉墜,“我是孤兒。這玉墜材質本就是粗玉打磨,除了上面篆刻的符號,並無什麼特別。”

“可方便交與老夫一看?”迦南盯着林軒掌中的玉墜問道。

“老先生請。”林軒伸手將玉墜遞給迦南,“這玉墜是我父母留下的唯一信息。您可認識我的父母?”林軒有些急切的問。他隱約感到面前的老者知道自己身世線索。

迦南並未說話,只是用樹幹般蒼老的手輕輕摩挲着玉墜篆刻的符紋,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口中喃喃“林軒……林軒……”

好一會迦南纔回過神來,擡眼對着璇和彩蓮說道“兩位姑娘請在屋外稍等,我有話對他說。”

“老先生有話直說便是,他們是我的夥伴,無需迴避。”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在林軒心中,已經將璇和蓮兒視作兄妹。

“也罷”,迦南微嘆口氣,“二十年前,老夫遇到此生最得意的弟子。震驚整個大陸的天才少年——水蕭寒。”

“當年那個不滿三十歲修爲就突破靈聖的天才水簫寒?”彩蓮捂着小嘴驚呼。彩蓮父親曾與水簫寒有過一面之緣,所以生前有對彩蓮提及。

迦南眼睛微閉,語氣低沉道“沒錯,千年大戰在即,他是最有希望成爲整個大陸修爲突破靈尊修爲的人……只可惜,十多年前,我那乖徒兒不顧兩大陸血海世仇,竟然與從南方玄河大陸偷偷潛入的莊家少女相戀,誕下一子。天河大陸各個勢力聯合追殺莊家少女,水簫寒以一己之力對抗各派高手……最終,莊家少女攜帶幼子渡河,而我的乖徒兒卻被水家族長處死子在天河岸邊……”迦南的語氣變得越來越沉重。

一旁的璇目光渙散,黯然神色悄然浮現在臉上。

“你所佩戴的玉就是當年那少女攜帶幼子通過天河封印的法寶,名爲——崑崙玉。”

迦南突然睜開眼睛,目光凌厲的看着璇“這玉本爲一對。還有一枚神農玉。我說的沒錯吧,姑娘?”

璇正出神,聽聞老者的話,猛然一驚,不由得倒退一步,“你……你怎麼知道?”

“天河的封印自上古有之,每到千年大限方纔開啓。除此之外,想要跨河穿越南北大陸,只有佩戴這兩塊上古寶玉。別無他法。姑娘擁有神農玉,想必就是莊家族派來保護林軒的人吧?”

老者似乎看透了璇的心思,繼續說道,“我還料到莊家早就派你潛來天河大陸打探情況,老夫到山嵐城想必也在姑娘的掌握之中。昨日若不是城門口巧遇被刁難的彩蓮姑娘,恐怕你在城中會另找機會施展天才修爲,引得老夫出來吧?”

一旁還未回過神來的林軒聽聞此言,驚得瞪大了眼睛,“璇,快告訴我,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莊家會派來跟着我?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璇貝齒輕咬紅脣,低聲道“……是族中長老們決定派我來保護你……我只是保護你,絕對沒有騙過你。”

迦南再次開口“莊家如此用心,恐怕目的是讓林軒來此歷練修爲,打探情報,爲即將來臨的千年之戰做準備,然後堅定站在玄河大陸莊家族這一邊吧?”

“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在利用我。”林軒轉身,怒目對璇。

“林軒……我沒有利用你……”,璇眼圈泛着淚水,純淨的眸子裡沒有一絲雜質,“我來你身邊只是負責保護你。把你帶到天河學院,我的使命就完成了……”璇嬌俏的臉龐,早已淚跡斑駁。

“她說的沒錯。”迦南淡淡說道,一絲憂鬱浮上眉梢。“恐怕這姑娘撐不到把你送去天河學院了。”

“什麼?!”林軒和彩蓮一同驚呼出聲。

“神農玉並非你那塊崑崙玉可以抵禦強大的神蹟封印,僅僅具有延續壽命的功效。璇姑娘跨過天河封印,本該灰飛煙滅,之所以還能在此,正是因爲所佩神農玉的功效吧?我方纔窺測姑娘靈魄,早已破碎。恐怕月圓之夜便會幻化成靈魄之型。” 迦南再次嘆道,“哎,可惜,可惜了一個修靈的好苗子。”

璇擠出一個苦笑,“老先生所言極是。最後能有林軒和彩蓮陪伴一程,璇知足了。”

“不!璇,我不要去什麼天河學院,我要你活着,我們還要一起闖蕩大陸,我們纔剛上路,還沒開始,怎麼能說結束呢!”林軒緊緊抱住了璇,哭喊着。對林軒來說,璇是這些年來真正把自己當親人的同伴,得知璇命不久矣,讓林軒此時心如刀割。

彩蓮也帶着哽咽,“爹爹剛走,只剩璇姐姐一個對蓮兒好的人了,我不要璇姐姐離開蓮兒。”

璇推開林軒,臉上悄悄浮出一抹嬌紅,活像一朵出水芙蓉。再看蓮兒,正扯着璇的衣袖,小淚珠撲簌撲簌的往下掉。

璇隨即破涕爲笑,邊幫彩蓮擦拭着眼淚,邊安慰兩人,“你們兩個傻瓜,我還沒死呢,都不許哭了。”

林軒堅定地看着璇的眼睛,“我林軒發誓,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讓你死。我命,由我,不由天!”

迦南看着眼前的三個少年,輕輕搖了搖頭,“可惜嘍,可惜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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