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放我下來。”小松鼠討價還價,但語氣已經沒有剛纔的飛揚跋扈。
“等等”說着林軒從破爛的衣袍上扯下一塊破布,撕成布條,一頭拴在松鼠脖頸上。
“你敢這樣對我!我爹會殺了你!”語氣充滿少女般怨念。嬌稚的聲音讓林軒有些不忍。
林軒明白這種感覺,如同被莊天雄殺害前的絕望。但他知道,弱者,是最大的原罪。倘若心懷憐憫,會再次經歷相同的下場,畢竟他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說吧,別打壞主意,我會毫不猶豫把你燒來吃掉。”林軒故作惡態。但稚嫩的臉龐,怎麼看都不像壞人。
小松鼠顯然有些怕了,訥訥道“我叫璇……”
“我知道”,林軒打斷它的話“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林軒故意壓低了語氣。
“這裡是天河大陸,在玄河大陸北邊。”
林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我在天玄河大陸北邊?我沒有死?”
小松鼠看林軒已經沒有要燒烤自己的意思,鬆了一口氣“是的,南邊不遠處有一條將整個大地一分爲二的河,河岸北方稱之爲天河,河岸南方稱之爲玄河。因河得名,這裡是天河大陸,南邊自然就是玄河大陸。
“天河大陸!?原來,原來我沒死?!”少年眸子一亮,難掩驚喜。
“噓,小點聲,會引來狼羣的!”小松鼠急忙對林軒說。
“哦”,林軒壓低聲音“你還沒解釋怎麼知道我名字?你是誰?我怎麼會到這裡?”急切追問。
“因爲你胸前掛墜上刻着林軒兩個字啊。”
這是一塊最普通粗玉雕琢的圓形掛墜,上面篆刻刻着兩個古樸的文字,但林軒從來不知道它們代表什麼含義,只知道這是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物,僅此而已。
“你認識玉墜上的字?”林軒追問。
“曾經簡單學過一些古文字。”林軒微微點頭,示意松鼠繼續說下去。
“我和你一樣也是北邊玄河大陸人。因爲貪玩,偷偷跑進族中密室,不小心觸發封印,等我醒來後,就在這裡了。但是不知爲何,每當月圓之夜,我就會變成這般形態。所以月圓之夜,我都會來到河邊,期盼着族人能來接我回去……已經三個月了,我好想父親,我想家,嗚嗚嗚嗚……”說完松鼠竟像個孩子般趴在草地上痛哭起來。
不知何時,林軒眼圈也有些泛紅,盤腿坐在地上,抱起小松鼠“我沒有見過我的父母,林家堡林奶奶和林爺爺收養我到6歲,就雙雙辭世了。以後我就靠乞討爲生,吃百家飯長大。”
說到這裡,林軒捏緊了拳頭“我的玩伴小虎,在玄河淹死了,從此大家說我是災星,克父母,克親人。”林軒擦乾眼淚,咬着牙齒咯咯作響,“在他們眼裡,我活着,也成了一件可恥的事……”林軒再也忍不住,抱着小松鼠哽咽起來。
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已經飽嘗人世間的冷暖,白眼受盡,連活着都成爲一種奢侈,又怎能抑制住心中的委屈和悲憤?
“這些年一直沒有家人的消息嗎?”松鼠怯怯道,語氣充滿了輕柔。
“曾經我也和村子裡的長輩打聽過,他們說我是被遺棄在林家堡的。誰也沒有人見過我的親人,這些年也未有人來打探過我的消息。”林軒止住哽咽,“他們也許早就死了……”
“對不起。”
“……,我們還能回去嗎?”林軒急忙將心中疑慮問出。
松鼠朝着林璇身後指了指道,“南邊這條河天河,也就是我們大陸所稱的玄河,河中間有一道威力巨大的封印,將南北兩塊大陸一分爲二,彼此隔絕。我曾在族中古籍中看到河上的封印每一千年才能解開一次,封印消除之時,就是兩塊大陸中各方勢力大開殺戮,搶掠對方的時間。這種殺戮搶掠從上古之初就已經開始,兩塊大陸中的勢力彼此都結下血海深仇,無法化解。每次開啓封印,都成了純粹的復Chou和殺戮。”
松鼠嘆了口氣,“除了這裡,還有位於天河大陸最北的落雪荒原和玄河大陸最南端的幻境森林接壤。不過裡面靈獸橫行,越往深處,靈獸位階越高,甚至有神獸盤踞。歷史上還從未有人成功穿行兩座大陸。”
“如果沒有特殊方法,想要回家只有兩種可能——等待封印開啓,或者穿行落雪荒原和幻境森林……”松鼠語氣充滿絕望。
“唉。”林軒輕嘆口氣,不過他卻不大在意。天河大陸也好,玄河大陸也罷,無論在哪,都是孑然一身,沒有牽掛。這聲輕嘆,更多是出於對松鼠的安慰。
微風輕拂,圓月高懸。
不知聊了多久,少年懷抱着松鼠沉沉睡去……
清晨。
草地上,一個和林軒年齡相仿的紅裙少女(衆看官:小喇叭你這個魂淡滾出來,解釋一下怎麼會有紅裙?小喇叭:( ̄ε  ̄)),蜷縮在林軒懷裡甜美睡着, 嬌俏的臉龐令人心動,漆黑如瀑的秀髮散在周圍,柳葉彎眉下,光滑白皙的臉上掛着乾涸的淚痕,宛如仙女,令人心生無限憐愛,不忍褻瀆。
少年則是褐色粗布短衫破爛不堪,粗眉如劍,鼻樑山聳。臉上的灰塵難掩少年秀氣的臉龐,單論相貌,絕不輸於生長在宗族世家的才俊子弟。
清晨的微風着實有些寒冷,少女往林軒懷中湊了湊。
林軒突然睜開眼睛,看着依偎在懷中的嬌俏少女,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隨即便意識到她就是璇。林軒大腦一片空白,手足無措,既不敢說話,也不敢推開,呆怔着。
十四五歲的少年,未嘗禁果,看着懷中嬌俏的少女,呼吸越發的粗重,額頭滲出細微的汗珠。
少女似乎也察覺到身邊的異常,睜開眼睛,看到同樣驚詫的林軒,猛然彈起身體,臉上瞬間佈滿紅暈,嬌羞得背對着林軒,手足無所。只是完全沒有了昨夜那般刁蠻姿態,模樣可愛,反倒更像一隻溫柔的小松鼠。
“呃,璇……昨晚……昨晚……睡得還好吧?”林軒打破尷尬氣氛,“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沒想到昨晚突然就昏昏睡去……”
聽聞此言,少女更加嬌羞,雙手捂着紅透的臉蛋。這讓林軒更加不知所措。
“我……我會……我一定會娶你的。”短短一句話,林軒彷彿使出渾身力氣說出。
“誰要嫁給你”,少女說完,飛快跑向遠方。
“璇,你去哪裡?等等我。”林軒從草地一躍而起,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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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玄河大陸,夜幕將至。
莊天雄呆站在林軒剛纔消失的地方,向着玄河北岸方向凝視了很久,很久。水流翻騰,濃密的水霧遮蓋了他的是視線。
“臭小子,你可別讓我等太久。” 莊天雄自言自語。
說罷,轉身走向林家堡方向。夕陽下,彷彿一個行將入木的耄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