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哦?”方一程的臉黑的能滴下水來,“這算什麼回答?”
“那我該說什麼?”莫小粟無奈了。
“你……”方一程差點被她的反問氣的背過氣兒去,從牙縫兒裡蹦出幾個字:“你就不能表現的正常一點嗎?”還有半句話他沒好意思說,就像個正常的妻子那樣,爭風吃醋甚至是無理取鬧什麼的,也比現在這樣好很多吧!
“我哪裡不正常了!”莫小粟何其無辜。
方一程看着莫小粟沉默了五秒鐘,閉上了眼睛。
這就睡着了?莫小粟無語地看着他,這傢伙怎麼突然變得莫名其妙的?是不是應該讓醫生再給他做個腦部CT檢查?
不等莫小粟想清楚要不要去找醫生,方天就匆匆趕了過來,一進病房,看到方一程閉着眼睛躺在牀上,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哆嗦:“怎麼樣?傷到哪裡了?”
“您別太擔心,只是骨折,不算太嚴重。可能是累了,現在睡着了。”莫小粟一看見他,覺得有些彆扭,要是自己和方一程今天回家去吃飯,是不是就不會有這場意外了?
“那就好!那就好!”方天長長舒了口氣。
莫小粟雖然只見過方天兩次,甚至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但是,她卻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種強大的氣場。跟方一程的冰冷不一樣,他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威嚴,但此刻老人家儘管臉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是他剛剛衝進病房的時候,臉上的驚慌和擔憂卻都被莫小粟收入了眼底。
第一次見面,莫小粟就發現,他和董芳華不一樣。在董芳華身上,看不到半點慈愛之情,但方天無疑是很關心方一程父子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和方一程之間,好像也有着很深的隔閡。
“不用叫他了,讓他好好休息吧。”方天示意莫小粟跟他出去。
站在病房門外,方天深深地看了莫小粟一眼,不知想說什麼,最後卻只說了一句:“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沒關係,應該的。”
方天點點頭,又問了兩句孫子方安睿的情況,轉身離開。
莫小粟鬆了口氣,重新回到病房,卻看到方一程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一雙眸子清亮深邃,哪裡有半點剛剛睡醒的痕跡?
“以後別跟他說那麼多。”
莫小粟答應了一聲。
“你就不想問問緣由?”方一程看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心裡那股莫名的悶氣好像又跑出來了。
“啊?”莫小粟壓根兒沒聽清他的問題。
“哼!”方一程用鼻孔表示了自己的不滿,把頭擰向了一邊。
莫小粟第一次發現,方安睿小朋友梗着脖子一副小傲嬌的小模樣兒一定是遺傳!這位冰山大神,受個傷怎麼就變得這麼彆扭了?算了!算了!他現在是身殘志堅……嗯?不對!是受到刺激之後的傷殘人士,咱不跟他一般計較!
被自己的的寬廣胸襟感動的莫小粟笑mimi地問他:“想吃什麼?要不要我給伍叔打電話請他給你買上來?”
“
我很飽。”方一程惜字如金。
“嗯?”莫小粟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早上吃的飯早被消化光了,她自己現在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有人說輸液肚子不會餓,可我住院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很餓,又沒人給我送飯吃,餓的我都快瘋了。難道你也是輸液就不會覺得餓?”莫小粟側頭看着方一程的輸液架。
方一程側頭看着她,“你住院的時候沒飯吃?”
“嗯。”莫小粟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竟然會在他面前提起這個。
“就是今年過年的時候兒,我住在北京的地下室,又冷又潮。大年三十兒的晚上,睡到半夜肚子疼,我那時候以爲自己都要疼死了。不過還好120來得快,只是一個闌尾炎,我活下來了。”
或許是在心裡壓抑了太久,她從不曾對任何人說過的事情,現在一開了個頭兒就忍不住傾訴下去,“等做完手術,和我一個病房的病人,都有家裡人守着,還不停的有朋友來看望,而我呢,就只有一個人。北京物價高,尤其是現在的人工更貴,我也不敢請護工,就只有等醫院的飯點兒時,請同病房的人幫忙去醫院食堂幫我打飯。”
“可是才做完手術,一次吃不了多少,有時候食堂的飯菜又有些硬,所以我經常會覺得很餓。”莫小粟發現,把這些不愉快的過往說出來,感覺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若是按照她以往要強到要死的性格來看,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或許,她自己都不曾發現,在她心裡,已經慢慢接受了方一程是家人這個事實,但是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只是奇怪她自己爲什麼會講起這些。
方一程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這個丫頭,好像還真是挺遲鈍的。
莫小粟講完,擡頭竟然看到方一程在那裡微笑,她立刻變得結巴起來。倒不是因爲方一程的微笑太罕見,其實在家裡的時候,這男人臉上還是經常會露出這種“類似”微笑的表情來,只是動作實在太細微,完全沒有現在這樣明顯。但這會兒她的結巴完全是被氣的:“這樣很好笑嗎?”
“嗯。”方一程的回答更讓她抓狂。
“真是沒有同情心的怪物。”莫小粟小聲嘟囔。
“你同病房的病人,家屬應該會拿去很多很好吃又有營養的東西吧?”方一程突然轉換了話題。
“是啊!”莫小粟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還是抱着病人最大的宗旨,老老實實地點頭,回答到:“那個香氣會一直往我鼻子裡鑽,饞得我呀,就在那裡偷偷咽口水……”
“就像現在這樣兒?”方一程的聲音隱含笑意。
“啊?”莫小粟一愣之後立刻滿臉通紅!要死了!自己剛纔好像真的一邊講一邊咽口水來着?
“咳咳咳!”方一程假裝咳嗽地憋着笑,一不小心牽動了腿上的傷口,又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啊?碰到了?很疼麼?”莫小粟趕緊過去掀開被子查看,一擡頭,對上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臉上的紅暈又不由得濃了幾分。
“活該!誰讓你笑話我來着!”莫小粟有些慌亂地扭開臉。
“小粟,以後不會了。”方一程卻拉住了她的手。
“你本來就不該笑我……”莫小粟被他微涼的大手牽着,心跳沒來由地加快。
“我不是說這個。”方一程的手加了幾分力度,“我是說,以後你生病的話,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躺在那裡、聞着別人家的飯菜偷偷咽口水那麼慘了。”
莫小粟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不過是一句好聽話,卻讓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她掩飾着低下頭:“我以後纔不要生病呢!哪有你這樣兒的?不是取笑人家,就是咒人家生病!”
她自己都沒察覺語氣裡的親暱甚至是撒嬌,方一程卻清楚地捕捉到了,眼底的笑意更深,“既然這樣,那就只有你來照顧我了。我可不要躺在這裡吞口水。”
“你還說!”莫小粟有了個不幸的預感,大概很久之內,自己都會被這個“吞口水”壓得擡不起頭來。
“不是,我真的餓了。”方一程攤手。
剛纔是誰說很飽來的?莫小粟瞪了他一眼,算了,不能跟傷病員一般計較。
“現做是肯定來不及了,你想吃什麼,我下去給你買好了。”
方一程還沒回答,方安睿和護工伍叔就回來了,竟然還給他們兩人帶了飯。
“謝謝伍叔!”莫小粟接過飯菜,沒想到這人看上去挺木訥的,但是還挺細心的。
“爲什麼不謝謝我呀?”方安睿小朋友嘟着嘴,“明明是我說要給你們帶東西吃的。”
“因爲你照顧我們是應該的,我們是一家人,不需要道謝。”方一程回答的天經地義。
莫小粟翻了個白眼兒,對方安睿笑道:“誰說的?就算是一家人,也要謝謝的,謝謝我們安睿這麼乖,這麼會照顧人。”
方安睿小朋友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小臉卻有點紅撲撲地,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了,“我說過,你是我們家唯一的女人,所以要照顧你的。我是男子漢,說話要算話的!”
“是了!你這個男子漢最棒了!”莫小粟揉了揉方安睿小朋友的頭髮,給方一程把飯菜裝到一個飯盒裡,又把牀搖了起來。
“需要餵你嗎?”莫小粟只是隨口一問,她覺得按照方一程的性格,肯定是不會需要人喂的,何況他是傷了腿手可是好好兒的。
“胳膊疼,好像有點兒擡不起來。”方一程皺着眉。
“啊?剛纔不是還好好兒的嗎?”莫小粟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疼,擡不起來,可能之前有點軟組織挫傷之類的。”
“那我叫醫生來看看。”
“不用,反正現在輸的液都是消炎止痛和活血化瘀的,醫生再看還不是用這些藥。休息一下就可以了。”方一程說的頭頭是道。
莫小粟只好認命地給他餵飯,好在她平時沒少給小朋友們餵飯,倒也算得上駕輕就熟。只是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方一程看她的目光好像有些燙人,讓她幾乎不敢直視,只好一直低着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