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低低的嗚咽着,腰側的毛髮被少量的血和蘆薈膠粘成一小束一小束的,還好傷口並不深,只是屬於表皮擦傷而已。它在鈴音的安撫下,疲憊的眨了眨眼睛,很不安穩的睡去了。
大概凌晨兩點,露臺傳來一陣響動,鈴音從睡夢中睜開眼,發現一個黑影站在露臺的玻璃門外。
她嚇得驚呼了一聲。
那身影聽到了呼聲,便搖搖晃晃的推開了玻璃拉門,走了進來。
“林御風?”鈴音震驚的這樣喚出了來者的名字之後,又趕緊捂住了嘴巴。她飛快的瞄了一眼牀頭鍾,大家都在沉眠的時間,他怎麼跑到自己的露臺上來了?不會是從他那邊露臺爬過來的吧?
想到這裡,鈴音立即被這種離奇的想法逗笑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笑出聲來,林御風就跌跌撞撞的撲到了牀上,剛好壓住了她的雙腳。
鈴音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她扇了扇鼻子前面的風,嫌棄的踢了林御風一腳,“喂,好臭啊你。”
林御風被踢中之後,呻吟了一聲,並不動彈。
她戳了戳他的臉蛋,他哼唧一聲,眼睛是閉着的。
“唉?林御風,你不會是要在我這裡睡覺吧?要睡滾回你的房間睡啦,你身上的衣服還是在外面穿的外衣吧?我去,不要弄髒我的牀單啊喂!”
林御風被她的嘮叨吵醒了,居然慢慢睜開了眼睛,四肢着地的像貓科動物一般朝她爬了過來,鈴音吃驚之餘,他的臉已經來到了她的頭的正上方。
“李……音……”林御風吐字不清的支吾着,略顯渙散的眼神顯得迷離而性感,配上他凌亂的垂至眼前的黑髮,讓鈴音聯想到了古龍水。古龍水的香味難以捉摸,充滿了誘惑,就好似他現在帶給人的感覺。
在人前一向散發着清冷禁慾氣息的男神,竟然在她的面前露出這樣毫無防備的性感一面。鈴音的呼吸都開始紊亂起來。
“林御風,你、你別靠我太近……”再靠近,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把他踹下牀了。
“音音……”林御風卻似乎根本聽不進她的話,繼續自言自語着:“我想……”他的聲音震動着空氣,化作無形的手,撥動着她的心絃,“要你。”
我咧個去啊!這兩個字眼帶來的震驚程度,絲毫不亞於聽到外星人馬上就要攻打地球的新聞。
鈴音已經陷入了石化狀態。
可林御風根本不允許她石化。他的手像是在彈奏一曲激昂的樂章,在敲擊着《命運交響曲》的重音。
鈴音推不開他。她覺得自己不再是人類,而是化作了一架鋼琴,在一雙擁有修長十指的巧手彈奏下,每一片簧片都發出了共鳴。
輕音慢彈,一連串跳躍的輕快小節拍之後,緊跟着一個重重的和絃。整架鋼琴都跟着那重音顫抖了起來。
老虎被某種奇怪的聲音吵醒,從它在牆角的舒適小窩裡擡起頭來,它看到那名爲“牀”的巨大方型物體上面,有一座小山似乎在發着地震。
它走出小窩,走到方型物體的前端。它看到自己的主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着脖子,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那痛苦之中,似乎又夾雜着某種奇妙的歡愉,它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表情。
從聲音和表情判斷,它覺得她好像在哭。
一定是因爲被那個壞蛋欺負了!它必須保護主人!
於是,它忍着傷痛,跳上了巨大方塊,照着那個壞蛋的後腦勺,來了個貓式迴旋踢!
你別看它身材嬌小,但長期流浪的生活磨礪了它的拳腳。在和惡犬、野貓黑手黨爭奪食物的過程中,它不但存活了下來,而且還練就了一身好武功。
林御風的後腦勺遭到了“重擊”——其實對於他來說,真的不算很疼,可是因爲喝醉了酒,睏意襲來,所以他立即就老實不客氣的癱倒了。
就只差臨門一腳,球就要成功進門了啊!卻被天外殺來的貓咪“守門員”給截住了。
鈴音猛的被拽回了現實。林御風一頭栽倒,呼呼大睡了起來。他是睡舒坦了,可是她要被壓死了!“臭林御風!你很重耶懂不懂啦!”
槍擦好了,子彈也填上了,“靶子”也已經做好了“必死”的心理準備了,結果,你卻告訴我不打靶了,因爲槍手睡着了?鈴音那叫一個氣啊!
枕頭邊,老虎眨巴着晶亮的圓眼睛,自豪的跟鈴音邀功呢。鈴音真是欲哭無淚。
結果這一次,又是箭在弦上卻隱而未發。咱們的鈴音小童鞋還是沒有變成林大總裁的人。
睡死了的林大總裁,就跟一塊巨石一般,鈴音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將之撼動。
在疲倦之中,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夢裡,又見到了黑髮少女,這一次,黑髮少女的嘴脣一直在開合着,似乎想對她說些什麼,但她卻無法聽清。
凌晨四點四十五分,鈴音在鬧鐘的滴滴聲中醒來。林御風還壓在上面,讓她呼吸困難。
她發現,只要有窒息的感覺,就可以見到那個少女的幻象。
不知窒息與那個少女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繫呢?
她手腳並用的拍打着林御風,想將他喚醒,她好趕緊下牀洗漱然後開始晨間掃除。好不容易,林御風翻了個身,鈴音才終於得以解放。
可他這一翻身,正面朝上,自然就現出了大開的校門。鈴音大罵一聲:“我去!”趕緊捂住眼睛。
在閉着眼睛的狀態下,她撩過薄被將他遮擋好,這才急匆匆出了門。
林御風在早上八點多鐘醒來,坐起身後,他感覺到強烈的暈眩,於是捧着腦袋等待不適感過去,但那頭暈卻纏着他不放。
他當即想到要去尋找他的“藥”——李鈴音。
可掀開薄被下了牀,卻猛然發現,這房間的環境並非他熟悉的,而牆角窩着的貓咪正在睡夢中打着小呼嚕。奇怪了,他怎麼會跑到李鈴音的房間裡來的?
他已經失去了醉酒後的記憶。他並不酗酒,也不容易醉,但昨天,自己確實放縱的大喝了一場,直到酩酊大醉。都是因爲李鈴音,讓他太生氣了。
但李鈴音又跑哪去了呢?
他一低頭,卻震驚的看到了自己敞開開的褲子拉鍊。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突然很想知道。
林御風下樓吃早飯時,剛好和準備上樓的鈴音正面相遇。
鈴音一看到他,立即調轉視線,倉皇逃離。
林御風很納悶,兩步追上她,一把拽住就往樓上拖,鈴音根本就掙脫不開。
他急躁的將她拖進了他的房間,她都還沒站穩,門就嘭一聲被甩上了。
她剛喊出了他名字的第一個字,嘴脣就被他封住。
一陣頭暈目眩的吻之後,林御風總算放開了她。他展露出瞭如同今晨的陽光一般燦爛的微笑,“早安吻。”
好不要臉。鈴音腹誹道。
其實林御風是靠着這個吻,擺脫了頭暈症狀,連宿醉的噁心感都一掃而空。鈴音果然是他的天使啊!
使壞完畢的林大總裁,繼續厚顏無恥的問出了這個問題:“昨晚你對我做了什麼?爲什麼我會在你的房間?是不是你趁我喝醉了把我扛到你那裡去的?”
鈴音額角頓時爆出十字青筋,腳一擡一落,狠狠跺在他的腳背上。她一邊用力轉着自己的腳,恨不得將他的腳楔進地裡,一邊咬牙切齒的道:“你說反了吧?你是自己從露臺爬到我房間來,還企圖行不軌之事!虧我還……哼!早知道你醒來後會把罪都推到我頭上,昨晚真該立刻推開你,一腳踢到你斷子絕孫!”
林御風強忍腳背的疼痛,臉上還保持着俊美無雙,只是微笑變得有些撥動。“這麼說,你昨晚因爲心疼我,所以就沒捨得推開我咯?”
此話正中紅心!
鈴音面色由紅轉白由白再轉紅,最後,她終於兜不住表情,出於強烈的害羞而一腳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林御風捂着小腿,看着她倉皇逃跑的背影,綻開了一抹帶着邪氣的笑。“李鈴音,總有一天,我要徹底征服你。”他低聲的自語道。
今日林御風心情格外的好,平常毫無波瀾的棺材臉,竟然時不時的露出淺笑。這讓Unica的員工們都以爲天上要下紅雨了。
他不經意的對着每一個人笑,於是每一個人都以爲他是在朝自己放電,於是公司裡隨處可以看到許多流着鼻血眼冒紅心愣在走廊上發呆的人。
易寒好心提醒道:“咳,林總,發生了什麼好事嗎?您再笑下去,整間公司的員工估計都要因爲失血過多去醫院了。”
“哦?我笑了嗎?”林御風卻毫無自覺。
下班時,他親自繞道去風暴傳媒接鈴音。
在車上,鈴音問起獨棟小樓,和那間上鎖的房間。
林御風的神情突然凝重了起來。他用一種很肅殺的口吻警告道:“不許靠近那間房。”
可越是被禁止的事,就越是具有無窮的吸引力,他的反應反而勾起了鈴音強烈的好奇心。
疑問就像貓爪一樣撓着她的心,看來,她一定要偷偷找個機會一窺究竟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