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鈴音上了車,林御風嘴角還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留意到一旁的易寒也在笑,便問:“你笑什麼?”
易寒:“啊?沒、沒什麼。”易寒立刻恢復了正經。
林御風:“等會兒你陪她去做造型。”
易寒:“什麼?不是,爲什麼是我?”
林御風:“不是你,難道是我?下午的Unica北京分公司啓動儀式,我必須出席,不然會留給那些對Unica虎視眈眈的人話柄。不說了,我坐另一輛車去。你就開剛纔的車。給她弄好點,晚上的酒會,別給我丟臉。”
易寒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這燙手山芋會砸到自己頭上。他只有接了。
一整個下午,鈴音都在換衣服、做造型中度過。別說,要當個精緻到指甲蓋的美女,還真挺累的。
兩人結束這大工程的時候,太陽都落山了。
易寒看了一眼表,酒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已經顧不得吃晚飯了,他去便利店給鈴音買了點麪包牛奶,便立刻帶着她驅車前往酒會地點。
在車上,易寒跟她講解了扮演一名合格“戀人”的注意事項,例如笑不露齒啊,大家閨秀什麼的。鈴音明白今天她肩負着重任,許諾說一定會好好表現。
但是到了酒會現場,看到那些衣香鬢影嫋嫋婷婷的麗人,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紳士們,她還是被這裡強大的氣場給壓得有些膽怯。
她深深感覺到自己這種凡人和這裡的不同,於是便縮在柱子後面的陰影裡不肯移動。
易寒拉了拉她,見沒什麼效果,但又不能對女士來硬的,便搬出了緊箍咒:“契約。”
鈴音立刻“噌”一聲閃出柱子,挺胸收腹,大踏步向前走去。
林御風在庭院的小道上等着她。他原本還在欣賞庭院裡的景緻,眼神飄忽間,忽然看到鈴音搭着易寒的手出現了。
月色下的鈴音,與白晝裡那個傻逼有着天壤之別。
一襲魚尾連身晚禮服,將她的腰身曲線恰到好處的烘托出來。
肉色的紗料上織入了銀絲,間或有珍珠點綴其間,就好似美人魚的鱗片上掛着的露水。
鎖骨裸露在外,隨着她的呼吸,含羞帶怯的起伏着,令人遐想聯翩。
她的項鍊很特別,是身體鏈。細長的銀鏈在肩頭、鎖骨處彎成一道道或大或小的圓弧,又延伸出長長的鏈條,於腹部交叉,之後分向胯骨兩側,沿着背脊又回到頸部。
這身體鏈的設計,勾勒出女人腰肢的曲線,曼妙無比。
而她的一頭秀髮,被全部盤了起來,露出雪白而缺乏日曬的頸部肌膚。劉海向兩側溫柔的捲曲着,飽滿的額頭裸露出來,眉心用銀鍊墜着一顆紅色的水滴型寶石,嬌俏動人。
今夜氣清月朗,酒會場所位於郊外,霧靄散盡,月色襲人,被她周身的珍珠和銀絲一反射,顯得更加豔光逼人。
林御風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便整個人都呆住了,甚至忘記了稱讚。待她走至面前,他也仍舊定定的看住她,直看得她滿臉通紅。
“你……你看、看得我……心裡毛毛的……”
因爲是冬天,禮服外雖披着毛茸茸的白色皮草披肩,肩頭依然裸露在外,鈴音一句話裡打了好幾個顫。
御風這才意識到她穿得單薄,趕緊爲她緊了緊披肩,又從易寒手中擎過她的手,溫柔道:“趕緊進屋去吧,酒會即將開始了。”
鈴音被這突如其來的紳士風度和親密接觸給嚇得抖得更厲害了,結果腳下不穩,身子直接一歪——
幸虧御風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攬進懷裡,沒讓她摔着。
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心跳貼着心跳。鈴音喘着氣,胸膛起伏着,像只受驚的小鳥一樣打着顫。林御風將她抱在懷裡,似乎重溫了昨日在酒店裡的那一幕……他忽然不那麼願意將她放開了。他的視線追她。她的睫毛眨呀眨,眼珠胡亂躲閃着,草莓色的脣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寒冷,哆哆嗦嗦的,不安極了,可憐又可愛。他的目光在這脣瓣上逡巡着,似乎被她爲了控制哆嗦而咬脣的動作吸引了,居然想直接朝着那下脣上的一排小小的齒印咬下去……
“咳咳!”易寒突然咳嗽了一聲,很不識擡舉的打斷了boss的好事。
緊擁的兩人這才意識到氣氛究竟有多曖昧,趕緊分了開來。
鈴音按着胸口,想要平復混亂的呼吸。她打着哈哈掩飾着尷尬:“天、天好冷哈,咳咳,我也有點想咳嗽了,趕緊進去吧。”便率先向宴會廳快步走去。
林御風直接跟進幾步,攬住了她的腰,道:“走慢點,當心摔着。”
鈴音磕磕絆絆的說:“那、那也不用、不用、這麼親密吧~”說着,便想撥開他的手,那手卻躲開了襲擊,向上滑到她的肩頭,將她緊緊帶入他的懷裡。
林御風笑得有點邪惡:“扮演戀人,要想演得像,自然要親密一些。”
鈴音欲哭無淚。
御風回頭衝着跟在後面的易寒無聲脣語:“回頭再跟你算賬。”
易寒冷汗直冒。
夜裡的寒冷,讓鈴音牙齒打顫,林御風又找到了吃豆腐的藉口:“我在用體溫爲你加溫,人肉暖寶寶。”
進了酒會大廳,暖氣開得十足,果然好受了一些。但御風感覺手下的肩頭還在顫抖,他便上下撫了撫她的肩膀,“摩擦生熱。”
本意是好的,可是因爲這熱絡程度與之前差別太驚人了,反而造成了反效果。鈴音整個人都石化了。
這場晚宴是爲慶祝Unica北京分公司的啓動準備的。集齊了與林氏交好的各路商界政界大咖。林氏集團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大企業。Unica這幾年發展勢頭猛健,許多人都看好它,紛紛希望與之合作。
Unica雖然不是直接隸屬於林氏集團旗下,但因爲林氏這幾年來不斷吞併其他股東,成爲了其最大股東,而Unica的掌門人又是林家長子林御風,所以很多人便將這次酒會視作是林家承辦的。
其實林御風纔是酒會的實際承辦人。林家也要參一腳,其實他本是不情願的。
由於種種原因,林家無法全員出席。
林御風代表林父,便成爲了酒會最大的焦點。他方一出場,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自然也留意到了他身邊的“美人魚”。
那些希望與林氏聯姻的人,看到一向獨來獨往的林御風,竟然會攜伴出席,無不感到意外和遺憾。
那些對林御風虎視眈眈的千金小姐們,紛紛對鈴音投來敵意的視線。
這讓鈴音感覺愈發不自在了。
林御風捏了捏她的肩膀,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別緊張,你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不、不緊張,你哪隻眼看到我緊張了?”鈴音默默的告訴自己,今天是來扮演林御風的戀人的,一定要遵循演員的職業素養,拿出一流的演技。可事實上,她已經僵硬到不知道臉上的五官跑到什麼位置去了。
林御風笑道:“還知道鬥嘴,看來不算太緊張。”
很快便有人迎上來,讓他介紹身邊的女伴。
林御風眼含柔情的凝視着身旁的鈴音,說:“這是我的真命天女。”
衆人聞言,無不震驚。
哎喲喂!鈴音直接給他這句話嚇出了一身冷汗。什麼時候他對契約戀人的稱呼,從“我女朋友”上升到“真命天女”的階段啦?鈴音覺得,自己的小命就要喪在今夜。她偷眼環顧四周,那些林御風的迷妹們,正從四面八方射來眼刀,勢要將她剜成蜂窩。
現役的林夫人,也就是林御風的繼母,本來正和一幫貴婦互相攀比誰的禮服最漂亮,誰的珠寶出自名家之手。此刻,她忽然來了興致,舉着酒杯來砸場了。
“御風,給你介紹一個人。”她優雅的錯開身,讓身後的一位高挑美人進入衆人視野,“這位是丘氏千金,丘芸,剛從劍橋留學歸來。你們小時候曾見過的。”
丘芸大美人身着一襲粉紅色長裙,披肩發燙成大波浪,氣質高雅,儀態萬千。
大美人未語先笑,旁邊的那些花花草草便都被比了下去。她甜甜的說:“風風哥哥,好久不見。”並伸出一隻手,將手背露給林御風,意思是讓林御風吻她的手背。
你看,剛出場就套起近乎來了。還厚臉皮的索要吻手禮,當自己是外國人呢!鈴音略有不滿,心想自己作爲冒牌女友,怎麼的也要表現出一點吃醋的樣子來,這才比較逼真。
這樣想着,她便假惺惺的打了個小噴嚏,然後環住自己的雙臂,一副林黛玉的樣子。
林御風見她這樣,便只顧着關心她,自然就避開了丘芸的吻手禮。“怎麼了?冷?”
她掐着嗓子,楚楚可憐道:“許是方纔着了涼,也有可能是流感。風風葛格~人家剛纔那個噴噴,不會傳染給丘小姐吧?”她也學着丘芸叫林御風爲風風哥哥,而且還在讀音上更勝一籌。造作完畢,自己都被自己給膩歪壞了。
林御風很配合的沒有笑場,並雙手替她將披肩裹到了嗓子眼,“寶貝兒,那你剛纔親我的時候怎麼不怕傳染給我啊。”然後,轉頭對丘芸道:“抱歉,手就不碰了,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