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樓,次頂層。
各地來到北斗學院七星會試觀禮的貴客,除去三大學院的代表,悉數都在這裡。他們漸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原本提出要幫助北斗學院的人,這時候都沉默了。
北斗學院值得結交,可眼下他們的對手,不是暗黑學院之類的邪門外道。而是與北斗齊名,同樣也是樓內諸人很想打好關係的四大之中的另外三家學院。
這情況下還幫北斗,不就等於站在了那三大學院的對立面?
所有人只想與四大學院交好,而不想與四大之中的任何一家爲難,所以這時候,沉默、保持中立,成了他們此時的選擇。
但這絕不是他們會保持到最後的態度。四大學院之間的角鬥,是一定會影響到整個修煉界,乃至大陸格局的大事件,這並不是可以一直視而不見的。對於三大帝國來說尤其是。所以他們看似沒有牽涉其中,但也都十分凝重。整個次頂層裡,只有燕西澤這位西北洛城的強二代,還能沒心沒肺地嘻皮笑臉。
“不虛此行,真是不虛此行吶!”他不知已經感慨了多少回。這會影響到整個大陸的爭鬥,在他眼裡似乎就是一場動物打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路平呢,那小子跑哪去了?”燕西澤在樓裡轉着圈地趴窗口,看來看去也沒找到路平的身影。他對路平的關注倒是沒有因爲眼前的熱鬧減輕分毫。
其他人拿這位都沒辦法,有那麼一位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只能由得他胡鬧,大家躲開點不去搭理就是。
就在此時,樓梯聲響,傳來一步一步的腳步聲。
“誰呀?”不甘寂寞的燕家少爺飛快竄到樓梯口朝下看去,就看到頂着一頭銀髮的嚴歌正不緊不慢地朝樓上走着。聽到聲音,嚴歌擡起頭朝樓梯口看來,見是燕西澤後,微笑點了點頭:“燕少爺。”
“你是誰?”燕西澤大喇喇地問着,作爲一個名門之後,他所表現出的禮數,實在是人見人搖頭。
“嚴歌。”嚴歌卻沒介意這點,只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跟着已經走上了樓層。
嚴鳴張開雙臂朝他迎來,嚴歌沒有繼續理會一旁的燕西澤,望着迎來的大哥,笑容有些拘謹,似乎有點不知該如何應對。但嚴鳴已經幾步到了他身前,緊緊握住了他的雙手。
“多年沒見,你的樣子變了許多。”
“十四年,大哥也變樣了。”嚴歌說着。
“好兄弟。”嚴鳴用力拍打了兩下嚴歌的肩頭,而後就把他拉到了一旁。
但這一層樓裡實在沒什麼僻靜地,哪怕是角落,也避不開所有人的目光。青峰皇族的兄弟二人,就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他們相隔十四年後的第一次會面。
有關嚴歌的那些八卦,大陸早已傳遍。不過十四年過去,還會議論這事的人已經不多了。此時看着這兄弟二人,卻沒有多少人在關心這二人流露出的兄弟情是否真實。只是從努力聽來的二人對話中,衆人知曉了,嚴歌,是被嚴鳴喚上樓來的。
嚴鳴在這七星樓裡待了也有半天光景,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起要見見多年未見的兄弟了?
掛念兄弟安危,所以把他叫進七星樓來避一避?
這當然是一種解釋,但是像玄軍、昌鳳兩大帝國的人,看待問題又豈會如此簡單?
嚴歌是青峰二皇子,可眼下他還有一個身份——北斗學院玉衡峰門人。
這個身份的話,此時就該與北斗學院共存亡,與三大學院拼個你死我活。
可一旦真如此的話,無論誰死誰活,青峰帝國再與那三大打交道的時候,豈不就要多幾分尷尬了?
嚴鳴在這個時候把嚴歌叫了過來。不想他以身涉險,可能有,但更主要的,還是避免因爲他的身份,與三大學院心存芥蒂吧?
看似豪爽的青峰帝國大皇子,倒完全不是一個粗魯的人,心細得有點可怕啊!
昌鳳帝國的朱家家主,一雙老眼看似眯瞪着,卻早把這些看清,目光轉了轉,掃了一眼另一角的秦琪。秦琪倚在一扇窗邊,時不時地掃一眼窗外。樓裡的事,他似乎並沒有在關心。
這年輕一代,城府一個比一個厲害,自己這老頭子,真是有點跟不上趟了啊!
朱家家主瞅着這兩大學院的年輕俊傑,心發滄江後浪推前浪的感慨,結果那邊一朵後浪,卻又毫無顧忌地嚷起來了。
“嚴歌?哦哦,你就是青峰帝國那個,被趕去北斗學院的老二是嗎?”他叫道。
這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能從燕西澤嘴裡說出來,整層樓裡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意外。所有人都給他面子,可這次嚴鳴的臉卻沉了下來。
他瞪向燕西澤,可燕西澤卻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望着嚴歌繼續說道:“我在家也是老二,大哥什麼的,根本沒什麼了不起嘛!”
他說着,竟還斜視瞟向了嚴鳴。
這可真就是個孩子了。
剛剛心生感慨後生可畏的朱家家主,對燕西澤的表現則是完全無語了。只因爲和嚴歌一樣同是家族老二,就自動站隊,鄙視起人家青峰帝國大皇子,真正的青峰帝國繼承人起來。這份幼稚,可與自家四歲大的孫兒一較高下了。這樣的寶貝兒子,燕秋辭還真是有勇氣,敢放他出來行走江湖。這要沒個靠譜的人在一旁盯着,早晚得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一想到這,朱家家主不由地也朝窗邊站了站。他此時的模樣,就像是個怕事的老頭。
嚴鳴沉着臉瞪着燕西澤,這燕西澤能怕了嗎?也是昂着頭,一臉傲然地回視着。
“呵呵。”嚴歌這時卻笑了笑道,“既然都是老二,有機會一定要和燕少爺多親近親近。”
“好說。”燕西澤的模樣是說變就變,轉眼就是又一副江湖兒女的豪邁模樣,向嚴歌一點頭。
嚴鳴大概也是實在受不了這傢伙的幼稚,想想衝這發火,就同跟一個孩子斤斤計較一樣,實在也不長臉,只能就些作罷。
兄弟兩人一旁繼續敘話。燕西澤沒人搭理,又是到處亂轉。忽然又對珍寶閣閣主解商的大肚子生出興趣,問人家是吃什麼把肚子撐這麼大的。
解商心中一千萬個****此起彼伏,卻也只能陪着這位少爺胡說八道。只是眼睛時不時地會瞟那邊的嚴鳴、嚴歌一眼,生怕錯過嚴歌會給他的什麼信號。
七星樓外。
三大學院大隊人馬終於從天璣峰上殺下,在山口完美地與從天樞峰折返過來的程落燭一行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