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臂猶在痠麻當中,令蔣河的神情越發的凝重。若不是反應夠快,應對也夠及時,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會被這一拳傷成什麼樣。路平的鳴之魄彷彿附骨之疽一般迅速浸入他雙臂一瞬,蔣河對路平就再沒有半分輕視的心思了。
因爲他完全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異能。雖然他本人並沒有鳴之魄貫通的境界,但是身爲一名北斗學院的修者,見識總是高人一等了。可就北斗學院七峰上下諸多鳴之魄高手裡,蔣河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使用鳴之魄的異能。包括七院士之一的天璣星王信,放眼整個大陸那也是一等一的鳴之魄大行家了,但是卻也沒聽說過他有如此手段。
這種所有人都不會,只有特定修者才能掌握的異能,不正是血繼異能的特點嗎?這個小鬼,有什麼來歷?
只一瞬,蔣河腦中不知已經盤旋過了多少個念頭。分析路平的鳴之魄,揣摩他的異能,進而到揣度他的身份……
可是路平從來不會這麼複雜,他總是簡單純碎的一條路走到底。
蔣河向他動手,那麼他便還手。
此時的路平,微微也有一些驚訝。蔣河雖然很令人鄙視,但是實力着實很強。他這令無數高手都應對不及的鳴之魄一拳,蔣河卻在中拳後還能飛快化解,雖然看他的神情也是被嚇了一大跳。
北斗學院的人,果然還是很不簡單。路平心下也在感慨,一邊感慨着,一邊第二拳已經揮上。
精神早已緊繃的蔣河,一見路平有動作,立即向旁急閃。
鳴之魄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波紋,從蔣河的身旁掠過。蔣河回頭,就看到這鳴之魄一路衝出了很遠,心下更爲駭然。
這……就是轟穿了消失的盡頭的那一拳嗎?
蔣河是瑤光峰的門生,沒有參加新人的試煉,所以並不完全清楚經過。只是聽到有人說起過。他沒有太當回事,只當是李遙天在消失的盡頭中刻意留下的破綻被人找到了。新人試煉嘛!總不會全力以赴地把新人困死在消失的盡頭裡,總得給他們留下空當。
路平的拳,他認爲是鑽了空當。
可是在經歷了一拳,又目睹了一拳後,他發現,恐怕不是。
他回想着之前那一拳,自己用力之魄所施展的攔山,形同虛設地就被路平的鳴之魄洞穿。
不,洞穿這個詞不準確。
攔山的力之魄依舊完整,沒有出現缺口,那鳴之魄就是那樣簡簡單單地從攔山的力之魄中傳了過來。
被穿透的消失的盡頭,恐怕也是。設下這定製系異能的魄之力,被這鳴之力彷彿穿過他的攔山一樣滲透了。
這竟然是個……沒有辦法去防禦的攻擊嗎?
蔣河確實很不簡單,路平出了兩拳,他雖不瞭解,卻已經分析出了許多。
第三拳接踵而至,蔣河自然不敢去擋,只能再閃。
第四拳、第五拳……
路平不停手,蔣河只能接連閃避,一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他一邊閃,一邊退,很快退出了山林,退到了山路上。
路平緊隨,再之後,丁鳳緊隨。她吃驚地看着這一幕,蔣河竟然招架不住,竟然節節敗退?
踏上山路的蔣河,此時也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他竟然已被路平逼退到這種地步?竟然在被路平一路追打?
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剋制不了路平的異能,但是實戰中也不一定非要剋制對手的攻擊才能獲勝。
魄之力開始在他的身上運轉,這一次,是衝、樞、力,三魄之力的運轉,蔣河腳邊尚且青翠的綠草,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變黃,蹭地跳起一團小火苗。
跟出山林的丁鳳頓時知道,蔣河這是要動真格了。
炎景!
魄之力將如陽光一般普照大地,但是它的溫度絕不會像陽光那樣溫和。灼熱的高溫,可以瞬間將人的血液都蒸發掉,是一個極其殘忍冷酷的必殺技。
於是丁鳳露出了笑容。她原本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出手,可是看到蔣河要施展炎景,頓時放下心來。
“你現在跪下求饒或許還來得及。”她站在路平身後冷冷地說着。
回答她的,是路平出拳。
鳴之魄的一拳,不知道已是路平揮出的第多少拳。
這傢伙,只會這一招嗎?
丁鳳有點鄙夷。這異能雖然她也看不出端倪,但是戰鬥手法如此單調,異能再恐怖也總會變得好對付。她一點都不爲蔣河擔心,因爲她確信蔣河一定躲得過。
蔣河果然躲過。
路平鳴之魄的拳速,他已經完全適應,雖然不能說很輕鬆,但是終究在他可以應對的範圍內。至於能不能萬無一失地一直閃避下去,這個問題蔣河已經不用過度去擔憂了,因爲,到此爲止了!
“炎景!”蔣河一聲大喝,雙手推出,彷彿是在呼喚那灼熱的魄之力普照大地,路平身後的丁鳳,早已經躲到這一旁了。
結果,什麼也沒有。
有的只有路平再揮出的一拳。
蔣河慌忙又閃,看到丁鳳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心下也是尷尬不已。
“意外。”他說道,剛剛就要釋放炎景的一瞬,他發現自己的魄之力運轉出了點問題,結果異能居然沒能成功施展出來。
對於一個北斗學院的七峰弟子來說,這簡直太不應該了。他們施展異能就應該像一個普通人吃飯睡覺那麼簡單,這種自己擅長的招牌異能更該如此。
結果蔣河竟然在戰鬥中施展異能沒有成功。
“小子,你的運氣真是不錯。”他對路平說着,掩飾着自己的尷尬。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因爲下一次,你絕不會在這麼好運。”蔣河說道。
路平搖了搖頭,也不知具體是什麼意思,只是看他的神情,對於蔣河的說法顯然極其不認同。
遠遠看着這一幕的阮青竹,那可就比路平要直白多了。
“白癡。”她冷冷地罵着。
沒人聽到他的罵聲,路平已經又出了一拳。
蔣河也在搖頭,他覺得自己的搖頭纔是有道理的,路平的冥頑不靈,他深感遺憾。
“我說過,你不會再有這樣的好運。”蔣河喝道,雙手推出。
炎景!
這次他沒有喊,喊了也不會有用。秋風習習,山路上依舊是那般冷爽,一絲灼熱的魄之力都沒有。
蔣河的額頭倒是冒出了幾滴汗,異能炎景,他竟然又一次施展失敗了。
一旁的丁鳳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如果說第一次蔣河因爲一直被路平緊逼有些手忙腳亂,異能施展時出了點瑕疵的話,總算還能讓人接受。但是這一次,蔣河肯定會更加註意,要不也不會自己把話說得那麼滿了,結果,異能居然又一次施展失敗?
只有異能的初學者纔會這樣一再施展異能失敗,但蔣河掌握炎景可有數年的光景,一直都把這個當作自己壓箱底的絕活,早就練得不知道有多純熟了。
“你搞什麼?”丁鳳十分不解。
蔣河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結果這次路平倒是說話了。
“好運氣當然不會總有,但問題是,這不是好運啊!”路平說。
蔣河愣,丁鳳愣。
不是好運?這話什麼意思?
“說說你爲什麼要毀了我們的兔圈吧。”路平卻又把話拉回了原點。
“你不要太囂張!”蔣河吼道,三種魄之力再次調集,第三次施展異能炎景。他不信自己連續三次都會失敗。
於是路平出拳,他閃避,然後他就信了。
第三次,異能炎景施展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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