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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之後,疾馳中的海船,慢了下來。籠罩船身的光芒,也漸漸消失。
正當清晨,旭日初昇,碧波染金,海天壯闊。
坐守船樓的韋合站起身來,顧不得海上的風景,而是前後左右張望,又打出法訣嘗試,海船還是慢慢停了下來。他詫異道:“師伯,法陣無用了……”
甲板上,廣山與兄弟們盤膝而坐,察覺海船停頓,也驚醒過來,卻沒誰在意,而是彼此相互打量,各自的臉上露出笑容。
“廣山大哥,你好像有了修爲?”
“不知道呢,只是覺得經脈鼓脹,氣海充盈,或許已踏入煉氣的境界吧,而顏理與昌木、湯齊等諸位兄弟,又何嘗不是如此……”
“哈哈,這般修煉,倒也簡單……”
“嗯,並非韋合所說,什麼龍虎交會,天地雷動,伐毛洗髓,只須靜心嘗試,便可吸納靈氣入體,不過,倒是要感謝他所饋贈的靈石,改日讓先生還他……”
與之同時,船艙中走出兩人,一個是韋春花,一個韋柏。無咎不在船上,他的艙室被韋柏佔用。
“韋合,不必驚慌!”
韋春花站在甲板上,雖然瘦弱矮小,卻身軀筆直,自有一種仙道高人的威勢。她一邊凝神願望,一邊衝着走下船樓的韋合分說道:“海船的法陣,已耗盡了靈力,唯有加持靈石,方能繼續航行!”
韋柏聽到靈石,神色犯難。
“師姐,海船法陣所耗甚大,一次便要數百靈石呢,而如這般晝夜不歇,即便再次加持,你我攜帶的靈石,只怕也撐不了幾日!”
“沒有法陣,何人懂得駕馭海船?”
“捨棄海船,改乘雲舟啊……”
“雲舟過於招搖,一旦遭遇不測,你我尚可御劍,廣山等人又該如何?何況無先生留下的靈石,足夠你我抵達盧洲,不必多說,隨我來——”
韋春花擺了擺手,帶頭走下甲板。韋柏只得隨後,幫着加持海船的法陣。
而韋合則是看向廣山等人,意外道:“諸位大哥,脫胎換骨啊……”
一個個壯漢,依然坐在甲板上,而周身上下,除了殺氣之外,還多了一層若有若無的威勢。
“呵呵,倒也沒啥不同,卻能看到身後的事物,即使閉着雙眼也是如此,想來有趣,或已修出了所謂的神識!”
廣山笑了笑,雖也欣喜,卻又不以爲然,旋即攤開手掌,竟是一把的靈石碎屑。他丟了碎屑,示意道:“靈石有點兒用處,再來十二塊!”
“凡人想要突破玄關,苦修之外,還要憑藉機緣,可以說是難如登天,而諸位大哥僅僅嘗試了兩個月,便已抵達煉氣一層……”
韋合很是難以置信,卻見衆人紛紛伸手,竟是向他討要靈石,他忙後退躲避而叫苦不迭:“諸位大哥,我也沒有幾塊靈石……”
他與廣山等人相處融洽,爲了讓兄弟們免於寂寞,又傳授修煉之法,並每人送來了塊靈石,以便用來嘗試吐納調息。而他原本也沒當真,無非想要清閒幾日,誰料衆人竟然對於修煉生出了興趣,僅用了短短的兩個多月,竟修出了神識,並且抵達煉氣一層的境界。
一層的境界,雖然低微,卻是修行的根基所在,也就是說,廣山與他的兄弟們,已步入修士的行列。而這羣漢子,十二銀甲衛,並非尋常的凡人,乃是足以對付地仙高手的存在,如今又有了修爲,來日的強大,令人難以想象。
“有靈石儘管拿來,改日讓先生還你便是!”
廣山性情耿直,仍在討要靈石。
韋合迫於無奈,只得再次摸出十二塊靈石分送給衆人。而靈石出手的一刻,他又忍不住暗暗肉疼。
無先生啊,我當初佔你的便宜,已連本帶利奉還……
而廣山與兄弟們懶得修煉,便是無咎也強迫不得,誰料如今嚐到甜頭,便一發不可收拾,各自攥着靈石,繼續圍坐在甲板上。至於海船到了何處,爲何停下,皆不予理會,只管沉浸在修煉的樂趣之中……
須臾,韋春花帶着韋柏從甲板下冒了出來。隨其打出法訣,海船再次籠罩光芒,並微微顫抖着,然後劃過海面疾馳而去。她轉身走上船樓,韋柏與韋合隨後而至。
“那羣漢子已懂得采納吞吐之術,韋合,你的功勞不小啊!無先生返回之日,定然有所賞賜!”
“呵呵,諸位大哥早已懂得修煉之術,遲遲未能入門而已。弟子只是送出了幾塊靈石而已,稍加引導,不敢貪功……”
“哦,短短几日,十二人盡數踏入煉氣的境界,倒是極爲罕見!”
“哼,那羣月族中人,與你我不同,乃天賦異稟,懂得修煉也在情理之中!”
“師姐所言極是,卻不知你我眼下到了何處?”
“這般持續趕路,已有兩個月,足有六七萬裡,至於到了何處……”
三人來到船樓之上,說話之間,各自凝神遠眺。
在茫茫的大海中航行,分辨出方向不難,而想要知道航行所在,卻一時無從知曉。
而不消片刻,韋春花擡手示意——
“千里之外,有座海島,似有人跡,不妨靠岸詢問一二!”
“師姐的神識竟達千里之遠,小弟佩服……”
“哼,休要奉承,老姐我不吃這一套!”
“呵呵……”
海船加快去勢,夜半時分,月光下的海面上出現一片黑影,正是韋春花所說的海島。
那是一個方圓數十里的島嶼,有山有樹,沙灘環繞,沿岸散落着一處處草棚與屋舍,山林之間,可見洞府、或禁制的存在。而海灣之中,則是停泊着六七條海船。
韋春花並未讓海船靠岸,而是收起法陣,扔下鐵錨,離岸十餘里,就地停泊歇息。直至天明時分,她命韋合與廣山等十二位兄弟留在船上,她本人則是帶着韋柏,踏起劍光,奔着海島飛去。
依她之見,由月族的漢子們充當船伕,由韋合充當海船的供奉,應該不會惹來修仙高手的在意。而她則是與韋柏單獨行事,便於掩人耳目。
轉瞬之間,兩人落在岸邊。
見岸邊的海船上有人走動,韋柏過去詢問得知,此島名爲青山,因海流舒緩,氣候宜人,乃是過往海船的歇息聚散之地,也是修仙者外出落腳,或隱修的一方所在。此地雖然偏僻,而往南三萬裡,便是金盧島,故而消息靈通,等等。
“此地遠離南葉島,應無兇險,你我不妨在此住上一段時日,等待無先生尋來相會……”
“據說金盧島的高手如雲,不宜貿然前往,便如師姐所言,何況小弟偶有所悟,也想閉關幾日。而此地虛實不明,我是怕……”
幾株老樹下,一塊山坡上,師姐、師弟在竊竊私語。
所在的山坡,一端連着海灣,一端通往海島。島上雖有草棚屋舍,卻散落各處,全無集鎮的模樣,反倒像個尋常的漁村,而凡人沒有幾個,除了駕船的精壯漢子之外,便是修爲不等的修仙者,且其中不乏高手,使得風景如畫的小島多了幾分神秘……
便於此時,山坡的小徑上,走來一位青衫男子,三十多歲的光景,頭結髮髻,下巴上留着短鬚,稍顯清瘦,而身上卻散發着人仙三層的威勢。他在幾丈停下腳步,含笑拱手道:“兩位道友,幸會。而兩位遠道而來,是短暫落腳,還是就此長駐,能否告知一二?”
韋春花與韋柏,正爲了何去何從,而遲疑不決,不想有人打招呼。
“你怎知我二人遠道而來?”
韋春花打量着突如其來的男子,極爲警覺,隨即又佯作隨意道:“哦,途中恰見海船,便搭乘兩日……”
青山島上,有修仙高手,但有外來者,必然有所察覺。而她如此一說,不過是爲了撇清干係,以免惹來麻煩,殃及海船上的廣山與韋合等人。
誰料那男子卻搖了搖頭,微笑道:“出門遠行,搭乘海船,再也尋常不過,而本人所問……”
韋柏應變極快,忙道:“我姐弟倆來自北葉島,前往盧洲遊歷,而長途跋涉,難免疲憊,有心在此盤桓一段時日,不知道友有何指教?”
“一人五十塊靈石,兩位共計一百塊靈石!”
男子信口答道,好似想起什麼,又說:“呵呵,本人畢江,與太叔子等幾位道友,共管青山島,但有長駐者,尚需繳納五十塊靈石的費用。而地仙高人與凡人,則屬例外……”
在島上逗留幾日,竟然要掏出五十塊靈石。
韋春花瞪着雙眼,便要發作。
韋柏詫異之餘,不解道:“爲何地仙高人與凡人例外?”
“地仙高人,極少現身此地,也得罪不起。而本島之外的凡人,住在船上,掏不起靈石,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自稱畢江的男子倒也實話實說,隨即又是微微一笑:“呵呵,兩位繳納靈石之後,便與我兄弟不分彼此,哪怕是前往金盧島,亦當有所照應……”而話說一半,似有隱瞞,他的兩眼中透着精明,改口問道:“兩位是長駐,還是就此離去呢?”
韋柏捨不得靈石,而爲了等待無咎的到來,又不便急着離去,一時沒有主張。
而韋春花卻抓出一個戒子丟了過去,果斷道:“長駐——”
畢江接過戒子,點了點頭,順手遞來一枚圖簡,分說道:“兩位的洞府,早已安置妥當,三日後本人將登門拜訪,告辭——”
此人轉身離去,留下韋春花與韋柏站在原地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