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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勝嚷了一聲,竟不及分說,踏起飛劍,便要遠去。
阿三不知所措,急忙大喊“師叔”,唯恐遭到拋棄。
馮田擡眼張望,也很慌張的樣子。
只有無咎的神態如常,兀自靜靜站在原地,卻眉梢聳動,淡淡說道:“稍安勿躁,來的並非玄武谷弟子……”
阿勝已躥到河水對岸,很是乾脆利落。
畢竟身爲築基高手,神識遠勝常人,但有風吹草動,便能早早察覺。而拋下衆人,獨自逃生,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不妥,更沒有絲毫的愧疚。大難臨頭,難道不是自家的性命要緊?而他剛剛躥出去百餘丈,果然又去勢一緩。
只見數十里外的山林中,突然冒出來四道御劍的人影。不消片刻,已由遠而近。爲首的乃是兩個中年男子,隨後的則是兩個壯漢,模樣均不陌生,或者說,都是熟人。
“萬吉長老,阿炳……”
阿勝大感意外,並無欣喜,卻鬆了口氣,旋即踏劍返回,並遙遙拱手致意:“韋吉長老,阿成師弟……”
來的不僅有萬吉長老,阿炳,還有元天門的另外一位人仙長老,韋吉,以及築基弟子,名叫阿成。
“阿勝,你緣何在此?”
四道御劍人影來到近前,左右盤旋,隨即穩住身形,猶然離地十餘丈而居高臨下。出聲問話的中年男子,正是此前在海島上不告而別的萬吉長老,他再次見到阿勝,有些意外。
阿勝已掉頭返回,越過河水,跳下飛劍,擡頭道:“萬吉長老,你……”
“哦,何故吞吞吐吐?”
萬吉踏着飛劍,高高在上,神情淡漠,不容置疑道:“長輩問話,還不從實稟明!”
“我……”
阿勝欲言又止,看了眼身旁的馮田、阿三以及不遠處的無咎,暗歎了聲,這才拱起雙手答道:“我四人屢遭玄武谷高手的追殺,僥倖逃至此處,還請兩位長老主持公道!”
先是在海島上,遭到拋棄,接着落入陷阱,而九死一生。種種兇險,記憶猶新。今日此時,終於見到萬吉長老與阿炳,理當質問一番,譴責兩句,而話到嘴邊,又被他嚥了下去。
是質問萬吉長老的不告而別,還是譴責阿峰的背叛陷害?
很多時候,吃過的虧,找不回來,能夠活着,已是最大的運氣。而想要活得長久,便該懂得知足。所謂的仙道,像不像是一種生存之道?
“原來如此!”
萬吉獲悉了幾位小輩的來歷,不再過問,對於曾經發生的一切,也似乎忘了乾淨。他不再理會阿勝,揚聲問道:“韋吉長老,你意下如何?”
韋吉長老,三、四十歲的光景,人仙四五層的修爲,整個人略顯乾瘦,雙腮凹陷,兩眼微突,神情僵硬。他俯瞰着河灣草地上的幾位小輩,又衝着其中的無咎稍作打量,不以爲然道:“既爲元天門弟子,隨行便是,阿成——”
他丟下一句吩咐,踏劍轉身。萬吉與阿炳也不耽擱,跟着揚長而去。
而那位叫作阿成的漢子,個頭粗壯,鬍子拉碴,相貌以及修爲,與阿勝相仿。他留在半空,擺手催促:“諸位,隨我來!”
遇到了同門,已是突然,又被邀請隨行,更是令人措手不及。而既然是同門長輩下令,一時又無從拒絕。
阿勝忙與無咎換了個眼色,指望得到迴應。
而無咎卻拿出酒壺,似乎酒癮難消。
阿勝反倒是心下稍定,帶着馮田踏劍飛起。
阿三根本不用招呼,主動跑了過去,正在飲酒的師兄果然沒有用粗,還回頭衝他微笑。
轉瞬之間,夥伴四人離開待了一宿的河灣。
韋吉、萬吉兩位長老,以及阿炳,提前一步動身,已化作三道劍虹,直奔正南方而去。
阿勝疑惑難耐,追上帶路的阿成,拱了拱手,大聲道:“阿成師兄,還請多多指教……”
他的修爲,不輸阿成,而一聲師兄出口,謙遜有禮,且恭敬討好,頓時換來對方的笑臉。他趁機詢問師門的動向,以及金吒峰所在。而阿成也無意隱瞞,隨後一一道來。
據悉:如今時限未至,而星雲宗轄下的仙門弟子,已陸續尋來。而不管是玄武崖,或元天門的弟子,還是玄武谷的另外十一家歸附的弟子,皆傷亡慘重,各自就地休整,且待五月,再前往金吒峰。
金吒峰,又在什麼地方?
金吒峰,並非圖簡所示,亦非真正的山峰。至於具體所在,唯有人仙長老知曉。到時候只管隨行,眼下無須多問。
而距離約定的時限,尚有兩、三個月之久。而先期抵達的韋吉長老,不願坐等下去。據他聲稱,金吒峰所在的萬里方圓之內,遍佈古蹟,與其坐等荒廢時光,倒不如趁機尋覓一二。他與萬吉長老碰頭之後,彼此一拍即合。不過,兩位長老也知道人多勢衆的道理,便四處糾集人手,恰好遇到阿勝與無咎一行,等等。
至於蠻族村落被屠一事,阿成懶得分說……
須臾,一個山谷出現在腳下。
阿勝、無咎帶着馮田、阿三,隨同阿成從天而降。而山谷中早已聚集了十餘道人影,其中不僅有韋吉、萬吉、阿炳、阿成,還有七、八位羽士弟子。而夥伴四人尚未站穩腳跟,便聽韋吉長老出聲道:“門主與兩位長老閒聊時,曾經提起,金吒峰,爲部洲大陸的靈脈所在,或藏着不爲人知的隱秘。而我此番早早趕到此處,果然有所發現,怎奈始終不見門主的蹤影,便欲帶着諸位一同尋覓機緣。不過,醜話說在前頭……”
山谷之中,古木遮陰。斑駁的日光下,山坡上的人影也隨之變得陰暗不定。
無咎拎着酒壺,躲在阿勝、馮田與阿三的身後,獨自倚着一株老樹的樹幹,默默飲着酒,並一邊打量着山谷的風景,一邊將衆人的言行舉止看在眼中。
曾幾何時,韋吉長老與萬吉長老的轄下,各有數十弟子,如今卻人影稀落。部洲之行的殘酷與無情,也由此可見一斑。能夠活下來的弟子,都不容易。
猶還記得,初到部洲,乃是壬辰的七月。晃眼之間,已至丙申的二月末。也就是說,在這蠻荒之地,已然闖蕩了五個年頭?
而五年間,遭遇幾何,又收穫幾許呢?
回想起來,竟是一筆糊塗賬。
正如所說的金吒峰,竟然不是山峰。又怎麼會呢,它明明就叫金吒峰?
此外,還要等到五月,方能趕往金吒峰。莫非只有等到五月,那座神秘莫測的金吒峰纔會問世?
而此番的部洲之行,始終詭秘異常。是苦雲子的緣故,還是瑞祥的緣故,誰又知道呢,總而言之,少了光明磊落,而透着陰謀的味道。而陰謀也就罷了,那位韋吉長老,與萬吉長老,又臭味相投,要尋覓古蹟而挖掘機緣?
無咎飲了口酒,聽韋吉說道:“……牽扯利害紛爭,一路上玄武谷與我火拼不斷。在師門長輩現身之前,難免還有意外發生。故而,此行也是兇險多多。本人並不強求羽士小輩同行,否則生死禍福各安天命!”
“呵呵,生死由命。而仙道機緣,又何嘗不是如此!”
萬吉以笑聲附和,催促道:“在場的築基弟子,即刻動身,餘下的小輩,各行其是!”
無咎與阿勝尚在遲疑,一道道劍光飛起。
馮田悄聲提醒:“長輩吩咐,不敢不從!”
阿勝不及多想,慌忙踏劍騰空。
阿三卻往後躲,神色堅定:“此處甚好,我哪裡都不去……”而話音未落,他急躥兩步,一把抱住某人的後腰,又恐訓斥而匆匆撒手:“師兄,帶上我——”
轉瞬之間,六道劍光飛上半空。也只有六道劍光,帶着八道人影。而山坡上的羽士弟子,竟然無一隨行。
“哎呦,上當了!”
阿三有所察覺,頓作後悔:“兩位長老難以召集人手,這才盛情相邀,而師兄弟們都是明白人,偏偏我……”他很想一頭跳下去,放棄此行,卻愈飛愈高,且沒人理他。他只得放棄,兩眼一閉:“不死成神,機緣在天……”
一行八人,往南而行。
萬吉與阿炳,沒見幾個弟子隨行,神色悻悻,回頭瞥見無咎與阿勝四人,各自露出詭秘一笑。
御劍,遠遠快於雲舟。午後時分,已到了千里之外。而兩位人仙長老並未停歇,只管悶頭趕路。直至黃昏降臨,韋吉終於擡手一指,率先往下落去,衆人隨後放緩去勢。
黃昏的山谷,倒也空曠。
而空曠中樹木零落,荊棘叢生,放眼之處,一片荒蕪。
八道人影,相繼落在山谷之中。一抹尚未隱去的霞光,恰好投射在一面數百丈高的峭壁上。使得那淡灰色的岩石,光澤閃閃,在晦暗的山谷對照之下,顯得異常的耀眼明亮。
而趨近仰望,更是一目瞭然。
灰色峭壁的山腳下,竟並列三個洞口,皆數丈大小,破敗不堪,卻分明帶着開鑿的痕跡。而洞內碎石遍佈,雜亂不堪。再凝神細看,又難辨端倪。
“諸位且看,此處是不是一處真正的古蹟?”
…………
ps:本來攢了兩章稿子,誰料小孩放假,升學酒,聚會宴,又逼得我沒有一個字的存稿,都羞於道歉了。而部洲之行,將漸漸走入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