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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遁入地下,疾行數百丈,轉而躥出地面,已在土城之外,隨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光芒凌空而去。『
阿重與阿健,從地下冒了出來,與阿鮑匯爲一處,隨後緊追不捨。
而追趕正急,那道光芒突然急轉墜地,轉瞬之間,已消失在一片密林之中。
阿重與阿健追到近前,隨後一頭扎入地下。
阿鮑尚在半空中尋覓,忽而見到遠處有光芒沖天而起。他無從召喚兩位夥伴,便要獨自追趕。誰料眨眼的工夫,光芒再次消失無蹤。當阿重與阿健現身,詢問對手的去向,他一時也說不清楚,只得恨恨啐了一口——
“呸!雷火門欺人太甚!”
“那小子滿嘴胡言,不必當真!”
“師兄所言不差,他曾冒認我玄火門弟子呢!”
“親眼所見,他施展的卻是玄火無疑啊!兩位說說……”
“他的玄火之術,粗通皮毛,哄騙外人尚可,卻破綻百出……不過,那小子究竟是誰呢?”
“相貌陌生,遁法高強,熟知我玄火門功法,並有着羽士圓滿的修爲,我玄武谷十二家弟子中,何時出現過如此之人……”
“莫非是玄武崖元天門的弟子?”
“且多加留意,回頭不妨請教雷火門的巴牛前輩……”
“……”
三位築基高手盛怒而來,卻無果而終,踏着飛劍在半空中轉了一圈之後,只得悻悻作罷。
與此同時。
百餘里之外,一個密林覆蓋的山谷中,有人正躲在一個狹小的山洞內,兩手枕在腦後而背靠着洞壁,漫不經心地搖晃着架起的一隻腳。彷彿忙碌間隙的歇息,很是輕鬆隨意。只是他烏黑的眸中,閃爍着微微的精芒而神色冷峻。
對於他無咎來說,這般追殺競逐的把戲,早已駕輕就熟,只是好多年未曾施展罷了。如今又漸漸的回到過去,有種久違的的恍惚。而此地不比神洲,這羣仙門弟子毫無人性啊!
好吧,既然如此,以殺止殺,又何嘗不是一種刑罰慈悲呢!
而玄武谷弟子,如此胡作非爲,難道不怕得罪星雲宗,或是得罪元天門?其中竟然還有兩個人仙高手,四象門的象垓,與雷火門的巴牛,更是叫人出乎所料。如此的肆無忌憚,莫非另有玄機?
不過,以自己眼下的修爲,還對付不了築基弟子,更休提人仙的高手。且喬裝易容,暗中偷襲,渾水摸魚,再趁機查探究竟!
想自己渡劫之後,重塑**十年,又輾轉於仙門之間,始終在隱忍煎熬中度日。如今來到部洲,或許也該活動、活動手腳了……
無咎想到此處,盤膝而坐,拿出一枚玉簡,又凝神留意着山谷中的動靜。
已然歇息了半個時辰,還是不見有人追來。
哼,阿重、阿健,再加上一個阿鮑,來日方長,且留着狗命,慢慢的消遣。不對,還有金水門的阿牤,四象門的象垓,等等。正如阿勝所說,玄武谷的弟子,已被自己得罪殆盡。
而那又怎樣呢?
比起自己得罪的玉神殿,根本不值一提……
無咎撇着嘴角,凝神看向手中的玉簡。
玉簡內,拓印着一篇雷火門的功法。不外乎凝氣入體,練氣化精之說,仙門功法大同小異。只是篇幅之後記載的神通法門,纔是他關注的要點。其中的一個法術,由低至高,共分九層境界,並隨之威力遞增,還有個名稱:雷火印。
與雷火門弟子,不止一次打過交道。曾見過雷火門弟子,擡手便是一道火光,卻雷鳴呼嘯,威力強勁。尤其雷火之中,似乎蘊含着一絲雷威而先聲奪人。曾經爲之好奇,奈何不得其法。而在玉瑪湖邊,殺人劫財,獲得功法玉簡,也算是如願以償。
而那讓人心動的雷火神通,應該便是雷火印,看起來不難修煉,且就此琢磨一二。
無咎打出禁制封住洞口,一手持簡,一手托腮,凝神參悟而默唸有詞:
五氣朝元,天地樞機,混元正法,爲符、爲印,爲雷、爲電。驅雷役電……
無咎所藏身的山洞,丈餘方圓,狹小陰暗,且頗爲悶熱。而他一時專注於修煉之中,沒有心思另尋去處。正當若有所獲的入神之際,洞口的禁制忽而傳來“砰砰”的響聲。他驀然睜眼,揮袖撤去禁制,趁勢擡起左手而一掌拍出。
“喀——”
他掌心光芒閃爍,似有雷鳴,卻戛然而止,而一道火光還是吞吐着猛然炸開。
“呼——”
法訣失去控制,熾烈的火光頓時充斥整個山洞。
無咎嚇了大跳,一頭躥出山洞,並橫掠十餘丈,這才驚魂未定般的落腳站定。
山洞內的火焰,仍在燃燒,並有蔓延之勢,四周的藤蔓野草“噼裡啪啦”直響。而兩頭形狀古怪的小獸,正在四、五丈外瑟瑟抖,並一邊驚恐地看着山洞,一邊衝着無咎呲牙亂叫,旋即又結伴竄入草叢而倉皇逃向遠處。
哦,原來佔了獸穴。而如今放火燒山,更加不妥!
無咎沒有工夫多想,急忙收起玉簡,雙手齊揮,一道強勁的風勢怒卷而去。
剛剛蔓延的火勢,頓時被狂風撲滅。之前還是青翠遮掩的山洞,如今已是煙熏火燎,唯餘嫋嫋的煙霧,猶在叢林間飄蕩。
無咎鬆了口氣,又擡起手掌。
所謂的雷火印,修煉不難,而施展起來,爲何出了岔子呢?莫非功法不符,這才功虧一簣?
論及功法來,容我想一想!
無咎背起雙手,在林間的空地上踱起步子。
雖說有了羽士圓滿的修爲,而所修煉的功法,又是出自何門、何派呢?
只因九星神劍的緣故,這才從凡人,變成了修士,乃至於地仙的高手,並渡過天劫,最終再造**。回想起來,自己純屬機緣天降而沒有門派啊!
而若說無門無派,眼下行功吐納的法門,以及諸多法術神通,卻涉及靈霞山、古劍山、萬靈山等神洲的諸家仙門。又算不算是集百家於一身,萬法爲我所用?
嗯,頗有幾分萬法歸宗的意思。奈何無一精通,叫人好尷尬!
正如眼下的雷火印,或許亦是如此。雷火門的功法,由淺入深,由低至高,共有九層呢,應該講究根基而循序漸進,短短的時日內又豈能一蹴而就!
不過,融會貫通,卻是本人的一個長處!
倘若將雷火印,且加以玄火之術,劍氣之術,再施展一回如何?
無咎停下腳步,擡手一翻,待掌心光芒閃爍,他順勢衝着不遠處的一株大樹拍去。
“喀——”
雷鳴聲即起又止,而一道酒杯粗細的火光卻是霍然出手,白中透青,倒也熾烈熊熊,而不過三、兩丈,卻又漸漸微弱而幾近熄滅。
無咎心頭鬱悶,懶得多想,催動法力,就着火勢,人到掌到,狠狠地拍在樹幹之上。
“砰——”
一聲悶響震耳,落葉紛飛如雨,十餘丈高的大樹,在猛烈顫抖不停。
無咎悻悻收手,卻又眼光一凝。
只見合抱粗細的大樹,被洞穿一個酒杯粗細的窟窿,還帶着烈焰燒灼的焦痕,並散着隱隱的雷火氣機。
咦,如此威力倒也驚人啊!
方纔的一掌,若是打在人的身上,護體靈力根本抵擋不住,即使不死也要落個重傷。卻難以及遠,稍有缺憾,唯有貼身肉搏,方顯霸道!
嘿,將雷火印,煉成雷火掌,算不算是本人的又一個神奇的本領?
無咎咧嘴微笑,暗暗自得,旋即擡頭,心念轉動。
透過密林看去,當爲午後時分。
躲在山洞內,稍稍入定,眨眼之間,已過三日。那羣玄武谷的弟子,或許早已走遠,卻不知到了何方,又造下了多少傻孽,不妨就此尋去……
無咎有了計較,不再耽擱。
他擡手摸了摸臉頰,並無異狀,又將蛟筋從腕子纏到手臂,只爲便於自如,接着拿出阿勝所贈的圖簡,加以辨別查看。片刻之後,他騰空躥出密林……
……
荒野之上,兩道人影在趕路。
其中一個男子,中年光景,絡腮鬍子,身高體壯,步履之間很是輕鬆。
隨後的一位,黑瘦大眼,雖然也是擡腳五、六丈,卻累得氣喘吁吁,忍不住出聲央求:“師叔,等等我啊——”
“你吞服了黃參,又歇息三日,傷勢已無大礙,緣何叫苦叫累?”
被稱作師叔的男子,正是阿勝,他頭也不回,身子一晃便躥出去老遠。
黑瘦大眼者,當然便是阿三。
“雖說傷勢無礙,卻連日奔波兩日,弟子修爲不濟啊,您老人家多多擔待!眼下只爲趕路,倒不如祭出雲板……”
“不成!玄武谷弟子就在近處,一旦動靜太大,必然招惹是非,還是這般穩妥!”
“倘若師兄在此,他纔不怕玄武谷的弟子……”
“阿三,你說師叔膽小?”
“不、不,我是說……”
“少囉嗦!且翻過前方的那道土山,就地歇息兩個時辰!”
“多謝師叔!”
“哼,膽大除了惹禍,百害而無一益。我身爲前輩,難道還不及他無咎見多識廣?何況我如此謹慎,並非沒有道理。一旦被玄武谷弟子糾纏,後果難以想象。眼下你我疾行兩日,應當擺脫了兇險!”
“我的師叔,高見啊……”
兩人邊走邊走,腳下不停。
前方土山起伏,樹林遮陰。
當阿勝帶着阿三翻過土山,尚未來得及歇息,雙雙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