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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淡淡的光芒劃空而過,從中現出無咎的身影,他匆匆回頭一瞥,又急急忙忙奔着遠方遁去。
喘息之間,一位金須男子接踵而至,身形稍稍一晃,隨後緊追不捨。
無咎不敢停歇,只管狂奔不止。
高山大川,橫越而過。叢林湖泊,倏忽急逝……
須臾,前方海水茫茫。
不知不覺,已越過何服國,橫穿了古巢國,來到了神洲以西的大海之上。而匆忙之間,想要調轉方向都來不及,只能一路狂奔,卻依然擺脫不了追趕。神識之中,叔亨的身影依舊在數百里處陰魂不散!
無咎一邊繼續施展冥行術,一邊忍不住暗暗叫苦。
此時的他,不怕爆體而亡。要知道此前有過遭遇,只要瘋狂施展法力,反倒有利於氣海的宣泄,以及神劍的吸納。唯一的害處,便是耗盡所有的修爲。
而爲了活命,根本顧不得許多。
怎奈天仙的高手,過於強大,即使藉助第六把神劍的威力,也不過是稍稍加以阻擋。如若不然,想要脫身都難!而一遁足有千餘里的冥行術,竟然甩不掉那個傢伙的追趕。照此下去,一旦自己耗盡法力,只能任憑擺佈,又怎能不讓人憂心如焚!
不過,自己也並非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還有太虛贈送的人情呢……
無咎狂奔之餘,手中多了兩樣東西。
精玉打造的短劍,尺餘長短,入手冰寒,威勢不凡。
而玉簡之中,則是拓印着一篇口訣:一劍天樞化貪狼,魁星含煞桃花殤;二劍天璇守巨門,乾坤方寸龍虎強;三劍天璣賜仙田,有道真人日月長;四劍天權多機緣,五行變化著文章;五劍玉衡破蒼穹,玄妙顛倒逆陰陽;六劍開陽度厄時,混沌兩極又玄黃;七劍瑤光破軍殺,魔煉魂魄鬼神亡。洞明隱元衝北斗,九星千古開八荒。
九星神劍的口訣,太熟悉了!
而如此完整的口訣,着實出乎所料。其中不僅有七劍的排序,還有最後一把天璣劍的口訣。只是最後兩句陌生的口訣,不知寓意如何。
九星神劍的口訣,應該是楚雄山的不傳之秘,如今拱手相送,太虛的這份人情足夠厚重!老頭,我不忘了你的好處!
無咎默默記下玉簡中的口訣,又查看手中的短劍。
毋容置疑,這是最後一把神劍,也就是排序第三的天璣劍,倘若收爲己用,應該與之前的金色玉衡劍,起個大吉大利的好名字……
便於此時,一道風聲帶着強勁的殺氣呼嘯而來。
無咎回頭一瞥,臉色大變。
不過稍稍分神,便被叔亨追到了數裡之外。而那傢伙也夠狠毒,竟不失時機出手偷襲!
無咎急忙催動法力,卻覺冥行術已然施展到了極致。而氣海之中,曾經充盈的法力也不復當初。連番的狂奔之下,早已耗去了大半的修爲。
此時莫說偷襲,就是光明正大的攻勢也招架不住啊!
無咎驚得不敢多想,一頭栽下半空。眨眼之間,人已沒入浪花奔涌的海水之中。
“轟——”
劍氣隨後急轉直下,竟是將海面劈出一道數十丈深的豁口。
叔亨順勢而至,飛身遁入水中。不管是上天還是入地,他今日都不會罷休。只要將那個攜帶神劍的小子殺了,此番的神洲之行便算是大功告成。他絕不會重蹈冰蟬子的覆轍,爲了心慈手軟而自釀苦果!
無咎入海之後,尚未遠去,便被震盪的威勢波及,頓時隨浪翻滾而頭暈腦脹。他正要施展水遁,卻覺一道人影急衝而來。那快若游魚般的架勢,比起水行術還要高明幾分。他嚇得手忙腳亂,急忙躥出海面飛向半空。
叔亨緊跟着破水而出,臉上多出一抹獰笑,旋即腳下虛踏幾步,不慌不忙往前追去。
與其看來,那小輩不過是強弩之末,縱是狡猾百變,最終還是逃不出他的掌心。
無咎卻是不惜餘力拼命逃竄,匆忙的身影狼狽不堪。
置身於茫茫的大海之中,竟有一種無路可逃的惶恐。而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脫,耗盡修爲之際,便是任人宰割之時。此前或也窘迫,卻遠遠比不上今日的艱難與兇險。從沒有過這般的絕望,難道天要絕我?
啊呸!若是坐等着老天開恩,早已死了八回。若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古人說得好啊,自助者天助之,自棄者天棄之……
無咎正在爲自己鼓勁,一道劍氣呼嘯而來。他頭也不回,翻身扎向大海。
叔亨只當某人故技重施,擡手一指。劍氣翻轉,搶先一步劈向海面。他要阻斷那小子的去路,讓那小子打消逃生的念頭。
而無咎的人往下衝,尚未接近海面,猛然一個鷂子翻身,轉而繼續往前遁去。起落之間,堪堪擺脫了致命一擊。
叔亨察覺上當,暗暗惱怒,腳下猛踏幾步,突然加快了去勢。
唉,古人說得輕巧,而想要自助卻是不易啊!修爲神通,皆來不得半點兒虛假!
無咎察覺身後的叔亨愈來愈近,焦急之下拿出那太虛所贈的那把玉劍,稍作遲疑,隨即心頭一橫。他默唸有詞,手中用力。“砰”的一聲脆響,所持的玉劍炸得粉碎。與此剎那,六道劍光從他的掌心相繼閃現,旋即裹住了一團白色的氣機而倏然迴歸體內。他只覺得已經空蕩的氣海猛然充盈,隨之浩蕩的法力瘋狂涌向四肢百骸。筋骨脆響,肌膚爆開,陣陣雷鳴在耳後接連不斷,強橫莫名的威勢沛然而出……
“砰——”
無咎尚自難以自持,去勢突然一頓。便如撞向一道堅韌而又無形的網,反噬的力道轟然襲來。他猝不及防,仰面朝天倒飛出去。
叔亨恰好追來,適時穩住身形,卻不忘趁機難,擡手祭出一道劍氣。
被人追殺,慘不慘?遭到一個天仙高手的追殺,慘不慘?不顧爆體而亡的風險強行吸納神劍,慘不慘?而最慘的並非如此,而是拼命到頭,卻撞上了一堵牆,一堵看不見,且又堅不可摧的牆!尤爲慘者,還有人趁機難,落井下石,從背後給你來上一劍絕殺!
唉,天若有靈,那也是個小心眼的傢伙。我還沒想着自助,它便讓我一頭撞上了深海的結界……
無咎往後倒飛,凌厲的劍氣呼嘯而至。他自知劫數難逃,索性返身撲去,任憑肆虐的法力撕裂着筋骨、經脈與肌膚,雙手瘋狂揮舞而劍光齊出,只爲在隕落之前出他的最後一擊。
一道黑色劍光霍然而出,緊接着又是紅、紫、黃、青四道劍光。而五道劍光尚未顯威,一道金色的劍光與一道白色的劍光帶着雄渾的威勢相繼閃現。霎時七劍合一,旋即一道**丈的巨劍怒劈而下。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中,劍氣與巨劍同時崩潰。而強大異常的威勢轟然炸開,頓時光芒刺目而威勢橫卷。
叔亨始料不及,往後退卻。而半空中猶然彩虹閃爍,狂風大作,便好似天地異變,凌厲的殺機久久凌亂不絕。直至數百丈外,他慢慢止住身形,恍然道:“怪不得千百年來,玉神殿始終不肯作罷。那七把九星劍,果然有些蹊蹺!”
那小子固然悍不畏死,卻只是一個人仙六層的小輩罷了。即使瘋狂,也根本不值一提。而他方纔的一擊,竟堪比地仙后期的修爲。淺而易見,一切來自於那七把九星劍。
“砰——”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再次撞在虛空的禁制上。他慘哼了一聲,翻身栽落,又急忙盤旋,這才勉強借助風行術穩住身形。
天,彷彿還是那天;海,好似還是那海。而如此空曠之間,卻橫亙一道無形的屏障,使得天地成了囚籠,使得無拘無束成爲了一種虛幻的夢想。
“哼,我早晚將它捅個窟窿……”
無咎恨恨回頭,衝着那虛無而又真實的結界啐了一口,忽而覺兩眼模糊,急忙搖了搖頭。此時的他,不僅嘴巴,鼻子、雙眼與雙耳,皆溢出血跡。渾身上下,更如血洗了一般。尤其他體內的法力猶在狂涌不斷,暴躁的神魂幾欲破體而出。
數百丈外,叔亨好像是改變了念頭。他稍作權衡,沉聲道:“小子,交出九星劍,本尊饒你一回!”
無咎循聲看去,呲牙一笑:“嘿,我若不是三歲小兒,便是域外的修士生性愚蠢……”他兀自搖搖欲墜,卻氣勢不減,一甩亂,張狂又道:“少囉嗦!你一個域外異族的傢伙,竟敢欺我神洲,定然叫你來得、去不得……”
饒你一回,並非饒你一世。這種話語中的玄機,對於一個曾經咬文嚼字的教書先生來說不值一提。
叔亨的兩眼中厲色一閃,怒道:“該死的東西……”
他覺九星劍的神奇之後,有心據爲己有,倘若真是寶物,就此毀去難免可惜。誰料那小子不識好歹,竟然反過來出言嘲諷!如此倒也罷了,他不僅罵人,還出言恫嚇,真是豈有此理!
而他這邊話音未落,那邊搖搖欲墜的人影突然沖天而起。只見對方帶着遍體的血跡,與驚人的威勢,亂飛揚之間,出一聲斷喝:“叔亨,有膽再戰!”
叔亨的鬍鬚在哆嗦,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所謂的怒極生笑,便是他這種模樣。
無咎居高臨下,氣勢洶洶道:“我這回拼盡全力,不信殺不了你!”他好像在自言自語,雙手之間卻是劍光閃爍。
那小子要殺我,他憑什麼?難道他的九星劍,還能施展出更大的威力?
叔亨微微一怔,神色狐疑。緊接着一連串的劍光呼嘯而來,他急忙凝神應對。而不過瞬間,他猛地揮袖擊碎了十餘把飛劍,怒聲吼道:“小子,給我站住——”
無咎真的拼勁了全力,卻是轉身疾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