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蛋蛋的想念、小豬乖乖貓的月票支持!
………………
當胡東等人趕到山頂的時候,恰逢劍氣肆虐,隨即一個老頭從石丘上跳了下來,還張牙舞爪着大喊大叫。
衆人忙亂不迭,彼此面面相覷,皆無暇多顧,轉而昂首張望,而不過少頃,又是一陣瞠目詫然。
只見那天穹之上,劍光閃爍,龍影騰挪,隨即巨響轟鳴而地動山搖。便是四周倒插的短劍,也隨之劇烈顫抖嗡鳴大作。
而眨眼之間,又是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太實瞧得真切,連連招手:“兄弟,我的神劍——”
胡東卻是驚愕難耐,失聲大喊:“他……他毀了萬劍峰!”
“砰——”
無咎好似踏着漫天風雷而來,於滾滾的塵煙與狂風的呼嘯之中落下身形,“砰——”,猶如一根石柱重重砸在地上。他身軀微微搖晃,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便於此刻,又是一陣“喀喇喇”的巨響。山頂的裂縫愈來愈大,山峰劇烈震動不止。滿地的短劍發出更爲淒厲的嘶鳴,隨即一蓬蓬劍叢激射而起。頓時劍光紛飛,碎石迸濺,殺氣狂虐,毀滅的威勢橫空漫卷。
“山崩地裂,跑啊——”
太實再也顧不得神劍,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胡東等人也不敢耽擱,慌忙奔着山下逃去。
無咎猶自站在原地,渾身顫抖,神色痛苦,好像已是難以挪動腳步。幾塊大石頭凌空而下,“砰”的一聲粉碎。他搖晃着腦袋,似乎有所清醒,隨即握緊拳頭而緊咬牙關,渾身上下的肌膚瞬間爆開絲絲縷縷的血跡。
再不走,便要隨同這崩塌的山峰埋於一處!
無咎的兩眼一縮,挺胸擡頭,亂髮飛揚,周身上下又是一陣筋骨的爆響。而他卻是渾然不顧,擡腳往前用力一踏,身形拔地而起,猛然躥出去十餘丈。
不知是招引的緣故,還是氣機的牽連,尚自凌空跳躍的短劍忽而有了變化,竟然紛紛奔着一個方向疾飛而去。
無咎沒有工夫留意身後的情形,只管雙腳不停而全力疾馳。當他纔將越過來時的峭壁,前方的山體已然塌陷。他腳尖狠狠點向一塊碎石,借勢再去十餘丈。一塊翻滾的巨石呼嘯砸來,他急忙抽身橫移躲閃。巨石擦肩的瞬間,無數的碎石鋪天蓋地而至。他揮拳連擊,一往無前。
不消片刻,四方開闊荒涼……
胡東、太實等人搶先幾步衝到了山腳下,並未離去,而是於數百丈外回頭張望。
那三百丈的萬劍峰,已然倒塌了半邊。即使所剩的半邊山峰,也是少了一截。遠遠看去,山石滾落而塵霧橫卷。沉悶的轟鳴迴響不絕,儼然天地浩劫景象。
傳承至今的萬劍峰,就這麼毀了!
不過,更爲詫異的並非如此。
只見一道人影順着坍塌的山體急衝而下,便如驚鴻般的絕塵超然。而他的身後,卻追隨着一把把短劍,即便碎石掩埋、或是阻擋,依然足有上千之數。遠遠看去,透着莫名的詭異!
太實又是惋惜,又是驚訝:“哎呀,那莫非便是萬劍歸宗,劍尊封聖之兆啊……”他心有不甘,衝着不遠處的人羣氣急敗壞喊道:“攔住他、殺了他,便能搶回他的飛劍!上千的飛劍呢,值得好多、好多的靈石……”
胡東被衆人簇擁着,猶自手捂胸口而神情陰沉。他慣常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只有滿臉的愕然與恨意。他衝着前方凝望片刻,循聲說道:“這位前輩,您既然躲得過我黃元山的星晷陣法,想必是位成名已久的高人。如今我黃元山有難,還請施加援手。事成之後,我師門長輩定當重謝!”
“嘿嘿,星晷陣法或也神奇,而對於人仙高手的用處,卻是一般!”
太實無意多說,手拈長鬚:“有我老人家在此,爾等儘管放手施爲!”
胡東暗暗鬆了口氣,轉而吩咐道:“萬劍峰已毀,再無飛劍禁制……”
衆人會意,各自飛劍在手。
此時,又有幾道人影從遠處趕來,尚未近前,便在其中兩個女子的示意下放緩腳步。
“天吶,萬劍峰崩塌!而那人竟然驅使上千飛劍,嶽姐姐快瞧——”
“是他……”
無咎穿過滾落的山石與瀰漫的煙塵,接連又是幾個跳躍,終於衝到了山腳下,隨即落下身形而環顧四周。上千的飛劍蜂擁而至,竟是環繞着他盤旋不止。一時之間,不見其人。當他再次現身,盤旋的飛劍漸漸消失無蹤。
他又是踉蹌了幾步,兀自劍眉斜豎,兩眼中透着凜然的寒意,而掛着血跡的嘴角卻是露出一抹冷冷的微笑。
送上門的飛劍,自當笑納。上千之數,大大的一筆天外橫財!或許,這便是九死一生的代價。
不過,此行的劫難纔將開始……
無咎回頭默默打量着坍塌的山峰,深深喘了口粗氣。少頃,他強抑着顫抖的身軀,轉而擡腳步步往前。
胡東緊緊盯着那道迎面走來的人影,只覺得胸口陣痛難耐。他眼角抽搐,擡手一揮:“此人毀我萬劍峰,百死莫贖!諸位同道,當全力以赴——”
衆人不敢怠慢,紛紛舉起飛劍。隨着法力加持,一道道劍芒劃破了黑暗。
無咎不躲不避,轉瞬陷入重圍。而他卻是渾不在意,只管奔着獨自站在遠處的胡東走去。五六道劍芒呼嘯而至,凌厲的氣勢煞是兇猛。他看也不看,揮起雙臂左右阻擋。“砰砰”悶響,劍光倒飛。他的手臂除了爆裂的血絲之外,再無損傷。
又是五六道劍光迎面劈來,顯然是不依不饒而攻勢如潮。
無咎好像沒了耐心,突然緊走幾步縱身躥起。兩個擋路的修士,竟被他直接撞飛出去。而他去勢不停,瞬間逼到了胡東的面前,根本不容對方後退躲避,撲過去便是擡腿一腳。
“砰——”
胡東見勢不妙,抓出飛劍便欲硬拼。誰料那橫空而至的一腳,竟然出奇的兇狠。護體靈力“喀喇”崩潰,隨即胸骨塌陷而臟腑碎裂。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便直直墜向虛無的盡頭。而釋然之際,又似乎疑惑不明。那位太實前輩曾經信誓旦旦,緣何此時見死不救……
“撲通”
一具屍骸摔落在十餘丈外,再也沒了動靜。
無咎腳下不停,冷然出聲:“螳臂擋車,死不足惜!”
餘下的十四五位修士,頓時愣在原地而面面相覷。
築基九層的高手,乃是人仙之下無敵的存在啊,如今卻被活活踢死了,只用了一腳!
無咎要的便是震懾,他不想再與任何人動手。他繼續往前,急着離開此地。而他尚未加快去勢,有人呼喚:“兄弟,還請留步……”
一道人影隨聲而至,並親熱地伸出手來。
無咎不作遲疑,嘴角一撇,猛然轉身,擡手便是一道紫黑閃爍的劍光怒劈而去。
“轟”的一聲震響,他往後退了幾步,旋即穩穩站定,手中的劍芒強盛如舊。
太實趁機躥了過來,必然有所圖謀。誰料某人的應變如此之快,且異常的決絕狠辣。眨眼之間,一道數丈的劍芒帶着雄渾莫名的威勢轟然劈下。他急忙兩手交錯,一道劍芒倏然而出。“轟”的一聲震響,他禁不住後退兩步而瞪大雙眼。只見某人殺氣凜然,隨即又帶着蔑視的神態輕聲啐道:“呸!你也不過爾爾!再敢與我耍弄心機,信不信我殺了你?”
無咎說起話來輕描淡寫,而手中高舉的劍芒卻是猛然大盛。強橫的威勢隨之沛然而出,陰森的肅殺之氣瞬即蔓延至數丈、十數丈,乃是數十丈之遠。
在場的修士再也沒有僥倖的心思,一個個惶惶然往後退卻。
一個人仙前輩也奈何不得的高手,誰敢與其爭鋒?胡東都被他一腳踢死了,想要活命的還是遠遠躲開爲妙!
太實猶自錯愕不已,一個勁眨巴雙眼。少頃,他猛甩袖子,收起劍芒,帶着委屈的神情,跺腳埋怨道:“我說兄弟啊,我只想與你探討劍修之道而已,你卻全然不顧吃肉的交情……”
無咎緩緩往前一步,牙縫中森然出聲:“既爲探討劍修之道,又何妨論定生死而分出輸贏!來吧、老頭,今日你我只有一人活着離開劍冢!”
太實卻是連連擺手,往後退去:“兄弟,我怕了你,來日再會……”而他離去之際,又回頭一樂:“有道是做賊心虛啊,古人誠不欺我也!卻不知再次重逢,你又是何等模樣,嘿嘿!”笑聲未落,他已甩動着雙袖搖搖晃晃跑開。
無咎默默注視着太實的背影,眼光中透着異樣的深沉。至於漸漸退卻的十餘位修士,則是恍如未見。片刻之後,他收起駭人的威勢與手上的劍芒,不慌不忙轉過身去,而嘴角的血跡更加鮮紅。他緩緩擡起手來輕輕擦拭,低頭慘然一笑。手指上不僅有血,還有脫落的膚色。
淺而易見,此前又是氣機入體,又是禁制變化,易容術已是蕩然無存。
而此地不宜久留,當速速離去。
無咎邁動腳步,身子微微顫抖,隨即又強行站穩,不由得閉上雙眼,再次發出一陣急促喘息聲。少頃,他猛然睜眼,縱身往前疾行。百丈遠外,迎面幾道人影。他置之不理,從中穿行而過直奔遠方。
“那人緣何易容,他究竟是誰?”
“無咎,曾自稱無先生……”
“嶽姐姐,你竟敢追他而去,豈非羊入虎口,快快回來——”
“他是我家的仇人,此時不追更待何時!龔家妹子,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