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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對於嶽瓊,抱着敬而遠之的心思。+◆頂+◆點+◆小+◆說,..
衆目睽睽之下,與一個女子勾勾搭搭牽扯不清,這不是他一貫的喜好。況且對方並非溫柔的淑女,哪怕她再是內斂含羞,或故作姿態,也掩蓋不了她的本來面目。她是來自世家的小姐,修爲高強的仙道高手。她不僅懂得仗劍殺人,還懂得忽閃着大眼睛說瞎話呢!
不過,纔將躲開那個女子,她又悄悄隨後跟了上來,竟也自然而然,好像是理所應該。
無咎有心躲避,卻又無暇多顧。
那塊劍石有了動靜,且看又是怎樣的情形。
而不過瞬間,一道人影到了近前。只見他連喊帶叫,揮袖猛甩,蘊含着築基修爲的強勁力道橫掃而至。
朱仁,那個傢伙要幹什麼?偌大的洞穴,隨處可去,爲何偏偏衝着我來?哦,他在藉機泄憤呢!
無咎錯愕之際,頓作恍然。
朱仁已衝到數尺之外,凌厲的大袖子幾近掃到人的臉上,濃烈的惡意,以及強橫的氣勢,顯得極爲的囂張。
這邊突生狀況,衆人不約而同看來。其中的孟祥與荀關頗感意外,而沈栓與胡東卻是饒有興趣的樣子。
眼看着有人倒黴,忽而一道淡淡的白色光芒閃動即逝。原本傻站的人影沒了,只剩下他旁邊的女子在瞠目詫然。
朱仁急忙止住身形,收斂氣勢,尚未來得及衝着嶽瓊道聲歉意,轉而微微一怔。
與此同時,四、五丈外的洞壁旁,平地多了一道白衣人影,好像他已佇立很久,卻孤獨於塵世之外,唯萬衆矚目剎那,這才寂然於燈火闌珊深處。而他又揮袖輕拂,伸手摸着頭頂的玉簪,好整以暇般咧嘴一笑,擺足了悠閒超然的架勢。
他在挑釁,他在示威呢!
那是一種內斂的挑釁,而從頭到腳都是**裸的炫耀;那是一種華麗麗的示威,於無聲處賣風騷!
朱仁臉色變幻,羞怒難耐,而不及發作,愕然回首。
嶽瓊卻是衝着那道白衣人影投去深深一瞥,脣角抿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便於此刻,一片紫色的光芒充斥四方。
只見洞穴中的劍石,已被紫色的光芒所湮沒。隨之便如風過天地,隱隱的呼嘯聲若有若無。少頃,瀰漫的光芒驟然一收,再次迴歸劍石之上,旋即化成了一道巨大的紫色劍光,再又繼續凝聚,直至三尺長短,這才劍鋒向天、劍柄衝地而靜靜空懸。
遠遠看去,彷如那就是一把紫金打造的長劍,被抓在一隻無形的大手之中,只待鋒芒綻放,便將所向披靡!
無咎躲開了朱仁的侵擾,獨自站在洞穴的角落裡,再也顧不得裝模作樣,只管瞪大雙眼凝神觀望。
那把紫劍懸空片刻,忽而慢慢旋轉起來。
劍鋒所指,竟是在洞穴的上方劃出一個圓圈,隨即點點光芒璀璨,猶如天穹綻放而繁星無數。少頃,劍鋒倒轉,圍着下方的劍石化出一個規規矩矩的四方,同樣是光芒瀰漫,而朦朧之中卻有縱橫捭闔之勢。
不消片刻,劍鋒橫移,再次緩緩旋轉,並愈來愈快,竟是拖曳出片片的幻影,恰似萬千鋒芒無所不在。氣機所致,幻象又變。斗轉星移,江河湖海呈現,雖上下迥然有異,卻天地渾然一體。所在的洞穴也彷彿隨之旋轉起來,莫名之威橫卷四方而勢不可擋!
無咎暗暗震驚,催動靈力護體,猶然窒息難耐,禁不住往後退去,“砰”的一聲抵在洞壁上,竟然根本無從躲避。
他纔想應對,又愣在原地。整個人已被那雄渾的氣勢所吞沒,卻並無大礙。而融入其中的瞬間,洞穴消失了,在場的衆人消失了,眼前只有浩瀚的星河在旋轉,令人爲之忘乎所以。
無咎搖了搖頭,收斂心神。
且看大地廣袤,且看江河奔流,且看鳥鳴獸吟,且看萬物生長,且看四季的輪迴。當繽紛種種涌入眼簾,一度的眩暈頓然減緩。而星辰猶在,天宇無邊……
不知過去了多久,或許幾個喘息之間。
所有的幻象忽然消失了,萬千變化迴歸沉寂。
那塊劍石依然靜靜躺在洞穴的當間,還有七道人影默默站在四周而神情各異。
沈栓與胡東,彼此相視搖了搖頭,轉而衝着在場的衆人看了一眼,雙雙踏入身後的洞口。他二人無意久留,繼續頭前帶路。
孟祥與荀關,好像還沉浸在劍陣的幻象之中,默然片刻,這才慢慢轉身離去。
朱仁則是連連點頭,感慨不已:“劍出混沌,天圓地方,陣法渾然,玄妙無窮啊!嶽姑娘,有無感悟,我不妨與你說解一二……”他好像已領悟了劍陣的玄機,理所當然便要賣弄一番。
而嶽姑娘卻是擡腳走向那道白衣人影,關切出聲:“玄玉道友,有無大礙……”
無咎背倚着洞壁,弓着腰,張着嘴,瞪着眼,沒了此前的灑脫,顯得頗爲狼狽。就如嚇傻了一般,失魂落魄的樣子。直至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到了身前,他這才驀然醒轉慌忙站直了身子,敷衍道:“啊……劍陣神奇,實乃平生僅見!”
嶽瓊尚未接話,朱仁發出了一聲冷笑:“呵呵,小子,你倒是深藏不露啊!”
無咎看了看走到近前的嶽瓊,又看了看隨後而至的朱仁,轉身躲開幾步,念頭急轉:“朱道友是否對於本人的‘閃遁術’有所興趣?小法門而已,只賣五十塊靈石。你若沒有靈石,又何必瞎耽誤工夫……”
他一邊胡言亂語,一邊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朱仁自恃甚高,並不在意什麼‘閃遁術’,無非藉機敲打罷了,誰料反倒讓對方愈發的張狂。他哼了聲,卻還是不忘故作姿態伸手示意。嶽瓊無從拒絕,只得隨其穿過洞穴走向盡頭的洞口。
而兩人才將走近洞口,卻見某人閃到一旁並振振有詞:“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本人屢遭暗算,最怕背後一劍。兩位,先請——”
朱仁的眼角抽搐着,擡腳踏入洞口。嶽瓊隨後而行,丟下默默一瞥。
無咎聳聳肩頭,略覺無趣般地嘆了口氣。
自己固然年輕,而囉嗦起來,比起太實,也是有過之而不及。那老頭頗爲精明,早早溜掉了。
無咎禁不住再次看向洞穴中的那塊劍石,一陣眼光流連而神色閃動。
自己雖然吸納了四把神劍,卻並不懂得施展的訣竅。總是一味的硬打硬拼,難免使其威力大打折扣。
而方纔所見,一劍成陣,竟有牽動星辰、山河之威,着實大開眼界。或許,那纔是神劍的真正威力。只可惜未曾領略其中的玄妙,閒暇時分不妨多多琢磨……
劍陣山,不過佔地數十里。而身入其中,卻好像鑽入了地下的迷宮,不知方圓幾許,難辨東南西北,只有不斷的曲折,以及漫無盡頭的黑暗。
兩個時辰之後,一行七人再次停了下來。
又是一個洞穴出現在眼前,同樣的十餘丈方圓,只是四周多了六七個洞口,大小不一、深淺各異。
而此處空空蕩蕩,並無此前遇到的劍石。
沈栓與胡東徑自走到一個洞口前,又慢慢停下等候。而孟祥、荀關則是看向朱仁,指望着他有所見教。
那傢伙果然不負所望,摸出一枚玉簡稍稍查看,分說道:“此處的劍陣藏於無形,尚須動番手腳……”
無咎最後一個踏入洞穴,見到衆人聚在幾丈外,便獨自留在原地擡頭張望。有人衝着他神色示意,他只當瞧不見而滿臉的好奇。
他如今對於劍陣,頗有興致。倘若有所領悟、或是借鑑,使得神劍的威力大增,又何樂不爲呢!卻不知二劍成陣、三劍成陣又將怎樣,着實值得期待!
朱仁揮袖甩動,一把短劍脫手而出。
小巧的飛劍,瞬間化作三尺長短,帶着銀色的光芒,猛然扎向洞穴當間的空地。頓時“砰”的悶響,一團刺目的光芒猛然炸開,竟是激起了層層漣漪接連不斷,強大莫名的威勢隨之橫卷四方。
而觸動禁制的飛劍未能倖免,瞬即已被反噬的力道狠狠彈出,發出“嗡”的一聲慘鳴,緊接着便凌空倒飛而去。
衆人不敢怠慢,各自催動靈力護體。
朱仁往後躲避之餘,不忘操持飛劍,卻力不從心,難改頹勢。他眼光中厲聲一閃,順勢掐動法訣。
只見那把飛劍尚在半空倒飛,突然稍稍轉向,似乎受損而不堪支撐,“轟”的一聲炸得粉碎。數十上百的碎片,頓然化作一陣疾風暴雨,竟是直奔一道白衣人影呼嘯而去。
那雖然只是一把尋常的飛劍,而飛劍自爆的威力,堪比築基高手的全力一擊,且籠罩數丈方圓,只怕是所謂的“閃遁術”也難以躲避!
沈栓、胡東似有詫然,卻袖手旁觀;孟祥與荀關也是稍稍錯愕,同樣的置身事外。
而嶽瓊瞧得真切,深知厲害。
那女子不及多想,失聲驚呼:“小心——”
無咎正在打量着洞穴的情形,不料兇險驟然降臨。
唉,那傢伙又來了。他總是想着害人,累不累啊、煩不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