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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園林之中,火把搖晃,人頭攢動,刀槍森森,殺氣沸騰。
而更多的兵馬從都城的四面八方涌來,已將園林內外給堵得水泄不通。
這個都城深秋的夜晚,註定要動盪不安!
只因某人,他要報仇。
五年來,他都是在逃亡,卻在返回都城的當天夜晚,破了酒戒,隻身殺向重兵守衛的王府,並面對築基高手,揮出他手中的劍!
此時,紫氣閣上,紫真道長傲然而立。
紫氣閣下,一方二、三十丈的空地之間,有白衣人影凌空躍起,在上千兵士的虎視眈眈之中,猛然劈出了手中的魔劍。隨其靈力狂瀉,一道丈餘長的黑色閃電呼嘯而去。
紫真道長擡手一指,環繞身前的劍光倏然高懸,眨眼間化成數丈之巨,直奔那撲來的人影狠狠劈落。
“轟——”
一聲轟鳴當空炸響,法力光芒席捲四方。
火把明滅,驚呼陣陣。
緊接着一道人影凌空倒飛,直至三十丈外“撲通”摔在地上。擁擠的兵士躲閃之際,趁勢刀槍齊出。卻刀斷槍折,殘肢橫飛。血肉迸濺之中,白衣黑劍霍然躍起並再次撲向前方。
“轟——”
一聲轟鳴震徹四方,有人跌落而踉蹌倒地。
圍堵的兵士不敢輕舉妄動,只管將手中的刀槍圍成一層又一層,像是寒光閃爍的叢林,洶洶的殺機叫人冷徹入骨。
無咎從地上爬起,嘴角溢出血跡。他劍眉倒豎,衝着四周的兵士狠狠掃了一眼,手持魔劍,繼續奔着那三十丈外的紫氣閣撲了過去。
“呵呵!不自量力!”
紫真道長大袖輕拂,巨大的劍芒在夜空中盤旋,恰似蛟龍在肆意飛舞,卻又殺氣森然而勢不可擋!
“砰、砰、砰——”
無咎一次又一次奮力躍起,一次又一次被擊落在地。他便像是一隻撲火的飛蟲,活着,便要向前,死了,只求粉身碎骨!
紫氣閣上,姬魃長舒了口氣。
他見遠處的兵士還在不斷涌來,微微皺眉,悄聲示意:“道長不必留情,給本王殺了那個公孫家的小子……”
紫真道長面帶矜持微微點頭,倨傲的神色中透着隱隱的殺意。
“撲通——”
無咎重重摔在地上,前後左右盡是被他砸出的土坑。他撐地爬起,低頭看向右手。掌心的劍芒微弱無力,幾近潰散的地步。而體內的靈力,並未因此耗盡。尤其是氣海之中……
便於此時,一道劍芒“隆隆”而來,竟是在夜空中掀起一道狂風。四周的兵士驚呼不已,各自往後躲避。
無咎不及多想,催動魔劍劈去。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當空炸開,萬鈞之力轟然而下。
無咎直直往後滑出去數丈,兩腳在草地上趟出兩道深溝,隨即護體法力“喀喇”崩潰,白衣長衫“嘩啦”震裂,身形微微搖晃,接着“撲通”跪地,半個身子陷入土中。而他的雙手兀自緊緊抓住魔劍擋在頭頂,拼命抵擋那凌空而至的巨大劍芒。
紫真道長冷哼了聲,擡手加持法力。
那劍芒足有三丈,光芒奪目,威勢強勁,帶着萬鈞之勢緩緩往下碾壓。
無咎手中的魔劍,只剩下三尺長短,明滅不定,堪堪崩潰。陷入土中的身子,更加狼狽不堪且渺小無助。而他雙眉倒豎,兩眼怒凸,咬牙切齒,死撐不墜,四肢百骸“啪啪”作響,儼然已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
紫真道長臉色一沉,雙手掐訣齊齊祭出。
無咎只覺得一道強橫而又是鋒銳無匹的力道從天而降,渾如大山壓頂而再難抵擋。
生死存亡,在此一刻。寧粉身碎骨,也絕不後退半步!
他眉宇間透着瘋狂,兩眼中紫氣閃現。於此剎那,氣海沸騰,瘋狂的靈力浩浩蕩蕩,隨之一道紫色的劍氣循着左手的掌心霍然而出,並與魔劍合二爲一。三尺魔劍突然光芒暴漲,兇悍威猛的殺氣沖天而起。
“轟——”
巨劍飛向半空,潰不成形。而那詭異的黑紫劍光卻是餘威不斷,直奔紫氣閣怒劈而去。
紫真道長暗暗詫異,便要收回飛劍加以阻擋,又恐意外,急忙反手抓住姬魃抽身躲閃。
“喀喇——”
劍光所致,竟是將紫氣閣劈出一道豁口,頓時木屑飛濺,磚石崩落,便是迴廊下的石几桌凳都未能倖免,連同石階、欄杆直接炸成粉碎。
紫真道長放開姬魃,轉身跳出紫氣閣,擡手一招,半空中落下一把飛劍。他站在破碎的臺階上,猶自神色錯愕,狐疑道:“以臟腑爲爐鼎,煉法寶於體內,至少築基以上的修爲。而你的法力明明只有羽士的九層,卻屢出驚人之舉。你究竟來自何門何派,從實招來!”
無咎從土坑中緩緩直起身子,手中依然握着一把紫、黑閃動的詭異劍芒。
隨其兩手一分,劍芒霍然化作兩道小巧的劍光在身前左右盤旋,靈動異常,且一黑一紫而迥然分明。
他嘴角一咧,似有所悟,卻又含血啐了一口,猛然揚起凌亂的黑髮,咬着牙說道:“我無門無派,只爲報仇而來。你紫真道長,不過一仙門的敗類罷了,少給我賣弄前輩高人的嘴臉,既然鐵心要與姬魃狼狽爲奸,那便來戰……”
他揮動雙袖,掐訣往前一指。
尚在盤旋的劍光,突然合二爲一,繼而化作一道兩丈多長的紫黑劍芒,稍稍蓄勢便如離弦之箭呼嘯而去。
紫真道長不敢大意,全力施展修爲。身前的劍芒陡然暴漲,竟達四丈之巨,旋即快若蛟龍,狠狠撞向襲來的紫黑劍芒。
“轟——”
凌厲的殺機猛然對撞,反噬的法力頓作滔滔駭浪。驚雷聲響,餘威橫卷四方。燈龕熄滅,火把搖晃。兵士紛紛後退,四周頓作混亂。
而巨劍崩潰剎那,紫黑劍芒同樣被打回了原形,復又化作兩道劍光凌空倒卷,卻嗡嗡嘶鳴而殺氣猶存。
紫真道長身形震動,微微氣喘,伸手撫須,搖頭道:“憑藉法寶之利,不過爾爾……”
無咎則是踉蹌兩步,這才站穩了身形,看着身前威勢不再的兩道劍光,揚眉哼道:“勝負未分,何須猖狂。若不滾開,只管再戰!”
紫真道長冷笑了聲,叱道:“你終究只是一個小輩,我便看你還能撐到何時……”幾番交手之後,他已看出那個公孫家的小子修爲不濟,縱是僵持片刻,也無關勝負定局。
無咎面對築基高手,全無勝算。而他今日卻是別無選擇,死戰不退。爲了爹孃、爲了妹子,爲了全家的一百多口人命,也爲了這五年來的顛沛流離,他要用手中的劍、仇人的血,來報仇雪恨!
恰於此時,兩道劍虹倏然而至。緊接着四周的兵士再起混亂,又一羣鐵甲壯漢手持火把、刀劍涌入場中。隨即有人揚聲喝道:“住手——”
無咎兩手一合,劍芒吞吐,殺氣不減,冷眼睥睨。
只見兩位中年修士從天而降,一左一右落在十餘丈外。竟是兩位築基的高手,各自神色莫測。而在隨之出現的鐵甲衛士的簇擁之中,則是揹着雙手闊步而來的一位年輕男子,二十出頭的光景,面色微黑,身軀壯實,錦袍金冠,器宇不凡。
那人上下打量着無咎,猶自帶着難以置信的神情連連搖頭,或有意外與詫異,而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紫鑑、紫元兩位師兄,緣何下山參與凡俗之爭?”
紫真與那兩位修士應該相熟,神色不快,出聲質問,不待迴應,轉而衝着那年輕男子拱拱手:“少典殿下,所爲何來?”
姬魃適時出現在紫氣閣的廊檐下,已然恢復常態,而神情愈發陰沉,出聲叱道:“姬少典,你若前來幫我擒拿賊人,還請動手,如若不然,速速退出……”
兩位修士與紫真道長舉手致意,淡淡回了句“彼此、彼此”,再不吭聲,只管默默盯着無咎的一舉一動。
而名爲姬少典的男子則是朗然笑道:“我見王兄請來高人爲師,小弟便也前往紫定山拜請了兩位道長尊爲供奉。正當夜半聆聽仙機之時,忽聞此間風雷大作,彼此同爲王族一脈,豈能袖手旁觀,故而前來相助,卻不料……”
此人侃侃而談,氣定神閒,而話語中又透着玄機,顯然並非貿然而來。果不其然,他話鋒一轉,接着又道:“卻不料竟是公孫無咎借酒發瘋,幸虧來得及時,呵呵!”
姬魃早已暗感不妙,怒道:“公孫無咎夜闖府邸,濫殺無辜,且身爲罪臣餘孽,死不足惜。事已至此,你敢包庇不成?”
姬少典搖了搖頭,擺手道:“公孫鄭將軍忤逆之罪,尚有諸多不明之處,或是蒙冤也猶未可知,奈何大王已崩,暫且無從定論。而王兄虐殺公孫一家,實屬不該啊!如今公孫無咎酗酒鬧事,情有可原,且由我將他帶回,從嚴管教!”
姬魃愈發憤怒:“姬少典,他緣何成爲你的門下?你滿口胡言,居心叵測……”
姬少典含笑如舊,稍顯無奈:“我實屬好心,奈何王兄不領情啊!也罷,且看你如何擒拿公孫無咎,紫鑑、紫元兩位道長,不妨主持公道!”
兩位中年修士會意,齊齊出聲:“紫真師弟,事關王族之爭,你我仙門中人,還是靜觀其變爲好!”
紫真遲疑了片刻,哼道:“本人只顧及姬魃殿下的安危,其他不管……”
他也看出來了,那個少典是來搗亂的。而事關王族之爭,再有兩位師兄阻攔,他也是有心無力,只能退而求其次。
姬魃兩眼噴火,咬牙切齒:“豈有此理……”
姬少典微微一笑,揚聲道:“公孫無咎,你酗酒發瘋,早已名聲在外,今夜又闖出好大的禍端!所幸王兄大度,且隨我回府認過受罰!”
無咎站在原地,始終在冷眼旁觀,手中劍芒閃爍,殺機洶洶欲動。而那兩位修士卻如兩道門戶禁錮左右,使他不敢有絲毫大意。不過,面對姬少典的好意,他並不領情,頓挫有聲:“我要殺姬魃,誰也攔不住!”
姬少典卻似早有所料,不再勸阻,而是轉過身去,擡手一揮。
人羣分開,數十手足被縛的漢子跪在地上,一個個頭上架着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