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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蠻靈之地,冰靈兒並不陌生。
她的妹子,仙兒,曾經遇到一位情投意合的男子,夜無晴,便是來自蠻靈之地。
而冰靈兒不願回想傷心的往事,也從未去過那個地方,哪怕如今她已人在其中,依然弄不清楚置身所在。因爲來時的途中,她不僅被封住修爲,也被禁制屏蔽視聽。
而眼前的山谷,沒有人煙,亦不見日月,只有朦朧的天穹下,一片茫茫的雪原……
冰靈兒看向來路。
厚厚的積雪中,留下一個個雪坑。那是她的足跡,卻足有齊腰深,歪歪斜斜延續了數百丈,可見一路掙扎的艱難。卻不見了來時的洞口,她已被封禁在這詭異的天地中。要麼得到釋放,要麼等人來救,要麼……一個人忍受囚禁之苦。
月仙子,既然將她冰靈兒囚禁於此,絕不會輕易開恩;倘若有人來救,只能是無咎。而即便他發現留下的字跡,也不知道靈兒的下落啊。何況他找到月仙子,必將有一場災難在等着他。因爲這本來就是一個圈套,一個用她冰靈兒當作誘餌的陷阱。唉,當時便不該給他留下暗示。但願他能夠識破月仙子的詭計……
冰靈兒緩了口氣,微微打了個寒戰。
她嬌小的身軀,站在齊腰深的雪中,單薄的衣衫,早已變成冰甲。便是束挽肩後的秀髮,也披了一層雪花。而她精緻的小臉,更是罩着一層寒霜。使得整個人如同冰雕玉砌,卻又孤單無助。所幸尚有一息法力護住氣海,否則她早已支撐不住寒冷的侵襲。
唉,一旦無咎找不見自己,他是否擔驚受怕,又是否思念牽掛?
冰靈兒有些患得患失,再次回頭張望。
雖有一息法力堪堪護體,卻修爲被封,神通無用,她不知道能夠支撐多久,更不知道又將遭遇怎樣的兇險。
一陣寒風襲來,捲起片片雪花。而原本輕柔冰潔的雪花,如同砂礫般抽打在臉上、身上,形同刀割,令人刺疼難耐。
冰靈兒伸手遮面,繼續艱難往前。而愈是往前,風雪愈加猛烈。漸漸的她消失在雪霧之中……
不知過去多久,風雪停歇。
茫茫雪原如舊,萬古荒寂依然。而一片起伏的雪丘間,突然塌陷出一個洞口,片刻過後,從中冒出一個嬌小的人影,卻滿身的冰雪,儼然一個雪人兒。
伸手撲打,喘着熱氣,冰雪簌落,露出一張小臉。
天色依然朦朧,寒意徹骨難耐。
冰靈兒爬出雪堆,掙扎往前,不過數丈遠,再次陷入積雪之中。她索性翻轉躺着,神色中透着一絲無奈。
施展不出神通修爲,她就是一個凡俗間的弱女子,難以抗拒酷寒,也難以生存啊。
月仙子,她想要冰靈兒的性命?
一個死去的冰靈兒,對於玉神殿毫無用處。因爲她抓住自己,只爲對付無咎,既然被她挾做人質,理當繼續囚禁下去。
而這般活着,與死了沒有分別,快要凍僵了呢!
風雪酷寒倒也罷了,卻不知何處容身,更不知此時的月仙子,她是否在盯着自己的動向而另有所圖……
冰靈兒又禁不住打起寒戰。
茫茫的雪原,看不到盡頭。即使想要挖掘雪窟,也沒有力氣。便是神識,也不聽使喚……
冰靈兒正要嘗試驅使神識,禁不住翻身看去。
只見數百丈外,另有一片雪堆,卻不知何時冒出兩道身影,足有四五尺高,七八尺長,遍體雪白,拖着粗尾巴,還有一雙螢火般的黃色眸子,正在衝着這邊張望……
天吶,那是什麼怪物?
莫非是傳說中的雪狼,一種上古的異獸?
最爲擔心的還是來了。
哪怕是凍僵了,也不願遇見異獸啊……
冰靈兒尚自驚詫,又禁不住暗暗叫苦。
兩頭雪狼,已然發現獵物,奔着這邊來了,並奔跑跳躍,如同雪原上掀起兩股旋風。
而冰靈兒似乎嗅到了血腥的殺氣,慌張起來,竭力躍起,便要躲避。而尚未擡腳,又陷入雪中,她只能手腳並用,奮力掙扎爬行。
卻聽風聲漸急,血腥的殺氣愈來愈近。
冰靈兒自知逃脫無望,驚恐轉身。
兩頭碩大的雪狼,已到了七八丈外,那血盆大口,鋒利的獠牙,無不令人膽戰心驚。更是近了,突然高高躥起,帶着噴吐的殺氣,迸濺的飛雪,雙雙劃過半空,飛撲而下……
冰靈兒的兩眼圓睜,滿臉駭然,禁不住伸手抓向袖口,卻又咬着嘴脣而神色遲疑。
恰於此時,封禁的氣海,忽然開啓,一股充沛的法力,瞬即涌向全身。
冰靈兒暗暗鬆了口氣,急忙催動遁法而飛身躍起。誰料經脈凍僵,氣息滯澀,一時神通難以自如,禁不住又往下墜去。
兩頭雪狼,恰好飛撲而至,雙雙落空,嚎叫着、翻滾着躥起撕咬……
冰靈兒的人往下落,忙而不亂,一腳踏向雪狼的頭顱,借勢橫掠而去。她索性捨棄遁法,改用輕身術,在雪原之上,疾馳如飛。
雪狼豈肯作罷,隨後緊追不捨。
但見茫茫的雪原之上,一道嬌小的身影在前,去若驚鴻;兩頭碩大的雪狼在後,捲起兩股白色的風暴……
須臾,雪原起伏,雪堆漸多,還有冰山突兀錯落其間。
而一場追逐,猶在繼續。
冰靈兒的輕身術,很是不俗,而奔跑了許久,依然沒有擺脫追趕的窘境。
雪狼的個頭碩大,起落便是十餘丈,儼如雪地的王者,很是兇悍異常。
便於此時,有嚎叫聲響起,繼而得到響應,旋即又是幾頭雪狼現身,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
冰靈兒衝到一座數十高的冰山背後,突然不再往前,而是停了下來,秀眸中神色閃爍。
恰逢危急關頭,體內的禁制消失,突然有了修爲法力。
巧合?
絕非巧合,而是正如猜測,月仙子一直在暗中窺視,她不願看着自己死去。如今已過去一個時辰,並抵達雪原的深處,想必她已作罷,既然如此……
冰靈兒尚在權衡利弊,一陣強勁的風雪夾雜着血腥殺氣撲面而來。兩頭雪狼,已到了十餘丈外。另有七、八頭雪狼,也愈來愈近。她不再遲疑,伸手抓向袖口而就勢一拋,並嬌聲喝道:“捲毛,趕走那羣畜生——”
話音未落,一道黑光激射而出,迎頭撞向兩頭雪狼,“砰砰”悶響,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骸倒飛出去。旋即一頭頂着獨角的怪獸,踏雪盤旋,搖頭晃腦,並抖動着渾身的黑色捲毛,昂首大叫一聲:“嗷……”
正是獨角神獬,捲毛。兩頭粗壯高大的雪狼,被它直接撞成兩堆爛肉。
數十丈外的七八頭雪狼,頓時嚇得停住,嚎叫聲響起剎那,一個個急忙掉頭逃竄……
冰靈兒鬆了口氣,腮邊浮現出一抹微笑。
捲毛神獬,乃是她最後的依仗,卻怕月仙子知曉,故而始終隱忍不發。如今接連施展輕身術,使得經脈暢通,修爲回覆了五六成,再有捲毛神獬的陪伴,也使得眼前的困境多了幾分指望。
“砰——”
隨着法力運轉,冰靈兒的身上炸開一層雪霧。衣衫秀髮恢復如初,嬌美的模樣一如往昔。她擡手一招,喚道:“捲毛,過來……”
勁風撲面,一頭龐然大物到了近前,旋即低着腦袋,神態中透着親暱。
“將那雪狼趕走了便也是了,何故撞死了?”
冰靈兒捧起白雪,一邊清洗着捲毛頭頂金角上的血污,一邊柔聲又道:“只怪那畜生野蠻,捲毛神勇無雙……”
捲毛神獬被無咎與冰靈兒祭煉之後,與兩人心神相通,聽得懂埋怨,也聽得懂誇獎,得意哼哼着,並盡情享受着冰雪清爽的快意。
“如此寒冷的所在,竟有罕見的異獸出沒,或爲上古秘境,絕非善地啊!”
冰靈兒怕打着捲毛神獬的大腦袋,然後倚在身旁,轉而遠眺,自言自語道:“月仙子的計策,不難猜測,她試圖以靈兒的安危,脅迫無咎屈服。如此想來,只要我被她囚禁一日,無咎便也多了一分兇險,而若是能夠逃出此地……”
隨着修爲的恢復,她的神識也漸漸自如。而散開神識看去,茫茫的雪原依然無邊無際。
或許便如猜測,此乃上古秘境所在,卻兇險莫測,又該如何脫困呢……
冰靈兒眺望許久,無奈搖頭。而捲毛神獬難得置身於冰天雪地間,早已興奮難耐,伸頭將她挑起落在後背上,隨即四蹄騰空撒歡而去。
只見萬年荒寂的雪原之上,一人一獸縱情馳騁,時而飛越冰山,時而在雪堆上捲起一陣風暴,時而又沖天而起……
“砰——”
既爲上古秘境,便有禁制結界。
捲毛神獬一時興起,飛得太高,也飛得太猛,不容提醒,便一頭撞在天穹之上,旋即翻身載落而直墜千丈。
“撲通——”
一人一獸,砸入厚厚的積雪中,瞬間失去身影,而不消片刻,又雙雙躍起。其中的捲毛神獬,搖晃腦袋,抖動滿身的雪花,似乎不服不忿,便要繼續奔着天上飛去。而靈兒卻嘻嘻笑着,伸手拍打勸阻——
“傻傻的捲毛,敢與天地爭高低呢!有此力氣,何不尋找脫困的路徑?”
捲毛神獬回頭張望,一雙黑白眼珠子透着疑惑。
冰靈兒盤膝坐着,耐心分說道:“譬如靈脈、法力所在,或爲禁制門戶所在……”
而她話音未落,人已騰空而起。
“捲毛,這是去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