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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之所以放過瑞祥,有着諸多的緣由。
弄清楚觀海子與玉神殿勾結的內幕,便是緣由之一。當然還有金吒峰的陣法,也是他關心的所在。因爲他的手中,有張獸皮,標註着五座陣法,並有五元通天、破碎虛空之說。他知道獸皮上的陣法,與玉神殿有關,卻始終不明用處,故而也想着從瑞祥的口中有所獲悉。
而瑞祥似乎真的與他化敵爲友,竟也不再隱瞞,將數年來的種種變故,一一向他如實道來。
不過,事情的起因,還要從當年的宗門之變,與部洲之行說起:
當年的觀海子,並非敗於苦雲子,而是敗在了玉神殿的手裡。因爲他對於玉神殿,始終抱有戒心,卻被苦雲子加以利用,最終藉助玉神殿滅了他的星海宗。他敗逃之後,痛定思痛,潛伏盧洲,伺機而動。
而野心勃勃的苦雲子稱霸賀州之後,有了更高的志向,於是派人前往賀州,一來借玉神殿的之手,消除異己,再一個便是奪取賀州,藉此壯大宗門。誰料瑞祥早有提防,非但將計就計,斬殺了無數的星雲宗弟子,最終還擺脫了追殺而逃得無影無蹤。爲此,苦雲子遷怒於夫道子的無能,而夫道子則歸咎於苦雲子的私心作祟。雙方鬧得不可開交,一時之間勢同水火。
夫道子是誰啊,玉神殿的祭司,他找到了玉真人,也就是玉神殿的神殿使,聲稱苦雲子不服管教,星雲宗有忤逆反叛之心。
真是好大的罪名,苦雲子的厄運也就此註定。
更何況玉神殿並不願意看到賀州的穩定與強大,又不願直接插手過問而授人以柄。而若是挑起賀州的爭鬥與內耗,無疑成了一條最爲簡便可行的計策。
如上所述,一直躲藏潛伏的觀海子,終於看到了復仇的曙光。他獲悉風聲之後,暗中聯絡玉真人。
而玉真人雖然答應幫他返回賀州報仇,卻也開誠佈公。
那便是殺了無咎。
衆所周知,正是無咎的緣故,引來鬼、妖二族作亂,也使得萬千生靈塗炭。唯有殺了他,方能換來盧洲的安寧。而無咎曾爲星海宗的弟子,與觀海子的淵源頗深。只要觀海子樂意相助,應該事半功倍!
觀海子沒有遲疑,一口答應了!
無咎的十二銀甲衛,就在銀石谷,一直將那羣漢子扣在手中,果然被他派上了用場。
觀海子找到瑞祥,定下圈套,並許下承諾,一旦奪回賀州,大仇得報,便許他前往部洲而重建仙門。
果不其然,無咎沒能逃過重重算計。
而瑞祥的心機之深,出乎觀海子所料。他並未殺了無咎,反而將無咎與他的兄弟們牢牢抓在手中。事後觀海子問起,他藉口返回賀州急需人手。而他真正的用意,是怕觀海子過河拆橋。觀海子對此心知肚明,索性聽之任之。不過瑞祥也信守諾言,帶着無咎離開了賀州。他還想繼續奴役十二銀甲衛,誰料弄巧成拙……
“呵呵,不過短短的三年,老弟你便傷勢痊癒,恢復修爲,再修至飛仙,着實叫人難以想象啊!
海邊的礁石上,兩人仍在敘話。
而無咎更多的還是在傾聽,或胡思亂想,旋即心生倦意,乾脆衝着那波濤起伏的海面默默出神。
從瑞祥的口中,總算弄清了困擾他二十餘年的諸多亂象,也獲悉了諸多變故的大致原委,而一旦看破了生死陷阱背後的重重算計,他的後脊背不禁有些森森發冷,只覺得心煩意亂而只想就此逃脫遠去。
如此的爾虞我詐,拼死拼活,窮兇極惡,究竟又爲哪般?而不經意間,他無咎竟也參與其中,欲罷不能。只爲活着,還是早已隨之迷亂而顛倒瘋狂……
“哦,至於金吒峰的陣法,我聽玉神殿的夫道子提起過,有禁錮地脈,應對浩劫的效用,不僅是部洲,賀州、神洲,乃至瀘州本土,均有通天大陣的鎮守呢!”
瑞祥的話語,使得無咎回過神來。
“應對浩劫?”
“是啊,可保四方太平……”
“嘿,我倒是聽說,五元通天,破碎虛空,又何來的太平之說呢?”
“這個……”
從瑞祥的話語中不難猜測,他對於天書,也就是那篇有關天運的經文,以及金吒峰的大陣,所知不多。
無咎眺望遠方,又道:“即便如你所說,我若取了金吒峰的五色石,陣法豈能安存?”
“實不相瞞,我也覺得那座陣法古怪,而不管是詢問夫道子,或觀海子,皆語焉不詳。與其這般,即便毀了陣法又有何妨!”
瑞祥坐在礁石上,輕鬆道:“而金吒峰下藏有五色石,乃確鑿無疑,只要獲取一二,便受益無窮啊!”
“嗯!”
無咎大爲心動的模樣,卻又話頭一轉。
“你奪去了部洲,我也得了五色石,很划算的買賣,卻不知以後又將如何呢?”
他與瑞祥的化敵爲友,更像是一場交易。而交易似乎有了眉目,便也談及以後的打算。
“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安身?”
瑞祥反問一句,又推心置腹道:“倘若老弟無處可去,不妨留在部洲。你我攜手共創仙門,打造一方逍遙樂土!”
“逍遙樂土?”
無咎的神色一凝,不置可否,擺了擺手,徑自轉身離去。
瑞祥兀自拈着長鬚,眼光中神色莫名。
無咎環繞着海島,奔着來處走去。韋春花與廣山等兄弟,猶在靜坐歇息。他走到衆人點了點頭,轉而站在海邊擡頭遠望。
捲毛神獬帶着靈兒,已離去了兩個時辰,依然不見迴轉……
“無先生,是否擔心靈兒的安危?”
韋春花起身詢問。
“以靈兒的修爲,料也無妨,不過她……”
“你還是放心不下啊,老身這便找尋……”
“老姐,你初來乍到,不及我熟悉此地的狀況,且與兄弟們在此等候——”
無咎擺了擺手,拔地而起。
靈兒乃是地仙高手,神獬又異常的機敏,按理說應該無恙,而一人一獸卻遲遲未歸,還是讓他有些擔心。
轉瞬之間,人已到了數百丈的半空之中。
修至飛仙境界之後,神識也隨之水漲船高。念頭一動,萬里方圓內的大海、小島、山川、河流盡收眼底。
無咎遠眺片刻,踏空而行。
而說起修爲,他感慨良多。在玄武崖的靜室之中,經過三年的苦修,他終於修至地仙圓滿,卻也耗盡了所有的五色石。而爲了繼續提升修爲,他拿出了鬼族的玄鬼聖晶。爲免不測,他又將《玄鬼經》與鬼族的吐納之法細細研修了一遍。他要藉助聖晶中的仙元之力,使得修爲更上一層樓。
而動手嘗試之際,卻讓他嚇了一跳。
猶還記得,在靜室之中,他抓着聖晶,剛剛催動功法,嘗試吸納,一股迅猛、冷幽、瘋狂的仙元之力,轟然衝入體內,瞬間撕裂了經脈,刺痛了他的五臟六腑。難以想象的痛楚,差點讓他昏死過去。而他卻難以自抑,只覺得四肢百骸都要炸開。不用多想,爆體的徵兆啊。他嚇得六神無主,旋即強行掙脫聖晶,總算是擺脫了爆體而亡的下場,卻一口熱血噴了出去。直至數個時辰過後,他猶自餘悸未消。
不過,還是那句老話,禍福相依相伴,兇險與機緣並存!
當他查看傷勢的時候,意外發現,他的氣海中少了一個人。金色的本命元神,沒了!
真的沒了!
氣海的七彩劍虹環繞之間,僅有一團愈發濃重的金色霧氣。而曾經金色小人,已然無影無蹤。而他又似乎並未消失,彷如與筋骨經脈、精血臟腑,以及整個肉身融爲一體。
他驚愕之餘,突然又慶幸不已。
關於修爲境界,典籍中早有記載。地仙,乃元嬰有成者。飛仙,乃煉形爲炁、成就純陽之體者。
而元嬰,便是元神。煉形爲炁之說,便是元神合體。
也就是說,他無咎終於成就飛仙!而合體之後的肉身,便是元神所在!
太意外了!
三十多年前,便已渡過了天劫,而直至此時,方纔修至飛仙。
機緣所致,或狗屎運氣降臨?
是玄鬼聖晶!
彼時彼刻的靜室之中,無咎看着面前的玄鬼聖晶,可謂又驚又怕,而又難以置信。
僅僅吸納了短短的片刻,便衝破境界的桎梏而一舉修至飛仙,玄鬼聖晶的神奇,由此可見一斑。不過,其中的仙元之力,太猛烈、太強大,與兇猛的海水也沒兩樣啊。幸虧及時罷手,否則必將被那瘋狂的仙元之力所吞沒而導致爆體的下場。
這是寶物,還是兇物?
而他尚自有些糊塗,聽到靈兒在洞外呼喚。他來不及參悟境界修爲,收斂起息,走出靜室,繼續佯作虛弱的樣子。直至韋尚渡劫遇險,他挺身而出,除掉了穆丁與師戒,又將瑞祥狠狠收拾了一番。
而瑞祥也好像痛改前非,握手言和……
半空之中,無咎一邊踏空尋覓,一邊檢視修爲,同時不忘回想着此前的遭遇,以便自省自悟而避免再次陷入困境。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神色一動,旋即不作遲疑,轉身直奔海岸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