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瞳狼林地的試煉

林青平沿着腳下黃沙的蹤跡一路向前。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想坐下來休息時,身後猛然傳來一陣破風聲,林青平急忙一個野驢打滾,在地上翻滾幾米遠,坎坎躲開偷襲。

林青平從地上爬起來,纔看清偷襲者的面貌:一匹身色呈黃沙顏色般的巨大野狼,黃沙色的毛緊密豎起,血盆大口張開,鋒利的牙齒閃着寒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緊盯着林青平,四肢緊繃,想隨時躍過來給眼前的獵物致命一擊。

林青平在看到這頭黃沙色的野狼時,內心本該有的恐懼卻悄然消散。他同樣也緊緊盯着眼前這頭巨大的怪物,順帶鑑別出野狼的屬性——

姓名:沙瞳狼(聖古級戰寵)

種類:光族

類別:未知

攻擊:未知

防禦:未知

生命:未知

等級:未知

技能:未知

介紹:沙瞳狼,遠古戰狼一族的後代,肩負着保衛神明府邸的職責。在恆裁元年所爆發的初元之戰中,沙瞳狼爲保護神明府邸,遭遇滅族的打擊。初元之戰後,沙瞳狼被諸神注入一絲神智,以另一種方式存活在恆裁大陸上。在歷經幾百個世紀的薰染,這些已隕落的光族戰士的戰寵,開始變得麻木不仁。它們不再將保衛家園當做職責,它們變得兇殘,變得暴力。它們用利爪與尖牙撕破一切生物。

看到眼前這匹狼的屬性,林青平陷入一陣無助:眼前這匹野獸,根本就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撼動的。

“爲什麼這些怪物會出現在新手村?”

林青平無從得知答案,只得與這匹沙瞳狼四目相對,他不能逃跑,更不能露出膽怯。

盯着眼前這匹野獸,林青平忽然感到身體內血脈的沸騰,那是一種來自心靈深處充滿野性的召喚。

忽然間,林青平腦海裡又再次出現無數的斷片,走馬觀燈式的放映着:

那是被一灣江水所環繞的青山。青山拔地而起,直插雲霄。雲霧間不時飛過幾只雄鷹,雄鷹在雲間盤旋,時不時便停留在山頂那間道觀的屋檐上。屋檐下的庭院裡,一個約莫5歲的孩童正在舞劍,那劍的長度遠超於孩童的身高,在陽光下閃着凌冽的寒光。孩童自顧自的練着劍,一招一式皆有板有眼。孩童鎮定自若,眼神裡卻充滿殺氣。

林青平想走進孩童,那畫面卻又是一轉:

那是一片冰原,在眼光下閃着肅穆的白光,少年揹負着巨劍趴在冰原上,沒有任何動靜。

林青平想上前拉起少年,畫面卻又是一轉:

那是一所封閉的院校,先前畫面中的那少年,此刻正和六位年齡相仿的少年在接受着魔鬼式的訓練,沒有抱怨,沒有哭喊,有的只是冷靜和寂靜,七位少年在無盡的長夜裡仰望着漆黑的夜空,似在尋找一絲絲的亮光,卻得不到任何的迴應。

畫面還在不斷跳轉着,帶領林青平走過孤寂的雪山,走過無垠的沙漠,走過泥濘的沼澤,最終來到一條河流,那是邊境河。

畫面到此,忽地便斷了。林青平並未看清那少年的面孔,也並未看清那邊境河的全貌,只是那條河異常的熟悉。私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橫在中間,每當他想上前時,那力量便將他推開,掩護着那少年消失,無論他怎樣追趕,卻總是差一步。

沙瞳狼的鳴叫將林青平拉回現實,他望着眼前的沙瞳狼,那是一種異樣的熟悉,是來自骨子裡的熟悉,像是曾經生活在一起。

林青平死死盯着眼前的野獸,他的眼睛漸漸變得通紅,佈滿血絲。

沙瞳狼盯着眼前這個眼睛忽然變得通紅的人類,竟感覺到了畏懼,似是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來自血脈深處的鎮壓。無形的壓力讓這頭沙瞳狼感到害怕,它急忙揚起頭,衝着遠方發出一聲長嘯。

從四面八方不斷地涌來沙瞳狼,似要湮滅這片黃沙地,它們嘶吼着,躬着身子,兇狠的目光緊緊盯着林青平。不斷有沙瞳狼試探般地向前一步,隨即又快速收回。沙瞳狼在試探林青平,眼前的這個人類,並沒有神明的氣息,卻讓這羣兇狠的“獵手”感到害怕,不敢前進一步。

林青平卻已經變的平靜,他默默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狼羣,沒有一絲害怕,沒有一絲膽怯,有的只是高高在上的凝視和異樣的親切。

眼前的狼羣變得越來越躁動,它們感覺到害怕,野獸天生的感知,使它們畏懼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

林青平看着眼前躁動的狼羣,不自覺的發出一聲長嘯,是比之前那匹沙瞳狼更狠的嘶吼,長嘯聲不參雜一絲人性,只有無盡的獸性。

長嘯還未結束,林青平眼前的狼羣已低下頭,恭恭敬敬的分開一條道路。狼羣坐立在道路兩側,已沒有之前那股兇惡的氣息,顯得十分溫順,十分低下。

林青平踏步從狼羣中平靜的走過,沒有絲毫的慌亂,彷彿他是這羣野獸的王。

待林青平穿過狼羣,身後的沙瞳狼有序的站成隊列,衝着林青平離去的地方發出一聲聲吼叫。這叫聲,似挽留,似不捨,更多的卻是臣服。

直到走出好遠,林青平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不清楚他是怎麼發出那聲長嘯的,加上之前那走馬觀燈式地零星片段,讓他對自己產生了疑惑。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

“那少年是誰?他在幹什麼?是我麼?我又是爲了什麼?”

“那些場景怎麼那麼熟悉,是我先前去過地地方麼?我在那裡幹什麼?”

……

林青平不斷地追問着自己,卻什麼都想不起來,有的只是越來越嚴重地頭痛。

搖了搖頭,林青平繼續向前走去。他現在只有一件事要做:通過瞳狼林地的試煉,救出馬恆羽。

又向前走了沒幾步,之前的聲音再度傳來:“真沒想到,一個羸弱的異世界歷練者竟然能讓光族的戰寵臣服。這羣懦弱的廢物!”

“我已經通過了試煉,快點將我的同伴還回來。”林青平衝着聲音傳來地方向,大聲喊着。

“不不不,好戲纔剛剛開始。真正的試煉,是從現在纔開始。”

“喂,你說清楚,到底怎樣纔算通過試煉?”

“等到該是的時候。”

“什麼是該是的時候?”

“當天邊的星辰染上紅色,靜謐的湖水流轉着殷紅,女神的微笑劃過永恆,藏在永生背後的魔法之眼開始流淚,就是該是的時候。”

“喂,把話說清楚,這算什麼?”任憑林青平再怎麼喊叫,那聲音卻已不再響起。

林青平無計可施,只得繼續向前走去,前方是一片迷茫地黃沙,不見盡頭。

天,漸漸黑了,星星也掛在天邊,一顆一顆璀璨的星星,閃着耀眼的光芒,卻照不亮寂冷的黃沙地。

星光終不可比擬無上的太陽,再怎麼努力,也只是陪襯品。

林青平不知走了多久,他覺得彷彿走過一個世紀,而遊戲內的時間卻告訴他:才過不到3分鐘。

路,遙遙無盡頭,林青平的戰靴踩在黃沙之上,在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印跡。斑駁星光的照耀下,印跡閃着銀光。忽的,被一片無風自動的黃沙掩埋,再也找不到一絲存在過的痕跡。

林青平繼續向前走着,一陣狂風吹過,林青平只得閉上眼。

再睜開眼時,眼前已變了景象:滿地的黃沙已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飛滿着螢火蟲的青草花地。滿地都是五彩繽紛盛放着的花朵和郁郁青青的野草,在花海的中間,是一個圓形的湖泊,湖泊中倒映的是金黃的星星,卻並不是天上那單薄的星星。

林青平靜靜的看着這片景色,並沒有被其所迷惑,這美麗的景物背後有着無盡的兇險。

在遠處細細觀察一段時間後,林青平慢步上前,看着這片湖泊:整片胡泊如同死水一般寂靜,泛不起半點褶皺,與周邊的景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從湖邊起身,林青平繼續向前走去,他不會,也不能貪戀眼前的美景。

花海夾帶着青草綿綿無期,看不到路的方向,林青平只得依照着一個方向摸索着前行。

然而,在走了不久後,林青平卻愕然的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之前湖泊的地方,卻在湖泊邊緣找不到絲毫先前來過的痕跡。

湖泊還是那麼的寂靜,枯死的寂靜,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陪伴着林青平的,只有湖泊中那金黃色的星星。

林青平坐在湖泊旁,望着湖水,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當天邊的星辰染上紅色,靜謐的湖水流轉着殷紅,女神的微笑劃過永恆,藏在永生背後的魔法之眼開始流淚。”

“當天邊的星辰染上紅色,靜謐的湖水流轉着殷紅……”

“星辰,紅色?湖水,殷紅……”

“等等,星辰染上紅色,靜謐的湖水染上殷紅……”

“難道說……”

林青平像是忽然開了竅,一個可怕的念頭悄悄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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