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磨劍(二)
賀峰越打心中就越是讚歎,這孔作山雖然力氣上確實不如他,而他也相信孔作山的劍法不如白挺特意爲白青打造出來的劍法更精妙,但是賀峰心中此時也是不得不承認,這孔作山確實不弱,雖然自己有所保留,但是看孔作山的樣子也知道,他也還留有餘力。
熱浪滾滾,孔作山的臉上佈滿汗滴,呼吸也漸漸粗重了起來,持劍而立,雙眼眯成一道縫,心中不斷盤算,在剛開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是高估了賀峰,畢竟有着那麼一位師姐,就算弱了些,也肯定有些依仗,但在交手之後,他才慢慢的明白自己當初以爲的高估,還是太過低估了。
“劍引天流!”
孔作山狠狠一咬牙,怒喊一聲,這一式劍招他早就習練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更不知道練了多少次,但每次都總覺得差了點什麼東西一樣,導致他這一式劍招已經許久沒有什麼明顯的精進了,但今天,到了如此地步,他也顧不得了,尤其是看到賀峰到現在都還連一滴汗都沒出之後,他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天淵游龍劍!”
整個交戰的過程中,賀峰在剛開始的時候是隻守不攻,到後來慢慢的變成了攻少防多,直至最後的已經不再計較是防守還是進攻,攻守之間已然自成章法。
這一戰對賀峰來說可謂是獲益匪淺,他不得不承認,在與大師姐對戰的過程中,他還是玩耍的心態居多的,直到此時他纔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比劍的狀態中來。
賀峰本來就看了五間屋子的劍典,剩餘的雜談雖未看完,但已看了不少,腦中所記劍法多如牛毛,不過由於時日太短,他並沒有一套一套的練下去,這一戰之後,他已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之前所習所練劍法已然精進了很多。
當然,此時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直到此時還並未曾出過一滴汗。
一招快過一招,招招凌厲;一劍更勝一劍,劍劍光寒。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會想着場外的人們投入一絲的目光,現在的他們,眼中只有對手,心中也只有勝利!
孔作山在整個過程中,他從最開始的試探到後來的漸漸加強了攻擊,直到最後再無保留的全力出手,直到目前爲止,他自忖除了僅有的幾張平時藏起來用作保命絕招的劍招沒用之外,其他所學所會基本施展了個遍,但卻依然拿這個賀峰沒有辦法。
但是他卻有些猶豫要不要用,真要說起來,他確實非常恨賀峰,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想着就算不要他的命也要讓他脫層皮,但隨着不斷的交手,直到現在爲止,他的這個心思已經完全被壓了下去,只是想要給賀峰一個教訓罷了。
可是那些他都未曾完全掌握的劍法,雖然威力要比“劍引天流”強,但他卻還沒有做到收發自如,因爲中間牽扯到了真氣的強行外放!
他還不是武師!
賀峰一招“天淵游龍劍”劍化長龍,時而如飛龍在天傲世間,時而如潛龍在淵待風雲,但同樣,越時高階的劍法,他的掌控力就越弱,不過好在他也已經察覺到了孔作山對劍法的掌控力也在漸漸減弱,這就說明孔作山也漸漸開始技窮了。
就在賀峰一劍剛停,又待起劍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了孔作山的一絲遲疑,當下也不客氣,更來不及思考這到底是不是故意留下的空門,當即一聲長喝。
“鷹飛燕走!”
似是默契,又或是早有預料,就在賀峰變招之時,孔作山眼中一道精芒閃過,劍速更快幾分,劍光寒芒陡增!
“一劍攬山河!”
賀峰長劍左兜右轉,劍劍不離孔作山要害之處,但是孔作山一劍既出,猶如是一座高山當前,鷹不能過,又如是一層水幕阻在眼前,燕不能飛。
叮叮……鐺……嘶……叮叮……
劍擊之聲密密麻麻,不絕於耳,兩人身上又是再添新傷,衣服也是不知道被割掉了多少塊,只知道身上的衣服現如今已然是破破爛爛,傷口也幾乎遍佈全身,不過都不是什麼要害,兼之傷的也都不深,所以兩人才能支撐着一直從早上打到現在日上三竿時分。
……
圍觀場上衆人也從剛開始的看熱鬧都後來對賀峰的讚歎,再到此時對交戰雙方的目瞪口呆,場上已少有人再有什麼議論的心情,只想睜大眼睛好好看這場比鬥,兩人如此的勢均力敵,如此激烈的比試,實在是少見。
“嘖嘖……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還能見到‘山河劍’,倒也算是沒白來,那小子是誰?”坐在圍觀席上的第二排中有一個身着尚天苑服飾的俊秀公子隨意伸手一指,口中不斷地嘖嘖讚歎道。
“少爺,那是孔作山,這段時間是依附於方行天的,您看……”在那位少年的身後亦站着一名俊朗少年,雖然口中喊着少爺,但是卻沒有一點作爲下人的自覺,依然挺拔着身軀,同樣是一身尚天苑的服飾穿在身上,竟是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威勢,只是順着那俊秀公子所指的地方看過之後,淡淡的答道。
“不管他,我就隨便問問。”似是習慣了身後少年的做派,絲毫不以爲意,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也真是可惜了,這一招‘劍化山河意’不如前面用的‘一劍攬山河’,大大失了水準,不過也能看出來這個什麼山應當是初次上手,有如此水平,也算得上不差了。”
“那孔作山用的什麼劍法?我怎麼總覺得有些熟悉?”在別處的席位上,人們亦有不少人認出了孔作山此時所用劍法,但因爲平時也就在書上見到,甚少見到有人用,所以既感覺熟悉,但一時之間又有些想不起來。
“那孔作山對面的是誰?”另一人有些疑惑的問道,雖然之前“賀峰拳打孔作山”的傳聞傳的沸沸揚揚,但是對於一些整天閉門不出的人而言,還是很陌生。
“賀峰,前幾天就是他一拳將孔作山打倒在地,更是將他打了個鼻青臉腫,這纔有了今天這一場比鬥。”馬上有知道的人開口答道。
“嗯,如果我沒看錯,孔作山這用的是……山河劍?!”
“山河劍……?!”
“不會吧……”
“藏得夠深的,平時也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竟然已經將山河劍習練到了如此境地,莫要忘了,他可還不是武師呢!”
“那個賀峰也不簡單,就算孔作山還未悟得‘山河劍’精妙之處,但能支撐到現在,也算是不差了。”
“我更奇怪那賀峰,你們有沒有發現那人用的劍法有些很熟悉,有些看着眼熟但又說不出名字,更有的好像連見都沒有見過一樣,而且自我來觀戰開始,他用的劍法似乎一直都沒有重複的!”一人皺着眉頭盯着賀峰說道。
“沒重複的?!”身旁的人一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就有些不信。
“不可能!他纔來尚天苑幾天?這過了多少招了?沒重複的?絕對不可能!”另一人也馬上說道。
“嗯……我也不是從頭看到尾的,或許不是我說的那樣吧……”口中說着,但卻還是皺着眉頭,盯着賀峰在看。
“白姐姐,少爺這些劍法都是前段時間師尊老人家教的?”月兒是從頭看到尾的,他也發現有好多的劍法根本不是白青教的,也不是從自己這裡學的,平時他自己從書裡面學的那些劍法也是見過的,但現在卻是有很多的劍法她都沒見賀峰有練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之前白挺經常喊自家少爺出去“做勞工”的事情。
“不是,那些都是劍典裡的劍法。”
“哦,我說怎麼看着都有點眼熟呢?”她看書要比賀峰慢上很多,因爲她幾乎每翻開一本書,都感覺看得懂,但又覺得的什麼都不懂,這樣的狀態下比起賀峰一竅不通,半點不懂的死記爛背比起來滿了何止十倍百倍,再加上她也不像賀峰那樣過目不忘,其中差距自然就更大了。
隨即月兒就又想起來一個問題,訝異的問道:“白姐姐,你都沒看過劍典,你怎麼知道的?”
“他跟我說過。”
月兒隨即想起來一直以來少爺爲了跟白青學劍,就每天看完書就找白青說話,學完劍法之後,又總是接着練劍的藉口找白青借劍,想着想着,月兒心中不禁有些黯然,想想當初,少爺不管是什麼事情,從來都是隻告訴自己的,現在卻……隨後她摸了摸藏在腰間的那把軟劍,笑吟吟的想着,其實我的也不差啊。
……
場外因爲孔作山的“山河劍”而議論紛紛,場中的孔作山卻是臉色越來越嚴肅,之前的對戰一直都處於一種勢均力敵的狀態,無論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壓制賀峰,這早就讓她原本平靜的心有些煩躁,但一想信奉“小心爲上”的孔作山一而再的強行押下心中的煩躁,但到此時,他覺得心中煩躁像是繼續到了定點一般,再也無法壓制,就連他眉眼之間都不在一如之前的銳氣,多了幾分疲憊與不耐煩。
“一劍碎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