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風雨欲來
賀峰這幾天過得都十分的悠然自在,原因嘛,自然是不用做免費勞力啦。
賀峰現在才真正的體會到,不用每天只是做飯刷鍋、掃地讀書是多麼快樂,更不用每天看着大師姐和月兒躺着,而他卻只能站着,還要給他們捏肩捶背。
對於這種休閒的日子,賀峰真想說:就這樣下去吧。
每天和大師姐兩個人吃完飯做完早課,就到這道院裡溜達溜達,說說話,聊聊天,順便再扶持一下正義,頗有點行俠仗義的味道。
雖然剛進這尚天苑的時候就見識過大師姐的“厲害”,但一直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直到現在賀峰才真正的認識到“蠍尾釘”的名號是有多響,簡直到了讓人遠遠看上一眼就要繞路而行的地步,而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天來他能夠這麼悠閒的主要原因。
但是,在賀峰不知道的角落裡,卻有一場風雨正在醞釀。
……
“天哥,查清楚了,賀勇他們幾個這次全部都在幫那個‘蠍尾釘’,而且我還查到,賀勇他們之所以這次幫她,好像是因爲那個前段時間進內院的女的,叫什麼暫時還不知道,前兩天我進上院和內院查探過,那個女的最近整天都是跟着賀勇和雲鴻飛那小子。”一個身着帶有尚天苑標誌的青色長袍的少年,領着身後兩三個身着同樣青色長袍的少年來到到一間臥室之中,然後自顧自的找了個凳子坐在那個盤膝坐在睡榻之上的少年對面,神色間有些懶散地說道,而其他三個人則是靜靜地圍坐在一旁,不言不語的,就只是靜靜的聽着他們兩個人說話。
“是因爲那個女的?”那個被叫做天哥的人聽完來人說的話,神色間有些疑惑,他還真沒怎麼看到過賀勇他們去過內院,但或許又爲自己的疑惑找到了理由,眉宇間又浮現出瞭然的神色,彷彿這樣才能夠說得通一般。隨後他彷彿想到了什麼,又問道:“對了,現在整天跟着‘蠍尾釘’的那個男的是誰?”
“恩……這個……”坐在牀榻前的少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還真沒去在意那個男的,然後他轉過頭看向跟着他一起來的三個少年,想看看他們三個有沒有人知道。
“不知道”
“我也沒注意過這個人”
三個人中頓時想起兩道聲音,只有坐在中間的那個少年臉上;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表示,顯然他正在想些什麼。
“瓶子?”
“嗯……你們還記不記得,在咱們尚天苑招生的時候,‘蠍尾釘’曾經出去過一次,然後就領了個人進了內院?”雖然話語中帶這些疑問,但神色之間卻滿是肯定。
“有嗎?”那個被稱作天哥的人看向其他幾個人,疑惑的問道。
他對這類事情一直都很少關心,可以說在“蠍尾釘”這個名號響徹尚天苑之前,他都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但後來即便知道了,他也從沒放在心上,儘管後來他因爲好奇也曾遠遠地看過兩眼那個女子,但也就僅此而已了,他只是似乎記得她是獨臂?但其實對他來講也是無所謂的,沒惹到自己頭上,他也懶得去爲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出頭,當然,他更不會無聊到去爲難一個姑娘罷了。
“讓瓶子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些印象,當時我曾在遠處見到蠍尾釘領着個人進內院,不過是不是這個男的就拿不準了。”
“哦,對,我也想起來了,就是他,當時我離得比較近,當時我還好奇她是不是轉了性子呢,雖然那個時候主要是在看她,但是被平哥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那個時候她後面跟着的那個人的確跟是個男的”坐在瓶子左側的人突然肯定的說道。
“那那個女又是怎麼回事?”天哥又看向瓶子問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的確沒注意她什麼時候進的內院。”
“難道她跟蠍尾釘一樣,是白老自己從外面領進來的?”坐在天哥身前的少年有些不太肯定的說道。
“不……不可能”坐在瓶子右手邊的人突然接話道,不過好似有些緊張或是害羞,也或許是很少說話的緣故,說話竟然不是很流暢,“白……白青是孤兒,那個女的應該是和賀勇有些關係”
“白青?是誰啊,你在說什麼?”
“就……就是……”
“蠍尾釘?”還是坐在瓶子左側的人比較瞭解他的性格,聽他這麼說話,也就多半猜到了他說的是誰。
“就是她”這人瞪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滿意她搶了自己要說的話,還是不滿意他明明知道自己說的是誰,卻還這樣喊那個人的外號,亦或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瞪他。
“恩,這兩天你再去問問看能不能問到那女的跟賀勇那傢伙到底什麼關係,三天後再來,我也好做一些安排。”
那四個人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又出去了,獨留“天哥”在房間內,自始至終他都盤膝坐在牀榻之上,見到四人離開,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只是閉眼之前,口中低語道:“賀勇啊賀勇,這可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離開“天哥”房間的死人沒走多遠,就見到有個人懶散散的走到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喲,坐吃山空?你們這是又找那天馬行空合計什麼壞事兒呢?嗬,還挺齊,一劍不平、有口難言,哎,對了,你叫什麼什麼輸來着,起個名字都不會,記都不好記,下次記得改改啊。”
懶懶散散的樣子,懶懶散散的話語,可惜他不是在睡覺,更不是在散步,而是在損人。
“周不正!你是想死?!!”
“哎喲……這話你還是把人喊齊了再說,不然我聽着都覺得沒有底氣……”周不正說完之後,竟是渾然不在意別人的反應,依然是雙手扣在腦後,懶懶散散彷彿沒有力氣似的,搖搖晃晃的從面前的四人身旁走過。
……
見到這邊劍拔弩張的情形,漸漸有人在不遠處聚攏。
“那個好像是……周不正?!”
“哎,你看啊,他對面好像都是他死對頭,任萬書、言無忌,伊劍平也在呢”
“不止呢,不止呢,你看看那個站在周不正面前的人是誰……”人羣中有一人有些傲然地說道,他的眼力可是很不錯的,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搶了話頭。
“是孔作山!他們四個難道是想在這裡攔下週不正?!”另一個人有些激動地說道,要真是按照他說的,今天這裡可就熱鬧了。
“不是,不是,你們都猜錯了,我剛纔看到是周不正攔的他們四個”
“那周不正這是要……”
“也不對,你們看看他們四個是從哪裡出來的”有個人指了指那四個人身後的路線,而那路線的盡頭則是一處居室,雖然不是獨門獨院,但依然一眼就能知道這個居室與衆不同,因爲裡面的人就是與衆不同。
“是他?!”
“方行天!!”
人羣中響起片片驚呼。
……
生死不過尋常事,但是又有誰真的能夠把生和死看作是一件尋常事呢?無論是一段生命的開始,還是一段生命的結束,其意義早已不在生與死這件事本身。
在國都千里之外,有一座鎮,賀峰在去往國都時曾在這裡停留過幾天——武王鎮。
在武王鎮外有一處墳地,這裡亂七八糟的埋着很多死人,而立的墳頭更是顯得十分雜亂。這裡平時甚少有人來,就算有人來,也是幾個人隨便挖個坑,把一個或者幾個死人隨便往坑裡一丟,然後再埋上了事,這就算是做了好事了。至於祭奠?能夠享受到親朋或者後輩祭奠的人,怎麼可能會被埋在這裡?
但是今天,這裡卻傳出了嗚嗚咽咽的哭聲,近前一看,正是之前賀峰路過武王鎮的時候,在醉酒樓吃完飯時見到的那個小乞丐,而那個老乞丐則正躺在小乞丐的身後——已然亡故多時了。
小乞丐咬着牙想要不哭,但是去總是忍不住眼淚,淚眼朦朧間,也不去擦,因爲他真的不想承認自己哭了,他所能做的,只是挖好坑,將自己爺爺埋了,他還記得很久以前爺爺跟他說過的話。
他明明還記得昨天還在跟他說着自己年輕時如何意氣風發的爺爺,明明都還記得昨天還很生氣的教訓他的那個爺爺,明明昨天還跟他唏噓人生苦短的爺爺,怎麼說死就死了呢,小乞丐可還沒長大呢啊,你不是說小乞丐是你的命根子嗎?你不是說小乞丐就是你的精氣神兒嗎?你不是說還要幫小乞丐找個漂亮媳婦嗎?
命根子還在呢,你怎麼就不在了?精氣神還在呢,你怎麼說死就死了?漂亮媳婦你還沒幫小乞丐找呢,你怎麼就丟了小乞丐一個人了呢?!
淚一滴一滴,花了稚嫩的小臉,溼了破爛的衣襟,小乞丐就是不願去擦,咬緊了牙關,他明白,爺爺已經死了,就算心中悲痛萬分,但他認了!但是,說他哭了,他不認!
好男兒,不流淚!這句話就好像是昨天爺爺纔跟他說過一樣,他都記得,爺爺說的話,他一句都沒忘,就連他爲什麼說那些話,他都還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