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峰大喝一聲之後,李純也不再去踢打躺在地上金燦,站在賀峰的身後,一樣望着眼前的幾個人。
“下次再敢打我兄弟,我就一個一個把你們全都掐死,初影是我妹子,要是讓我聽說你們誰動了她,我掐死他全家,聽到沒?!”賀峰一口氣說完之後,也不等其他人的反應,就領着李純往回走。
“唉,大哥,趕緊看看,他們有沒有追上來。”賀峰剛從金家兩兄弟身旁走過去沒幾步,就趕緊小聲的對李純說道。
“啊?哦,沒有啊,怎麼了?都被咱們大長那樣了還敢追上來?揍不死他們。”李純慢慢回頭看了看,小聲說道。
“沒有就好,累死我了,要是他們在追上來,被揍死的可就是我們了,來,扶着點,我渾身痠疼得厲害”賀峰小聲解釋着,同時腳下也不禁加快了幾步。
賀峰像是做賊一樣小聲說着話,卻禁不住笑了起來,想自己也算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了,現在不僅和一幫小孩子打架,而且還打出了一身的傷,都忘了多久沒這麼痛快的跟人打過架了,只是剛笑出聲,就牽動了身上的傷痛,不禁又是倒吸了幾口冷氣,不過人就是這樣,要是在平時還好,現在身上一疼,反而越發的忍不住笑了,就這樣越是疼越是笑的開心,笑的越開心,身上就有越疼,最後人們就只看到賀峰咧着嘴不斷的大喘着氣,還時不時的聽到幾聲怪異的叫喊聲。
賀峰和李純兄弟兩個也不管身後六個人怎麼樣,相互攙扶着徑直往賀峰家趕去,月兒早已在大門口候着了,遠遠地看到賀峰和李純相互攙扶着走過來,哪裡還不知道這兩位大少爺都受了傷,趕緊上前一手扶了一個,慢慢向府院中走來。
到了賀峰的小院子,哪裡還用別人吩咐,早早就準備好了藥水泡澡,只待泡完澡,再擦些跌打膏藥,頂多也就養個幾天就好了。賀峰對着不停的大聲嘶吼着來發泄內心的痛苦的李純翻了翻白眼,說道:“再喊就該有人來這裡買豬肉了,我這麼疼都沒喊,你那點兒皮肉傷能算什麼?”一臉無所謂的說完,就趕緊低着頭玩起水來,臉漲得通紅,實在是疼的有些受不了咧,好幾塊軟肉一時沒護住,讓韋明那小子錘了好幾拳。
李純有些哀怨的望了賀峰一眼,想道:“這種傷及肌膚觸及內心的痛,還敢說你沒感覺,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死要面子活受罪。”不過這些話,在這個剛剛還大發神威的二弟面前,他是不敢說出來。接着就又不管不顧的開始嘶吼起來。
賀烈與蘇馨在小院門外往裡面看了幾眼,聽着裡面不停傳出來兩道刺耳的尖叫聲,賀烈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嗯,聽着倆小子的叫聲,就能聽出來,這次出去沒吃什麼虧,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就那幫小子,還想打贏我兒子,下輩子都不一定能贏。”
“恩,還是你有經驗,什麼都提前準備好了,不然要是等上一會兒再泡澡擦藥,說不定會更疼”蘇馨深以爲然的說道。
“咳•••咳•••,想當年我一個打五個,一天打三場就從沒輸過,這種事,見得多了也就知道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賀烈滿臉自豪地說道,好像仍在懷念當年的英勇戰績一般。
“那幾家的小子傷的怎麼樣?”蘇馨說着話已經開始轉身往回走了,只要確定自己兒子沒什麼事,她也就徹底放下心了。
“除了雲家那個小子,其他人沒一個囫圇個兒,特別是金家那個大小子,聽說還是哭着回來的,嘖嘖,真不知道咱家這倆小子怎麼打的架,竟然能把人打哭了”賀烈一邊笑着說道,一邊還不停的搖着頭,顯然很不明白頂多也就挨頓揍的事兒,怎麼就能哭了呢?
蘇馨聽完這話只是泯然一笑,也不再理裡面越來越低的嘶吼聲。
話分兩邊,賀峰與李純各自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躺在浴桶裡,一動不動,只有時不時的**幾聲,還表示着人還活着。
渾身痠疼的厲害,又被熱水一燙,說不清是舒服還是疼痛,這種刺激,饒是擁有三十多歲靈魂的賀峰也有些受不住,只能不停地大喊大叫着發泄內心激動的情緒。
隨後的擦跌打膏藥,自是十分舒爽不必說,時斷時續的**聲已經毫無疑問的表明了這一點。
迷迷糊糊,恍然間好像是躺在一對棉花當中,閉着眼感受着那種舒適、柔軟而且溫暖的感覺,心中正在思索着這是什麼地方,不覺間睜開眼一看,不禁嚇出了滿頭的冷汗。
只見身處四周漫天深藍,分不清哪裡是上哪裡是下,漸漸地,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猛然間,他想起來,這裡很是有些像他跌落的那處大海,想要隨便找個方向游去,卻又沒有參照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動。
漸漸地,漸漸地,他又嚐到了上一世死前的那種窒息感,就連那種溫暖、舒適而柔軟的感覺都是那麼的相似。
賀峰的心神不停地徘徊在現實與夢境之間,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種恐懼不是死亡帶來的,不是他不怕死,而是現在的他根本沒時間來想自己是生還是死,他在這一刻想了很多,但全都是重生或者說是夢境中的那不到兩年的時間,雖然時間很短,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開心,感受到了父母親朋的愛,在那一天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擁有親情,會有人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這一刻,他很害怕自己失去這些,他想緊緊抓住這些,哪怕是用自己的命,他也想多擁有片刻這種生活,哪怕只是一個夢。
賀峰不甘的掙扎起來,腳不能動?還有手,手不能動?還有頭。他不知道哪裡是夢,哪裡是現實,他只是不甘心,只想想掙扎,沒有目的,沒有方向,甚至只是爲了掙扎而掙扎,連思想也一塊沒有了。
終於,賀峰發現自己的頭能動了,他不停的死命的擺動着自己的頭,哪怕已經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他也不願意停止歇息一瞬,哪怕是即刻死去,他也不想放棄自己最後的權力,掙扎!
“哼!”賀峰口中猛地重重的哼了一聲,猛然睜開雙眼,已是滿身的冷汗。
“少爺,少爺,怎麼了,是不是•••壓•••壓疼你了?”月兒聽到賀峰重重的哼了一聲,猛然驚醒,才發現原來卻是自己趴在自家少爺身上睡着了,不禁心中一陣慌亂,連帶着說話都有些結巴。
“啊?哦,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賀峰粗喘了幾口氣,平定了一下心情,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再看到趴在自己身旁一直守護的月兒,不禁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不自覺地揉了揉鼻子說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去睡啊?放心吧,你少爺我龍精虎猛的,現在就起來把那幾個混小子再拎出來打一頓都沒有問題,快去睡吧,這大半夜的,要是凍着了,你家少爺我可是會心疼的。”
“恩,那•••少爺,你也再睡會,我着這個鈴鐺的牽繩就放在你手邊了,有事就拉一下,我馬上就過來”月兒也是有些困了,而且也是知道自家少爺什麼脾氣,自是不敢有所違逆,連忙囑咐幾聲就退了出去。
“對了,胖子李純呢?怎麼沒見到他?”賀峰從醒過來就沒見到這個前一刻還跟自己一起嗷嗷直叫肉墩兒,不禁有些奇怪。
“哦,李少爺住到別的房間了,少爺有什麼事嗎?要不我去把李少爺喊過來?”月兒雖然知道自家少爺喜歡喊李純胖子,但她卻是不敢,儘管賀峰經常糾正她的“口誤”,但她也是很少有那麼叫的時候,最多也就在上次自家少爺和那個李少爺打架的時候小聲喊過幾次“胖子住手”。
“不用了,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你還是趕緊去睡吧,別凍着了”賀峰見到月兒好像還有些戀戀不捨的模樣,趕緊讓她回屋睡覺。
說來也怪,做噩夢之後,精神上應該比較疲勞纔對,但是現在的賀峰卻十分的精神,而現在他不禁又回想起了之前的噩夢,那種感覺十分的真實,恍惚間,他竟分不清哪裡是夢,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對於噩夢中的情景,他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翻來覆去想了半晌,才猛然想起,噩夢中的情景不就是自己前段時間,結束自己瞌睡生涯時所做的噩夢嗎?
這一次不由得賀峰不緊張,若說偶爾做一次噩夢,那是屬於正常情況,說明不了任何問題,但若是經常做噩夢,那纔會在一定程度上說明,精神上可能有些疲累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疾病,但若是接連做同一種噩夢,那又該意味着什麼?詛咒?還是一些其他的什麼,賀峰現在不敢肯定,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件什麼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