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季澤風正在忙着整理辦公桌上的樂譜，手機鈴聲響了。他瞥了一眼，屏幕上面閃着“若卿”兩個字。他立刻放下手裡的紙張，抓過手機，按下接聽鍵：“Hello？”
“Hi.”
“Howareyou？”
“Iamfine，thankyou.Andyou？”
“好啦，不跟你扯英文了。”季澤風笑得特別開心，“今天那麼有空打電話給我啊？是不是特別想我？”
“呵呵，是啊。”林若卿的聲音還是那麼可愛，好像她就站在他的眼前對着他笑。
“今天找你診治的病人多嗎？”季澤風問道。
“不多。”
“那今天課多嗎？”
“還行。”
“有按時吃飯和睡午覺嗎？”
“嗯。”
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和平時一樣，大多是季澤風問她的近況，然後她像個懂事的孩子一樣一一彙報。
正聊着，葉少龍走進辦公室來，對季澤風說道：“誒，等會兒大家去酒吧。一起吧？”
季澤風比了個閉嘴的手勢，然後朝葉少龍又做出個OK的手勢。葉少龍會意地笑笑，走了出去。
“那，我還有事，就先不說咯？”季澤風笑着對着電話說道。
“等等，季先生。”電話那頭突然聲音變得着急，“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嗯？”
“我們學院的一個老教授，最近正在挑選徒弟去美國搞研究。”
“哦？”
“他選中我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季澤風揚起的嘴角忽然變得僵硬：“去美國？”
“嗯。”電話那頭是林若卿平靜的聲音，“大概兩年。這真的很難得。”
季澤風不是傻子，他聽得出她是很想去的。這時候他沒有理由挽留她。
“哦，那很好啊。”季澤風勉強地使語氣保持笑意，說道，“那你加油咯。好好研究。”
“季先生，你不反對我去？”
“我怎麼會反對你去呢？”季澤風無奈地笑着，“愛一個人就要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啊。而且你也說了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季先生我好感動啊。”
“……”
葉少龍又跑
進辦公室來，輕聲說道：“我準備去了，一起嗎？我開車。”
季澤風點頭，對着電話那頭說道：“那就這樣先哈，我先去忙了。你早點睡。晚安。”
掛斷電話，季澤風覺得心裡悶悶的。
在葉少龍的車上，季澤風始終望着車窗外面，一言不發。恰好車裡還放着他以前的歌：“我捨不得你，很捨不得你，可是你已經決定要走，我怎能阻攔？
我很想挽留，很想抱緊你，可是你的背影越來越遠，我說什麼你又怎能聽清？
……”
這首歌當時是爲江泉美寫的，現在卻聽得季澤風自己想哭。他伸手關掉車上的小音響，煩躁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了？”葉少龍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煩。”季澤風揉揉太陽穴。
葉少龍笑了笑：“剛剛還和林小姐在電話裡情深深雨濛濛啊，怎麼一上我的車就煩了？”
“就是跟她打過電話了所以覺得特別煩。”
“怎麼了？”
季澤風苦笑道：“你說吧，平時不見她怎麼打電話給我，好不容易打電話給我了還給我扔一顆炸雷。”
“哈哈，什麼事這麼嚴重啊？”葉少龍笑道。
季澤風翻了個白眼：“她要出國了。”
“哦？”
“她學校一教授相中她，準備帶她去美國搞研究，要兩年。”
“哎喲喂。”葉少龍嘖嘖道，“真是悲傷的牛郎與織女的故事啊。”他騰出一隻手來拍拍季澤風的肩膀，說道：“不過啊，你可以挽留她啊！說不定她心疼你就留下來了。”
“不好。”季澤風搖搖頭，“這樣我好像就成了她的絆腳石。她很想去，我不想阻攔她。”
“……”葉少龍也無奈道，“那我就只能爲你默哀了。”
在酒吧的吧檯上，季澤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以前和大家一起來酒吧，都玩得很開心，而今晚，他沒心情陪他們玩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林若卿的邪魅笑容。雖然他們現在也算是異地戀，可是兩個城市的距離還是比兩個國家的距離要好一些，起碼兩座城市他偶爾還能見見她，節假日他們還能在一起生活，他覺得這份感情能堅持下去。可是兩個國家呢？他能堅持，而她呢？或許他應該相信她。可是想到她要離開自己兩年，無論如何，季澤風都覺得難
以接受。
“澤風？”熟悉的聲音傳來。季澤風擡頭，是秦馨站在眼前，她看着他有些詫異：“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歌悶酒？”
“馨兒？”季澤風拉她坐在自己身邊，說道：“來來，我們喝兩杯。”
“你怎麼了？”秦馨的語氣裡有些擔憂。
季澤風像個傻子一樣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好久沒看到你了，很想你。陪我喝幾杯吧。”
“我還約了人呢。”秦馨無奈道，“算啦算啦，你都喝成這樣了，還喝？你等等。”秦馨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江泉美。
“馨兒，你知道嗎？她要出國了。”季澤風忽然說道，“我們纔剛在一起啊！她就要離開我兩年了。”
“嗯？”秦馨看着眼前的季澤風，仔細想着他的話。她是後來看他的專輯發佈會才知道他和他的鄰居那個女孩在一起了，現在他說的她就是那個女孩？
“我們纔剛在一起啊。”季澤風嘴裡呢喃着。
這時江泉美趕來。
“你總算來了。我看他都快要瘋了。”秦馨向江泉美示意了一眼喝醉的季澤風。
“他怎麼了？”江泉美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新交的女朋友要離開他了，聽說是要出國。”秦馨撇了撇嘴，“好了，他就交給你了，我還約了人，先走了。”說完她邁開步子準備離開。
“秦馨。”江泉美叫住她，“謝謝你。”
秦馨回頭，看着江泉美，說道：“別謝我。我們都一樣，愛着不愛自己的人。只是我寧願輸給和他有過四年美好的你，也不願意輸給那個和他認識不久的女生。因爲這樣，我起碼輸得心服口服。”
江泉美看着秦馨離開的背影，眼角有一抹憂傷。她說的那句“我們都一樣，愛着不愛自己的人”深深地打擊了江泉美。
不，不是這樣的。他的心裡還是愛我的，只是他忘記了。江泉美的心裡在歇斯底里吶喊着。我只需要喚醒他的愛。
“走吧。”江泉美靠近季澤風，伸手抓住他的肩膀。
季澤風看了她一眼，只是低頭趴在吧檯上。江泉美用力拉起他，說道：“季澤風，你是傻子嗎？爲了那個女人喝成這樣，明天想上頭條嗎？”
季澤風忽然站起來，緊緊抱住她，像個孩子一樣嗚嗚地哭了起來：“不要離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