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白殿周圍的護城河上,轉眼被河中的熱氣融化。
“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工程。”古風看着黑紅的溶液從巨大的火臺中不斷的流入護城河,使這條人工融出的河流一直保持着溫熱狀態。
“沒有這個工程,白殿早就在雪地深處了。”寒苓玩弄着手中的鞭子,到了室外,她身上的長毛又長了出來、
古風儘量不去注意那些長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這可能是雪之國唯一的工程了吧。”他說,來這裡一段時間了,除了白殿以外,他沒有見過什麼像樣的建築。
“雪之國的人都是每天挖個雪窩,也不需要什麼工程,這個白殿看起來是有些奢侈。”寒苓甩着手中的鞭子玩,看樣子,她對這個華麗的白殿有些不以爲然。
“難得公主這麼宅心仁厚,你什麼時候去大可國看看,就知道什麼叫奢侈了。”古風微笑一下,來到雪之國,才發現大可國人早已經習慣了對自然的無度索取了。
“不下雪是什麼感覺?”寒苓思索了一會兒,問道。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古風說,“在大可國,大部分地方只有冬天有雪,在比較熱的南方,連冬天都沒有雪。一年分爲四個季節,各有各的美妙。”
“好想體驗一下在沒有雪的戶外行走的感覺。”寒苓悠然嚮往。
“以後,我帶你去。”古風溫柔的看向寒苓,寒苓心中一蕩。
“從大可國到這裡,一定很遠吧。”她問。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他說。
“什麼意思?”寒苓疑惑的問。
“大可國的民歌,意思是趕路趕得馬腿都軟了,我斟酒一杯,藉以寬慰心中的思念。”古風解釋道。
“好憂傷的詩歌。”寒苓黯然神傷。
“看來公主體會到詩中真正的含義了,”古風眼睛一亮,“我們國家那些迂夫子們,皓首窮經,非要說這是什麼后妃之志,真是可笑。”
“也談不上什麼體會,我沒有讀過你們的書,只是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很憂傷就是了。”寒苓淡淡的說。
“這就夠了,詩歌的韻味,本來就是排在第一位的。”古風興致起來了,“我再讀一首詩你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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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
“這個又是講什麼?”寒苓問。
“說是南山上有一棵樹木,枝條彎了下來,名叫葛藟的草攀援在了它的上面,這棵樹木幫助了這株草,這株草也使這棵樹木更漂亮。”
“我們這是沒有南山,也沒有這種樹木和草,不過聽起來,它們兩個在一起會更好。”寒苓歪着頭想了想,說道。
“是啊,這也是我們的民歌,是男子娶女子時唱的。”
寒苓臉紅了。
“你們的民歌挺好聽的。”由於臉紅對寒苓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所以她只是感覺臉有些發燙,同時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但是也沒有多想。
“老百姓的智慧永遠是無窮的,是我們一切生活、藝術的主要來源。”古風說。
“說的真好,你一定是個好王子。”寒苓不知不覺對這個儒雅的古風產生了好感。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古風苦笑一下,“我們兄弟幾個中,只有我不像個好王子。”
“那是他們不瞭解你!”寒苓脫口說出。
“那寒苓公主瞭解我嗎?”古風看着她笑了。
“我……”寒苓臉上更熱了,“以後會了解你的。”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那樣盼着‘以後’的到來。”
“你們大可國的人,說話都怎麼油嘴滑舌嗎?”
“不是,我們大可國的人,只有對着心愛的姑娘,說話才這麼‘真誠’。”
寒苓一副招架不住的樣子,面對大可國的軍隊,她都從容淡定,可是這個大可國的王子,真是有些不一樣呢。
“別隻盯着這條河了,”寒苓轉移了話題,“白殿還有還多好玩的地方,你這一會兒也看不完,我先帶你去爹爹的偏殿休息吧。”
“既然是公主要求的,自然無所不從。”
寒苓利索的爬上了長毛象,“上來,你不是準備走着去吧。”
古風敬畏的看着這個龐然大物,他小心的抓着巨象身邊垂下來的腳梯,慢慢的往上爬。象的長毛頗爲光滑,大多數雪花直接從象身滑落,只留下了些許的小雪花。也許是經常被雪花洗刷的原因,象身沒有任何異味。
攀爬到象身頂部時,寒苓拉了古風一把,古風只覺寒苓的柔荑入手絲滑,他趕忙安定心神,坐在了寒苓的後面。
長毛象開始順着象道向上走,寒苓一路給古風介紹,古風認真的記在心中,有疑問的地方向寒苓提出,寒苓一一解答。
步伐巨大的長毛象平穩快速的行走着,不大功夫,兩人就回到了王城區,長毛象偏離了主道,向偏殿走去。
古風對王城區的大體印象是像大可國,但是如今接近偏殿,仔細看去,還是能發現很多不同,宮殿的頂部比大可國更爲傾斜,屋頂上有巨大的導雪槽,每一座宮殿周圍,都挖有一圈深溝,上面用凍得堅硬無比的木頭覆蓋,只是在不常走人的地方留些泄水孔,每座宮殿周圍還有幾個火臺,和護城河邊上的相似,只是規模要小的多,皇家僕從把收集的雪送入火臺邊上融化,融化的雪水順着地下的深溝流出宮殿,匯入外面的主水渠,和其他宮殿、房子融化後流出的水一起,奔流而下,流向護城河。
寒苓和古風下了戰象,進入偏殿。
“好暖和啊。”古風嘆道,剛纔在大殿時,古風就覺得很熱,沒想到偏殿也是這麼熱,同時,他很高興的看到寒苓的長毛又一次褪去,露出了光潔的皮膚。
“這裡燒的是我們雪之國特有的一種植物,名叫溪姜香,它的根莖深埋地底,十分巨大,我們燒溪姜香取暖,燒的時候,還有一種淡淡的香氣。”寒苓說。
古風深深的嗅了嗅,果然有一種淡淡的香氣,“真好聞,溪姜香,一種高貴的植物。”
“每種植物都有自己的用處,沒有哪個比其他的高貴。”寒苓不太同意他的話。
古風有些尷尬,“公主說的對,是我狹隘了。”
寒苓擺擺手,“父親跟我說了很多大可國的事情,作爲一個大可國人,你算不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