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對他的無賴厭惡之極,一把將他推開,冷冷道:“滾開!”
或許就是一物降一物,楊巍雖然在楊府稱王稱霸,但他骨子裡卻從小被元慶打怕了,元慶這一推,力量不大,卻將他推得連退兩步,使他心中一陣驚懼。
其實他找元慶要錢本意並不是勒索,而是他聽到一個消息,要和元慶進行交換。
“好吧!我也不白要你錢,你只要給我五吊錢,我告訴你一個消息,有關你嬸孃。”
“我嬸孃怎麼了?”
元慶驀地轉身,一把揪住他衣襟,惡狠狠說:“說!怎麼回事。”
楊巍被他揪得幾乎雙腳離地,他大感沒面子,也很恨道:“你嬸孃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知道!”
元慶慢慢放開他衣襟,取出五吊錢,在手上掂了掂,“你說吧!消息值的話,我就給你。”
“哼!你嬸孃的消息對我一錢不值,可對你恐怕價值百吊錢。”
楊巍整理一下被揪亂的衣服,低聲對元慶說:“我昨天在父親桌上看到一份名單,聽說是要給下人奴婢配對子,我看見名單上有你嬸孃的名字,是和馬管事配對,過完正月十五就要成親。”
他剛說完,元慶便將五吊錢塞給他,轉身便走,楊巍捏着五吊錢,心中忽然一陣後悔,“我他孃的真蠢啊!應該問他要五十吊錢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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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慶走得極快,他心煩意亂,這兩天府中也傳出閒話,說是要放一批丫鬟配小廝,還有一種說法是鰥夫和寡婦也在其中,這讓他心中有些擔憂。
沈秋娘撫養他七年,他們早已情同母子,其實他也希望嬸孃能再嫁人,但絕不是馬管事那種小人,長得又瘦又小,一口大黃牙,整天拍楊積善的馬屁,他老婆就是那個臭貓頭鷹女人,去年死了,他便想從府中再娶一女人,沒想到他竟然看中了美貌端莊的嬸孃。
幾年前元慶也含糊向嬸孃提出過,問她願不願意嫁給師傅張須陀,卻被嬸孃一口回絕,後來他在嬸孃房中發現她藏有丈夫的靈牌,他才知道嬸孃立志爲亡夫守節,而且妞妞也不願她母親再嫁人,去年張須陀娶鄧州刺史韓縉之女爲妻,他便再不提此事。
此時元慶心急如焚,儘管嬸孃會武功,大不了帶妞妞一走了之,但隋朝處置逃奴極嚴,一旦被抓住,將被施以嚴刑甚至處死,尤其是相國楊素府的逃奴,會全國緝捕,嬸孃帶着妞妞,很難逃脫抓捕。
唯一救嬸孃的辦法就是贖身,必須要爲嬸孃贖奴身,不能再拖下去,這兩年他一直想給嬸孃贖身,但去年春節父親和鄭夫人沒有回京,他沒有機會,但此時,他一時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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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慶快步回到小院,老遠他便看見一個瘦小身影在院牆上鬼鬼祟祟,一條腿已經搭上院牆,看此人樣子,他正準備翻牆。
元慶的怒火騰地一下從心中燃起,就是那個馬管事,王八蛋!竟然敢來欺他嬸孃?
他大步衝上去,一把將此人從牆上揪下來。
馬管事早已升爲楊府帳房大管事,在府中頗有實權,在府中有個綽號,叫做‘馬財神’。
他懷中揣了幾吊錢,趁元慶和妞妞都不在家,便想來佔沈秋娘的便宜,他已經得到內府的確切消息,將把沈秋娘許配給他,令他心花怒放,他早就看上這個女人,雖然是寡婦,但長得美貌白皙,據說還是江南名門之女,如果能娶她,他寧可少活幾年,而且她的女兒也是個美人胎子,等將來長大,嘿嘿......
雖然還有五天才是上元節,但他已經急不可耐,來送點小恩小惠,再看看有沒有機會佔便宜,他知道沈秋娘不會開門,便想偷偷潛入。
此時他被元慶一把揪在空中,回頭看見元慶兇狠的眼睛,他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將錢送上,“元慶,我給你錢,你放了我!”
元慶一把扯掉錢,他捏緊拳頭,對準他的大黃牙狠狠一拳砸去,只聽一聲慘叫,他的兩顆大黃牙被砸飛,元慶將他扔出數丈遠,怒喝一聲,“給老子滾!”
馬管事嚇得連滾帶爬,跌跌撞撞逃走。
這時,門開了,露出沈秋娘白皙的臉龐,她聽見慘叫聲出門查看,卻見是元慶,不由一愣,“元慶,你在和誰打架?”
“沒事,一條賴皮狗!”
沈秋娘探頭,見門外撒了一地的錢,牆邊還有幾塊磚,她忽然明白了什麼?便冷笑一聲,“很好呀!癩皮狗進來,我正好一刀宰了它。”
她把元慶拉進院,“飯已經好了,去吃飯吧!”
若是往常,元慶肯定一聲歡呼衝進廚房,但現在他沒有心思,把十吊錢遞給嬸孃,“嬸孃,明天你去看看宅子,我們先租房也行。”
這兩年,他們已經攢下三千餘吊錢,兌換成三十兩黃金,但去年秋天開始,物價飛漲,房價也隨之大漲,元慶剛進京之時,三千吊錢可以買六畝大宅,現在貶值兩成,在京城只能買一座五畝的中大宅,不過他們手上是黃金,倒沒有貶值。
現在買房錢是有了,但沈秋娘是附庸奴籍,不能買房,而元慶還小,只有到十八歲成丁後,才能獨立買宅。
沈秋娘是擔心楊府不準元慶搬出去,她捨不得和元慶分開,所以對買房租房一直不太熱心。
“房子之事再等等,你先去吃飯!”
元慶沒有心思吃飯,他快步向自己房間走去,他停住腳步又問,“嬸孃,妞妞呢?”
“她去練武場練習射箭了,讓你回來後去找她。”
“哦!”
元慶回到自己房間,他迅速從牆角挖出一隻鐵盒,鐵盒裡就是兩年前那把寶石金刀,今天要發揮它的作用。
金刀光耀依舊,刀鞘和刀柄上的寶石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着璀璨的光芒,外面傳來腳步聲,他連忙把金刀揣入懷中。
“你不去吃飯,還在這裡做什麼?”沈秋娘奇怪地問。
“嬸孃,我一顆丹藥落地了,我在找呢!”
元慶站起身,又笑道:“算了,晚上再找吧!嬸孃,鄭夫人讓我現在過去一下。”
“好吧!你快去。”
元慶快步走出房門,沈秋娘卻又叫住他,“元慶,你要記住了,那是你正房母親,不準無禮!”
元慶笑了,“我又不是五歲孩童,嬸孃放心吧!”
他轉身跑出院門,沈秋娘望着他露出院牆的頭,輕輕嘆口氣,“真快啊!一晃已經十歲,長得這麼高壯。”
她又回頭看了看牆角,見牆角被挖開,地上扔着一個空鐵盒子,她有些奇怪,這孩子,在牆角埋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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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章,會晚一點,十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