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王爺想要人陪還不簡單,到處都是想要巴結王爺的人。”
“我們御水國的風土人情可是天下聞名的,你就不想出去走一走?”
這話說得安素倒是有一些心動了,見她有一些鬆動了,宇文其笑着說:“何必這樣扭扭捏捏,這就走吧。”
安素和宇文其走到門口,停着一輛馬車,一個一臉稚氣的小廝迎了上來,樣子也就不過十幾歲。
擡腳踏上了馬車以後,安素坐在了宇文其的對面。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安素問道。宇文其一直閉着眼睛,也就沒理會安素。
安素先是環顧了一下馬車內的情況,兩邊座椅上鋪着純白色上等的柔軟狐毛,車板下墊着繡花的軟枕,倚在上面極爲舒服。看來這個宇文其還挺會享受的呢?
安素趴在窗口,一直往外看,御水國的街道上店鋪林立,人們也是形形色色,熙來攘往。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轉眼已到了樹木成排而立的郊區,見沒什麼熱鬧可看,也就把頭轉了過來。剛轉過頭,不禁嚇了一跳,不知宇文其何時將腦袋湊過來的,安素也未有絲毫的警覺。轉頭的時候幾乎已經和他面貼着面,脣覆着脣。安素有些害羞,臉不自覺地緋紅,滾燙起來。安素的身體刻意地向後靠了靠,挪着屁股往旁邊竄了竄,避開他的臉。
見她挪開了,宇文其嘴角噙着一絲笑意,也往後靠了靠,說道:“你害羞??????”
安素紅着臉,撇開頭,低聲道:“纔沒有呢?”
他沒再追問,也沒再做聲。兩個人始終對坐無語,只有偶爾眼神的遊離,會不自覺地對視上,又匆匆地避開。
馬車突然急停下來,安素有些沒坐穩,身子向前一傾,險些摔倒,還好宇文其及時扶住了她,順勢將她拉到他旁邊坐好。
宇文其挑簾看了眼前方,朗聲問道:“怎麼停下來了。”
“回王爺的話,前面道路被一堆石頭給擋住了,過不去,奴才這就去搬開它。”車伕回道。
宇文其應了一聲,也跳下馬車。安素將簾子撥開一條縫隙,望着不遠處堆起的石堆,微一挑眉,輕嘆了一口氣,將簾子放了下來,繼續環顧馬車廂內。突然聽到了馬車外傳來乒乒乓乓地打鬥聲,她掀起簾子向外望去,沒有見到宇文其,打鬥聲音不絕於耳。安素的心裡一緊,想到:“難道宇文其遇到了危險。”顧不得那麼多了,她跳下馬車,忽覺得後頸處一陣麻木,昏了過去。
睜開眼睛,頭有些昏沉,後頸處隱隱作痛。安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鋪滿了稻草的地上,她擡眼環顧四周,牆皮已泛黃,牆角處結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網。勞拙的蜘蛛也在勤勞地編織着捕蟲的網,房頂上透露出星星點點的光,瓦片已殘破不堪,窗戶已用兩條木交叉封住。透過縫隙向窗子外面看,似乎沒有人煙。樹木成林,野草叢生。一眼望不到頭。想必這裡早已經年久失修無人居住,變成一座廢棄的房屋了。
“你終於醒了?”是宇文其的聲音。
安素臉帶驚異地看着宇文其,宇文其直起身看向了她的身後。她回過頭,看了看身後,兩個蒙面彪形大漢,手持大刀站立着守住門口。
突然門開了,爲首的男子穿了一身青白色長袍走了進來,腰間繫着一塊通透的羊脂玉,帶有些許花紋,玉佩中間是一個“壽”字。身後跟着兩名手下挎着刀。三人皆是以面巾蒙着面,看不見容貌。爲首男子走到宇文其面前站定,看到躲在身後探頭的安素,安素看到他眼裡閃過幾絲詫異,神情微怔,瞬即又恢復如常。
安素愕然一驚,看了一圈,幾個蒙面大漢都在凝視着她。
宇文其以拳掩嘴,輕咳了兩聲,淡淡說道:“見你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貴,應該不是衝着銀子來的。說吧!目的是什麼?”
爲首男子聽後大笑幾聲道:“銀子我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稀罕。”說罷,自側轉身迅速將身後大漢腰間別掛着的大刀抽出,架在宇文其的頸間。怒喊道:“要的是你的命。”安素嚇的一個激靈,差點沒跳起來。
宇文其並未被他的舉動所嚇到,神態自若道:“知道我是誰麼?”
爲首男子又是一陣大笑:“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就是因爲你是王爺,我今日纔要來取你的狗命。”
宇文其反應過來,突然淡淡地笑了:“你們是太后派來的人吧。”
那男子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宇文其只是冷笑着沒有說話,那男子大笑了幾聲:“好!王爺果然是聰明人,既然你知道太后想要你的命,就算是死也不算是一個糊塗鬼了!”
太后?安素只覺得心一驚,照理來說,這宇文其也是當今皇上唯一的胞弟,太后也是宇文其的嫡母,爲什麼太后要派人來殺宇文其呢。
宇文其朗聲笑了起來:“母后真的是太多慮了,怎麼說我也叫了她那麼多年的母后,爲了防止她心生懷疑,我還特地在外面遊歷了這麼許多年,爲什麼母后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雖然宇文其在笑,但是安素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臉上隱隱浮現的那種哀傷。
想到這,安素站了出來:“他可是皇上唯一的弟弟,如果你今天殺了他的話,皇上不會怪罪你嗎?”
“這位姑娘,原本這件事情與你無關的額,只能怪你倒黴捲入了這件事情。且不說這件事皇上不可能知道,就算是皇上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太后是皇上的親生母親,皇上難道還會殺了太后不成。”
安素笑了起來:“你以爲太后對王爺的忌憚他當真會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如果王爺就這樣死了的話,以皇上和王爺的感情,一定會很難過。像皇上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想不到是太后派人下的手呢?到時候皇上即使不能夠怪自己的親生母親,心裡一定也會有怨。如果皇上和太后娘娘母子之間因此而有了嫌隙的話,你覺得,太后會滿意嗎?”
那領頭的人愣了一愣,神情古怪地看了安素一眼,然後就出去了。
安素鬆了一口氣,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根據他們的對話來推測出一個故事來。沒有想到這一番話還真的說動了那個頭領,她不免有些開心。
“現在開心還早着呢,這羣人說不定隨時就會回來的額,我現在還不能夠施展武功,若是不能夠逃出去的話,我們就只能夠死在一起了。”
宇文其的一番話,又澆熄了她的一點希望之火。但是現在外面還有人在把守着,他們只能夠靜靜地等待着一個機會逃出去。
想到自己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安素覺得就這樣死了不免有一些可惜。她總是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似的。
宇文其見安素的臉上的表情,坐了過來:“都是我連累了你,我沒有想到,母后她當真如此狠心,這些年以來,我從來沒有爭過什麼東西,我連一官半職都沒有,世人只當我是喜歡清靜的生活,所以多年來在外面遊歷,其實又有誰能夠明白,我只不過是想要讓母后放心,我絕對不會同皇兄搶皇位的。如今我見皇兄朝綱已經穩定,所以這纔回到了自己的家,可是爲什麼,母后還是不肯放過我?”
說着說着,宇文其的臉上就顯露出了一種哀傷。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完全沒有了往日裡的樣子。
安素心下不忍,於是安慰道:“你不要難過,至少,你皇兄對你還是很好的啊。”
宇文其突然伸手抱住了安素,安素一愣,推了推宇文其的身子,但是宇文其卻將她抱得更緊了,想想宇文其現在的心情,一定是很難過的,於是安素就沒有推開他。
就這樣被宇文其擁着,抱着,時間一分分地流去。月亮好似害羞一般地玩起了猶抱琵琶半遮面,天色也灰暗了不少。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現在該是哪個時辰。只聽到窸窸窣窣瑟瑟都是腳踩在樹葉上發出的聲音。安素和宇文其都尋着聲音,緩緩地起身走到窗口,貼着窗戶聽着窗外的一舉一動。
“裡面有什麼動靜!”其中一個蒙面大漢壓低聲音說道。
“守了半天,屋內沒有一點聲音,想必是已經睡着了。”
“老大說了,此二人不能留,否則的話禍患無窮,今夜必殺之!”安素驚恐的張開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宇文其已經用手掩住我的口。
“那我現在就進去一刀宰了他們,省得麻煩。”另一蒙面大漢已迫不及待,急於事功地講道。
安素髮出“恩??”的聲音,宇文其看了看她,她手指指他掩住自己口的手,宇文其急忙將手挪開。安素臉色憂慮,小聲道:“我們要趁着現在人少趕快逃出去,不能在這裡等着被火給活活的燒死。”宇文其靜了一會,淡然說道:“怎麼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