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被罰在房中思過五十年,魔界雖然枯燥,但是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轉眼便是一年過去。
“秀秀,你終於來了。”安素將丫鬟秀秀拉進房間,讓她坐在窗前。秀秀早就習慣了自家公主這個樣子,重水出征時囑咐她每月給公主將一些關於滄瀾帝君的事情,這樣也不至於讓公主感到無聊,要是帝君的故事講完了就隨便去翻翻人間的戲摺子,給公主講講那些個情情愛愛,纏纏綿綿。
“公主,你先吃飯,吃了我再給你說。”“我還不餓,你先說嘛。”“不行,魔尊走時說過,雖然公主你是在思過,但是三餐必須準時,不可以怠慢了。”秀秀很嚴肅,所以……連丫鬟也能欺負得到的安素只好悶頭快速地吃完了飯,擡起頭滿臉期待地看着秀秀。
“好吧,今天說帝君平定東海之巔的叛亂。話說那日,東海之巔的龍族不滿天君的安排,同樣是龍族,一個在天上吃喝玩樂,一個待在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疙瘩,任誰也會覺得不公平的。何況東海之巔那羣龍十分傲氣,也是反動戰爭準備反抗反抗,魔界還想趁火打劫來着,結果滄瀾帝君一出馬,不過短短一個時辰就讓海龍族首領投降了。不費一兵一卒就結束了一場戰亂,從此,四海八荒更是將帝君奉爲至尊。”
秀秀停下來喝了口茶,原想休息休息,結果安素那期盼的眼神讓她實在不忍心啊,就接着說,“當日,帝君隻身一人來到東海之巔,被那首領的大兒子攔在島外,不過那人根本不是帝君的對手,不過兩三招便被帝君打趴在地上,之後自是無人再敢攔住帝君了。海龍族首領一見是帝君,先是傲慢得很,說是帝君不過是得到別人遺留下來的東西,現在又有什麼好招搖的。原是想這樣激怒帝君,哪知帝君壓根兒不理他,徑直坐到了主位上,笑着與那首領談話。”“那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啊?”安素充分發揮了好奇寶寶的功力……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些都是仙界流傳的故事,真假幾分都不得而知。”“就這麼點啊,又要在等一個月……”安素很不滿,非常不滿……
“公主,你就知足吧,要不是重水將軍囑咐我每月給你講一個關於滄瀾帝君的事情來消遣消遣,你以爲我願意說這些麼?”這秀秀,仗着安素寵她,縱使安素是魔尊之女,亦是直言直語。“臭丫頭,你還不樂意了是不是?”“沒有,公主你想多了。”“哼,懶得理你,快去拿紙筆。”“知道了,就來。”
這是一個習慣,自從秀秀開始給將那些關於墨軒逸的事情,安素就開始學習畫畫,將腦海中的畫面與秀秀口中的故事結合起來,作了無數張畫。
將畫紙鋪在窗前的書桌上,安素不再理睬秀秀,專心致志地畫畫。這一年來,她的畫功進步不少全是歸功於這些個故事,她將它們細細畫於紙面,墨軒逸的模樣一日比一日模糊,她怕,怕有一日將那個救命恩人的樣子全忘了。像墨軒逸這樣的天之驕子,不論才華還是法力都是上上等,還生得一副好皮囊,怎叫這沒見過世面的安素不心動呢。
每每當她將腦海中洛水河上墨軒逸的模樣畫在紙上,她都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那時她還不懂,這算什麼……
雖然這次秀秀所說的事情沒什麼營養,但是安素還是可以看出墨軒逸口才相當不錯,恩,應該讓墨軒逸和重水比賽比賽。
五十年禁閉還未完,重水便已回來,關於戰事,他隻字未提,還是一如當初那樣與安素相伴,魔尊卻是愈加地繁忙。那日,安素與重水在房間裡喝茶下棋——因爲前不久秀秀說帝君的棋藝相當厲害,安素想要追逐一下名人的腳步,這不,硬拉着重水教她下棋。正被重水的棋困得死死的,魔樓忽然一陣抖動,把安素嚇得不輕。
“你待在這兒別亂跑,我去看看是何事。”安素點點頭,應下了。
該不會是天崩了吧……或者,是魔界地震了?還是天兵打下來了?……
安素在房間裡等了半響重水纔回來,她已經自己一個人想了無數種情況。
“天之涯中被封印的上古神獸將結界打破,引來四海八荒天搖地動,無數怨靈逃出,方圓八千里成了一片火海。你可知天君命誰去收這隻困獸?”安素搖頭表示疑惑。“墨軒逸。我想現在他應該已經出發了吧,墨軒逸奉命收服它,原本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天君對這隻神獸懷有愧疚,便讓墨軒逸手下留情,莫要殺了它,而這隻神獸經過十幾萬年的圍困早已變得暴戾不已。怕是沒那麼容易對付。”重水這一番話說得十分官方,語氣沒有一點起伏,但是聽在安素耳裡卻是十分緊張的。
安素一個激動從座位上站起來,撞到了重水。“啊,對不起!”重水揉着自己的下巴,一臉不滿地說:“小沒良心的,我好心好意告訴你關於墨軒逸的事,你怎麼撞我下巴啊?”重水與魔尊最大的不同在於,很多話他都能很直接地說出來,不想就、離殤,總是把事情裝在心裡。“哎呀,對不起嘛,你再說詳細點好不好?”“就是墨軒逸去天之涯對付一個很難搞的也不知道是神獸還是妖獸的東西去了,雖然帝君的法力高強,但是這事兒要把握好分寸還是有難度。”“你是說,墨軒逸有危險?那我去救他!”重水再次扶額,今天他的右手真是忙碌,又是摸下巴又是扶額頭的,唉,欺負他是老人家啊……
“行了吧你,就你這樣兒,去了也是幫倒忙,指不定又要讓人墨軒逸救你,到時候你又跟我說什麼恩情難報,追着墨軒逸到處跑之類的,我可不會認你是我們魔界的公主,太丟人了!”“哼,你少瞧不起人,你們這麼厲害,不就是有幾樣厲害的寶貝嗎,我也可以的。”安素昂着頭說。
“少來,你以爲我們都是靠着裝備混的?告訴你,真正有實力的,不論仙魔,都應該是能隨時幻化武器,器由心生,而不是藉助外力,你懂嗎?”安素搖頭,這個問題實在有點深奧。
“就好比人吃飯,能夠一直有吃的的人不是那些手裡有食物的人,而是那些能夠靠着自己的雙手創造食物來吃的人,重要的不是現在手上擁有的事物,而是創造事物的方法。現在總懂了吧?”雖然重水的眼神充滿期盼,安素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茫然。“唉……安素,你沒救了。算了,我去找師尊喝茶去,你乖乖在這兒面壁吧。”他哪兒是喝什麼茶呀,分明就是去幹苦力的,師尊近日越發針對天界,時不時讓他去找找天界的茬兒,只是師尊和他都不願意讓小秋兒過多地接觸這些東西。這樣讓安素無憂無慮地活到了現在,唯一的缺憾便是這丫頭時常犯二,拉出去晾晾都嫌她丟魔界的臉。
重水說完便離開了安素的房間。他不知道,在他走後不久,安素也離開了百川。順帶着捲走了魔尊的幾樣寶貝,雖然重水剛纔說了那麼多,但是安素仍然堅信裝備是必不可少的,渾身藏着寶貝讓她很有安全感……很有底氣……
當安素避開魔界衆人來到傳說中的“天之涯”的時候,方圓八千里的火讓她感到難受,但還是堅持往中心飛去,畢竟,那裡有一個她十分牽掛的人。有時候人就是那麼奇怪,明明很害怕一件東西卻願意爲了另一個人去改變這種害怕,然後慢慢變得強大。或許安素就是這樣的人吧,她一直很怕火的,在此刻她不再害怕,她心中的那個人,常年在天界,她不能去看他一眼,現在好不容易他能到下界來,豈有放過這次機會的道理?
神獸湟介的怒吼聲從遠處傳來,安素暗暗高興:終於,離你又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