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搭建完成,酆琴和曲妙無登臺而。
“叮叮咚咚!”
酆琴坐在主琴之位,雙手落下,琴聲悠揚而起,從微不可聞逐漸傳遍全場,忽地一聲爆響,直入長空。
“咚叮叮咚咚……”
一串箏音如流水之不斷,在曲妙無纖手下流淌而出。
節奏漸急漸繁,忽快忽慢,但每個音定位都那麼準確,每一個音都含着意猶未盡的餘韻,教人全心全意去期待,去品嚐。
剎那間已沒有人能注意到琴音由那裡傳來,那箏音從那裡出,所有人都在這幾下琴音箏鳴迷失了自己。
“咚!”
琴音忽斷。
“咚!”
箏音續響。
衆人腦升起驚雷乍響,暴雨轟鳴的情景,雨水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箏情,以無與倫的魔力由箏音達開來。
震撼着每一個人的心神,衆人的心境隨着箏音變化而變化。
穆豐輕聲慨嘆道:“詩言其志,舞動其容,音詠其聲,三者渾爲體,樂律除了快、慢、輕、重不同外,還會隨人之心性而生出變化,但無論如何改變,總保留其某些不變的音韻,像每個人走路的姿態亦有分異,只是一般人不留意吧!至此在下才明白曲妙無能得其享盛名,倍受各國王侯貴族尊崇,確有道理。對這麼一位多才多藝舉世無雙的美女,誰能不愛惜”
案古箏,木色沉香。
只看曲妙無的坐姿已非常動人,她的秀髮在頭結成了環髻,襯托起她淺白底紋的寬大袍服,高雅素白的絲袍寬大下襬把她下肢完全遮掩,裙腳拖地。
雖是端坐在琴案前,她的腰肢仍挺得筆直,使她酥胸的曲線更爲突出,絕世玉容平靜無波,神色完全貫注在箏音,隨着箏音的起伏而變化,渾然忘我的投入顯得她驕傲而又閒雅,這確是幅動人之極的美女坐圖。
纖長白色的手像一對美麗的白蝴蝶般在箏弦飄舞,一陣陣強可裂人胸肺、柔則能化鐵石心爲繞指柔的箏音在天空激盪飄舞着。
曲妙無美目悽迷,全情投入,天地像忽而淨化起來,只剩下音樂的世界。
樂聲倏止,曲妙無突然起身而舞,以無以擬的動人姿態,在這豔陽寫照下,震懾全場,人人屏息靜氣,既被她美絕當代的風華所吸引,只餘酆琴的琴音相伴。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會且歸矣,無庶予子憎。”
她的歌聲宛如珍珠滾玉盤般清脆,字字清晰,甜美細緻,高亢急快時仍無絲毫紊亂,高低音交轉,舉重若輕,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動人韻味,呼吸間功力盡顯,扣人心絃。
這首曲描述的是在靜靜的夜色裡,幽室內一對戀人密會的動人情景。
抱怨是那可恨的公雞因日出鳴叫吵醒了他們的甜夢,女的催男走時,男的卻說那只是蒼蠅在叫。
女子又說東方亮了,男的卻指那仍是月亮的光芒,女子沒有辦法,惟有說若那是蒼蠅的嗡嗡聲,我願陪你再共諧好夢,但若你應該歸去而仍不走,會惹其他人說你不是。
此曲旋律素樸自然,內容熱烈誠摯,描寫生動,充滿生活氣息。由曲妙無那略帶點壓抑又充滿磁性的嗓子唱出來,誰不動容。
看着曲妙無那用進全心投入歌詠舞蹈的樣子,穆豐的目光落在臺下的慕容先身,嘆息道:“她或者只是忠於藝術的人,對她任何揣摩和推測都是一種褻瀆。”
連穆豐都心迷神醉時,天籟般的動人聲音接着由曲妙無的檀口吐出來:“東方之日兮,彼妹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今。東方之月兮,彼殊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闡兮,履我發兮。”
此歌描寫的是另一對男女幽會的情景,以男方作笫一身自述,說的是當東方的太陽初升時,一位美女溜到我的屋內,輕輕伴隨我的腳步。
她爲何來呢?或者只是偶然來到,見我正沉吟掛躅,故才伴我同行吧。
她唱得極好,像在暴雨過後彩虹般弘起的流雲,浮載着那宛如再也濃化不開的深情。
歌聲曲調變化萬千,表情也隨同而變幻萬千。一呼一吸都與歌聲琴音融爲一體,無限地加強了她歌聲帶來的感染力,異的篤定使人感懾得不敢不全神靜聽。
唱罷幾乎所有人都忘卻了嚎叫,也沒有像往日那麼粗俗的轟然叫好,全都傻傻的呆立在哪裡,雙眸充滿了熱切看着臺亭亭玉立的女子。
酆琴一點也沒因自己的光采被曲妙無完全掩蓋而不悅,激動而誠切的道:“此曲,此歌酆琴從未有聞,今日相會終生無憾。”
穆豐平息了因爲曲妙無歌曲帶來的震撼道:“酆府主可以放心,曲妙無定然不會對酆府有什麼危害,如果有的話,你只消注意那個慕容先可以了。不過我的出現,恐怕他們有什麼想法也只會針對我來。”
起身一笑道:“也該是我走的時候了。”
酆堯沂訝然道:“不吃過早點再走。”
穆豐笑道:“都快餐了,聽過如此美妙的音樂,看過如此美妙的舞蹈,腹早已飽餐了。”
梅天方也起身笑道:“來來,我與你同行,相依相偕也好有個伴。”
出了蜀山,拐向古州方向,登了最後一個高峰,大地盡收眼裡。
時下已經是夕陽傍晚了,從高峰下望,穆豐兩人立時呆了眼睛,在夕陽悽豔的餘暉下,順着山峰陡勢而向下方延伸,山原草野無窮無盡。河道繞着陡崖峭壁,穿谷而過。
左方遠處隱見一處山坡有梯田疊疊,際此秋收時節,金黃片片,在翠綠的山野襯托下,份外迷人,山坡後炊煙裊裊而起,看來會是村落一類的處所。
“來呀,整整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前面是我們的晚餐去處。”梅天方歡叫着率先衝了出去。
望着梅天方的背影穆豐揉了揉鼻子笑道:“老天,看他這歡快樣那裡能看出像個怪人。”
說着也追了過去。
十幾裡的路在他們兩個人腳下顯得並沒有多遠,很快道了山坡後炊煙裊裊的小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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