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誰聽過?”
高陽浚呆呆的轉過頭,看着容晨月,看着玉笙寒,卻怯怯的不敢回頭去看妤汐。品書網
三個人幾乎是同時搖頭。
“應該是新詞,如果是舊作,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這樣的詩句不可能沒聽過!”
妤汐蒼白着臉一抹悲慼怎麼都抹拭不去。
如果穆豐真是武夫,還好一些,可現在明顯不是。
不只是他剛剛吟唱那句,還有彤城兒說過,月下獨酌。
穆豐彤城兒不知,前夜他們一夜醉酒,月下獨酌已然被啓聖書院的人們傳遍半個帝都,青黛院是不可能躲過的地方。
他們原來有些懵懂,這樣的詩句竟然出自武夫,可任憑所有人絞盡腦汁也未曾聽過一言一語。現在謎底解開了,果然出自武夫。
如果這個武夫在妤汐出題爲難他時,闖關進去,未嘗不是一段佳話,可偏偏他一言不發,轉身走。
這時在暴露出他並未一不名,對妤汐來說,不是佳話了,而是褻瀆,充滿了無視的褻瀆。
如若在加彤城兒那一字嫖,妤汐這個東陵第一名妓真的在穆豐眼裡變成了妓女。
這種打擊,宛如萬鈞重錘一般,險些讓她吐血,還無力還手。
悽悽然,幾乎無力站立。
“姐姐...”
侍女雙眼含着無盡的冰寒,一把扶住妤汐,另一隻手緊緊握着,渾身肌肉繃緊,要順着窗口躍出。
“七巧...”
妤汐反手抓住侍女的手腕,微微搖了搖頭。
“姐姐,難道讓這個魯漢如此欺辱姐姐不成...”
妤汐慘然一笑,一張粉面變得蒼白而無一絲血色:“人家那裡欺辱我們了,是我們不讓人家進屋。”
“怎麼不是,他既然有如此才華,爲何不破題闖關?”
七巧掙了掙手,卻發現妤汐的手握得緊緊。
妤汐嘆息一聲道:“你出題,人家必須破題嗎?不破題是瞧不起你,這時那裡的道理!”
七巧一呆,支吾道:“那,那姐姐豈不是成了笑話!”
笑話二字一出口,七巧立刻感覺到不對,纖手瞬息捂住了嘴。
“已經是笑話了!”
妤汐苦澀的低下了頭,幽幽着搖動着臻首,再也說不出話來。
高陽浚乾乾的嚥了一口。
咕嚕...
好大的一個聲音在蘭桂坊內響起,清晰入耳,惹得所有人都別過頭向他望去。
高陽浚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身爲高陽家二公子,何時這樣尷尬過,何時這樣難堪過。
似乎,自打有記憶以來從未有過。
瞬間他的眼一眯,一抹冰寒從內到外散發出來。此時的他感覺不到羞澀難堪,想的只是如何報復讓他丟出的穆豐。
兩步間走到窗口,一個被他撞破的還在烈烈透風的窗口。
容晨月轉眸看着玉笙寒,玉笙寒聳了聳肩頭,一轉頭,不但沒跟着高陽浚走向窗口,相反向門口走去。
“他已然被怒火衝昏了頭腦,你還跟着嗎?”
玉笙寒低低笑了一聲。
容晨月歪過頭看了眼高陽浚,笑着也跟玉笙寒走出蘭桂坊。
他們早聽容歡、玉君心講過穆豐的事情,知道背嵬軍的事情根本不是他們這個層次能參合的。
擦着邊搞些小動作還可以,但真正參與進去,極有可能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別的不說,沒看連四家大公子都躲在後面,只敢跟家族做些抗衡,其餘的,連頭都沒敢探嗎?
四大公子都是各自家族少主,尚且如此,別說他們了。
幸好,容晨月和玉笙寒從未覬覦過家族少主的位置,所以跟容歡、花夕野關係尚佳。
高陽浚不同了,高陽博可是十六七歲逃出高陽世家,跟着悲哥混跡江湖,一去是將近兩年。
其後又困在桐城關,血戰三年,即便是桐城關之後迴歸高陽世家,也很少參與家族裡的事情。
真要說起家族裡的種種事情,他還不如高陽浚明白,所以高陽浚向來看不哥哥高陽博,一度對他竊據家族少主之位感到不滿。
更主要的是,不滿的不僅是高陽浚,族內家老也多對高陽博有着種種不滿。叫囂着給高陽博找個媳婦拴住他的,想把高陽博留在家裡嚴管的,甚至是不知悔改廢除嫡子之位的,什麼樣子都有。
是因爲這樣,高陽浚的心騷動了,蠢蠢欲動,不再安份已然不是一天兩天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那裡會與高陽博交流,那裡會在意高陽博曾經說過什麼。
尤其他知道,穆豐是背嵬軍統領,算得是高陽博的頂頭司,讓他出醜意味着讓背嵬軍出醜,讓高陽博出醜。
我若成功,家老更會支持我,我能替換掉高陽博的位置。
這種計劃讓高陽浚有些興奮,根本未曾想過失敗了會如何。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邊他剛一動手,穆豐立刻狠狠的給了他一個嘴巴,讓他整張臉火燎燎的疼。
一個閃身,高陽浚跳到穆豐身旁,陰森森的眼看着他,不言不語。
穆豐感覺一道人影遮住了月光。
可他卻毫未在意,自顧自的提着酒罈痛飲。
彤城兒一樣頭都未回,學着穆豐提起酒罈盡力的伸着,想要跟穆豐撞杯,哦,不,應該是撞壇。
穆豐笑着晃了晃壇,擡手揉了揉彤城兒的頭:“你這小酒量,差不多行啊!”
“沒事,英雄好漢,是個喝!”
彤城兒很少這麼豪放的吃酒,不勝酒力的他已然有些頭,又不想動用真元把酒勁逼出,索性晃着身子,感覺着醉酒的新。
“你這傢伙,都跟誰學的,亂七八糟的,還英雄好漢,江湖豪傑呢?”
穆豐隨意的跟他撞了一下,反手揚壇,又大力的灌了一口。
他的酒量可不是彤城兒能的,無論前生還是今世,酒量都是一樣的無敵。
“閣下,很傲啊!”
高陽浚站在那裡許久,發現自己很傻,運了半天的氣,竟然沒有人瞅他一眼,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穆豐淡然,頭都沒回,道:“有事說事,沒事走。”
瞬間,高陽浚氣往涌,臉又一次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