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品書網
她對穆豐是有一絲憐憫,然後表現的太過熱情,吩咐下去讓下面人很難辦。
與談家大少爺相同規格招待客人,這是很超常理的。
如果穆豐與談家真有關係還勉強可以,問題是,穆豐對談家來說,其實很陌生。
這般人,超常規招待,穆豐如果輕易接受,是會給大小姐招惹閒話的。
莫嬤嬤和七伯,甚至是談淵談琮都清楚,偏偏在穆豐面前說不出口。
畢竟有些話暗地裡能說,明面,尤其是當着客人的面前無論如何都不能說。
能說的,也只有穆豐。
所以說在穆豐主動推卻時,七伯纔會暗自讚許穆豐,知進退,明事理,是個知事的人。
知事,對久經磨練的人來說,很正常。
但對這些世家子來說,卻很不容易。
如大小姐,她在朦朧坊這般人尖子成堆的地方出來,雖然未經世事,很多事情卻都盡如她的眼底,根本瞞不過她。
甚至,昨天她還初顯威風,還用着略顯稚嫩的手法拿捏過莫嬤嬤和七伯。
連莫嬤嬤和七伯都不能不慨嘆,大小姐果然了得。
可是,即便如此,讓她真的去辦一件事時,跟穆豐這種遊歷風塵的人相,還是有些欠考慮。
這無關資質,而是經驗。
經驗不是書本看過能學會的,也不是聽師長說說能聽會的。
只有親身歷練,身處事,仔細思考後,才能一點一點的磨礪出來。
不過,不成熟是不成熟,大小姐和是十分聰穎的。
穆豐一推卻,瞬間她懂了。
明眸流轉,大小姐眼眸閃過一絲感激,然後的七伯吩咐下去:“一切聽從穆世兄安排。”
七伯也順勢應允。
穆豐明事理,七伯自然知道,聽從穆豐安排,事情必然要大小姐安排的好做。
事實也的確如此。
當船舶靠岸,岸邊早有準備的談府家人蜂擁而時,七伯悄悄的帶着穆豐離開。
翠屏山,緊靠古涇河岸邊,山勢低緩,山色鬱蔥,連畫如屏,故名翠屏。
此山順着古涇河呈東西走向,西側高聳入雲,翠欲流,古樸巍峨,甚是美觀。東側則一路向下,順着山勢低緩下來。
“翠屏山是因青蔥翠綠,嶂列如屏而得名,山頂主峰被稱之爲寶峰,其建有玉皇廟,爲古臺府釋宗主脈,據傳方丈慈淨和尚佛法高深莫測,是古臺府七位最有突破太玄境希望之一。”
七伯陪着穆豐徐徐前行,同時指點着翠屏山爲他講解着山各處要害。
釋宗傳人,七位最有希望突破太玄境的強者之一。
穆豐瞭然的點點頭。
他不會在意誰強誰弱誰是誰的,只要給他時間,莫說最有希望突破太玄境之一,算是突破到太玄的大能他也不怕。
兩人的腳步輕快,不大會兒的功夫翠屏山遙遙在望。
臨到近前,剛好七伯也講解完翠屏山各處要害,順勢把莊子指給穆豐看:“咱家的莊子在哪裡,是翠屏山西南腳下,哪兒有座山谷,依山傍水,竹木森列,四時山色常青。距離古臺府二十餘里,距離港口也不過十餘里,出行、渡江都十分方便,絕對是修養的好地方。”
穆豐擡頭打量下七伯指的位置。
翠屏山腳下,松柏茂密,蒼山如翠,成片的山林遮擋,實際根本看不到哪裡有沒有村莊。
不過,當穆豐繼續前行時,有裊裊炊煙升起,他立刻透過林蔭看到了一個不大的幽谷,在幽谷深處還有那影影綽綽的房舍。
山谷真的不大,十幾戶人家將他填滿。
顯然,最先築房的人沒想到隨着時間的推移,人會越來越多,其後出生的人沒有辦法,將房舍一半建在山谷裡,一半向攀援,建在了山谷。
合二爲一的莊子雖然狹小,雖然貧瘠,但仍然參差不齊的連成了一片。
可正是如此特,才讓村子顯得更加美麗。
村內,星星點點般的造型,村外,連着依山而成的樹林。
茂密的樹木緊緊將山村懷飽,然後,一道順山而下順勢而走,清澈崎嶇的小河,玉帶般環繞着村子,潺潺而過。
“果然是個好地方!!!”
外有古涇河波光粼粼,內有山林環抱,如此美景讓穆豐忍不住駐下腳步,滿心歡喜的讚歎一聲。
隨後,意想不到的愉悅讓他的腳步變得更加輕快,眨眼間來到近前。
遠處虛望,還只能看個景色,待到近前才能感受到此間的美好。
翠屏山,山林居多,空曠平整的土地極是罕見。
也正因爲這樣,零零散散不多的田地讓山谷裡的人們異常珍惜。
此是五月,正是農忙時節。
清晨,太陽尚未完全跳過地面,田野裡已經有幾個農夫早早的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他們一邊耕作着,時不時的抹把汗水,看着剛剛露出地面的莊稼,看着那綠油油的惹人喜愛的菜苗,不由欣喜的高聲喝叫,相互指指點點的交談着,似乎是在談論這一年辛勞的成果。
“那是收穫油菜花嗎?”
此情此景讓穆豐忍不住又一次停下了腳步,指着金黃色的油菜花叫了一聲。
七伯顯然是談家的外事總管,並非對農事無知無識。眼眸微微一眯認出穆豐所指之物,不由一笑道:“還真是油菜花,沒想到穆少爺還認識農物。”
穆豐聽着一愣,隨即看着七伯笑了:“你還以爲我在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闊少啊!再說了,世家子弟也要知事的。”
七伯眼神略帶一些詫異。
其實他剛纔的話,多少有些譏諷,有些試探的味道。
或做一般世家公子早惱羞成怒了。
當然,七伯能說出口,還是略略知道穆豐的性子。
而後他果真沒看到穆豐惱怒,不由尷尬的訕訕的笑了一聲:“穆少果真與衆不同,家裡大少爺是知事,但能懂農事的幾乎沒有。”
穆豐淡然一笑:“應該是因爲城裡住着的關係吧,柳家可是在小牛谷裡,農田勞作幾乎天天能看到,並不稀。”
“哦,這個老朽還真忘了!”
七伯恍然,隨即把臉扭了過去,向山谷內探望。
穆豐不知道,此時他的一張老臉已然變得通紅通紅。
試探不假,可誤副車還是讓他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