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跨到窗外,人還未落地,穆豐的耳朵微微一動。
‘在左側!’
穆豐右手向後一滑,刀鞘一推牆體。
刷的一下,穆豐宛如靈雀折翼般在空劃出一個半圓,把自己拋向金玉滿堂樓左側。
那裡是一排排的商家,有賣水果雜食的,有賣胭脂針線的。
人來人往的,有高聲叫賣,也有討價還價,你來我往的十分噪雜。
哦,原本這裡應該十分混亂、噪雜。
可現在卻被一連串的變化駭得所有人定在了那裡,鴉雀無聲。
沒辦法,誰讓今天,金玉滿堂樓先是粉十郎從窗口飛出,後是炎殺四虎從窗口跳下。
最後又多了一個穆豐。
只不過穆豐的出場十分漂亮,身法飄逸若仙,不見絲毫火氣。
一閃、一推、一折,然後凌空滑翔。
穆豐輕巧飄逸的落在遮風擋雪的篷布,彈起。
起落間,宛如燕子抄水般飛向遠處。
‘哇!!!’
金玉滿堂樓門前,二樓被嚇退的那些人,緊趕慢趕的來到門前,正好看到接連六個人從二樓窗口飛出,然後遁走。
初起時,不管是粉十郎還是炎殺四虎都未讓他們感覺如何,可穆豐這飄逸的身影的確驚起一片驚呼。
尤其是嗜酒年人目光更是帶出一抹,果然如此的意味。
這些人如何驚呼,穆豐沒有在意,他一直凝神貫注於雙耳,順着感覺飛樓頂,踩踏着一間又一間房頂追炎殺四虎。
“這幾個傢伙還真不管不顧的!”
穆豐看到炎殺四虎一路行來,撞飛一切阻擋,無論是人是物,惹得鬧市混亂成一片狼藉。
有十幾個人跌倒在地,有吐血到底的,也有斷臂斷腿的,還有數匹驢馬躺在地無意識的抽搐着,顯然是喪了性命。剩餘的是車馬破碎後,散落一地的商品貨物,還有零亂得不成樣子的攤位貨擔。
怪不得盛世時,東陵王朝會強行頒下禁武令,實在是孱弱的百姓根本經不起武修的禍害。
看到這一切,穆豐望向炎殺四虎的背影,忍不住帶一抹嗔怒。
他不怪粉十郎,畢竟人家是在逃生。
另外,在穆豐的目光遠眺下,他看到粉十郎並未如炎殺四虎一般喪心病狂。
粉十郎即使在亡命逃生的情況下,仍然控制着身形,靈巧的躲過前方行人和一切阻擋,並未傷及無辜。
你這份心性,值得我幫你!
穆豐暗自微微頷首。
其實他知道,這種善意不是說明粉十郎如何善良,而是來源心性。
好一個人走在野外,腳步會本能的躲避盛開的鮮花,會注意讓腳步閃開稚弱的生命。
沒有人會不管不顧踩着怒放的鮮花前進,踩着一窩一窩蟲蟻前行。
當炎殺四虎再度迎着一輛驢車,不閃不讓的撞去時,穆豐雙眼閃過一抹冷然。
“不要命了,小心,小心...”
驢車的主人看到四個漢子不管不顧的衝了過來時,忍不住一邊連忙勒住繮繩,一邊高聲叫喊起來。
可他那裡知道,迎面而來的是四個殺神。
而在驢車主人茫然無知,還在努力勒住驢車時,在炎殺四虎滿腔殺意欲要釋放時,在雙方即將相撞時。
“炎.殺.四.虎!”
穆豐從樓頂高高躍起,輕起雙脣,冷冷一聲迸出四個字來。
“什麼人?”
聲音來自頭頂,老練的炎殺四虎敏銳的感覺到不對來,頭都未擡,第一時間同時向四下散開。
“有能耐,跟我到城外,欺負老百姓算什麼能耐!”
穆豐從天而降,落向街道另一側。
長臂一伸,刀鞘別在一根高大店幌,人停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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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豐冷冷的看着炎殺四虎,空閒的手臂擡起,順勢在酒樓屋檐一摘,一塊琉璃瓦落在手。
手指微一用力,‘咔’的一聲,整片琉璃瓦裂成四瓣。
抖手一甩,四塊琉璃瓦片流星一般飛向炎殺四虎。
“什麼?”
炎殺四虎身形未動,擡手擋住流星般飛來的瓦片。
一股莫名的侮辱感盈心頭。
欺負普通老百姓,被人看到本來面無光,又被人頂着顏面如此侮辱,任何武修都不可能擅自罷休。
“祖宗的!”
李思龍眺望一眼遠方,他們被穆豐這一耽擱,粉十郎的身影已經越來越遠,忍不住重重的唾罵一聲。
還是粉十郎的事情重要,他們根本跟穆豐糾纏不起。
雙腳狠狠的一跺,嗵的一聲,李思龍硬梆梆的跳到身後樓。
李思龍身子微微一頓,雙眼向下垂落,用着充滿了殺氣的目光狠狠的瞪了穆豐一眼:“小子,我記住你了!”
穆豐手臂一鬆,隨即一抖,整個人如同穿天猴般的縱起,輕飄飄的來到幌杆頂端,站立,毫不示弱的看着炎殺四虎:“是嗎,我怕你記不住!”
李思龍瞳仁縮了一縮,冷哼一聲,根本不與穆豐搭話,身子一縱,繼續向粉十郎追去。
大虎不動手,二虎三虎四虎同樣沒有發威,都只是惡狠狠的瞪了穆豐一眼,同時掠着樓頂向粉十郎追去。
“這麼好的脾氣?”
穆豐雙眼也是一眯,他以爲如此撩撥,依炎殺四虎的脾氣一定會大打出手,卻沒曾想,炎殺四虎不僅沒動手,相反怕他繼續糾纏還破例的飛樓頂。
“看來粉十郎對他們很重要呀,不,不是對他們很重要,應該說對炎殺門主很重要。”
金玉滿堂樓內粉十郎和李思龍兩人一戰,穆豐看出來,其實李思龍的功夫並不在粉十郎之。
粉十郎的退卻不是懼怕炎殺四虎,應該是對炎殺門十分畏懼。
沒聽李思龍說嗎?
炎殺門一向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看來,粉十郎的敵人不是這四個傢伙,而是整個炎殺門。
對敵一個門派嗎?
穆豐摸了摸下巴,笑了。
炎殺門在雲嶺。
可雲嶺最大的門派是雲門,也是那個跟羽化天宮平級的頂級門派。
頂級門派穆豐惹不起,畢竟那是太玄境不計其數的大派。
炎殺門顯然不會是頂級門派,因爲無論是雲嶺還是天柱山,都只能有一個頂級門派存在。
這跟‘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是一個道理。
不是頂級門派,那是青萍門這個檔次,門裡或許有太玄境高手,但絕對不多。
想到這裡,穆豐冷笑一聲,彈射而出,悍然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