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秋日陽光照射着大地,微風徐徐,吹拂着滿山枝葉,颯颯作響。品書網
穆豐三人看着龍尾山空蕩蕩的,渺無人煙,忍不住笑了。
一直繃緊的神經終於舒緩下來。
戰爭是這樣,一步快,步步快。
尤其是弱勢一方,若慢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真的,想一想。如果現在滿山遍野都是鬼車大軍,穆豐三個即使到了,又能怎麼辦?
恐怕只能眼睜睜看着鬼車人馬,鋪天蓋地的從此通過。
而現在,率先到達的是穆豐一方,事情完全不一樣了。
說是翻天覆地都沒錯。
不過,鬼車大軍明明奪下揭陽縣了,爲什麼不搶先一步佔據龍尾山要道呢?
開啓戰爭不是玩笑,鬼車一方不會不明白,更不會不知道龍尾山的重要。
可偏偏將近一整天的時間,硬是將這條要道視而不見,爲什麼?
穆豐帶着一絲疑問,揮手示意秦煌、容歡展開行動。
雖然他們僅有三人趕到,實際能做的事情不少。
畢竟,計劃是計劃,如果沒有實地考察,不經現場堪輿,隨機調整的話,只能是紙談兵。
這也是穆豐三個人爲什麼非要提前一步趕到的原因。
穆豐在山口仔細巡視,秦煌在山左右徘徊,剩下容歡直奔山後。
三個人將近二十里的龍尾山要道分成三塊,按照戰術設想查找符合戰術佈置的要點。
戰術佈置要點都被秦煌、容歡牢記心,一處一處的尋找,不敢稍有遺漏。
至於穆豐,他僅是巡視山口,爲的其實是鬼車、鬼窟派出的斥候。
有句話說得好,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實際,斥候還在糧草之前。
斥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穆豐相信,不管鬼車大軍是否出行,斥候是一定會散出,甚至早已經佈滿整個龍尾山前後。
他到不是要把鬼車斥候全部斬殺,因爲那樣一定會驚動鬼車。
節外生枝的事不能做。
但他一定要把鬼車、鬼窟的每一個斥候找出,然後讓自己的人小心避讓。
不被敵人發現,甚至是在敵人眼底行動,在敵人沒有防備事突然出手,是最最美妙的事情。
所以,穆豐要做的事是,儘可能的將背嵬軍隱蔽下去。
果不其然。
小半日的時間裡,穆豐在龍尾山至揭陽縣的路、路邊最少發現三十個斥候遊蕩。
而後,當樑啓帶着斥候隊趕到時,穆豐極其隱秘的將他們帶到龍尾山。
段薇樑啓的速度僅慢了一步。
這個時候,段薇纖細白嫩的小手緊緊攥着長劍,無聲的看着穆豐,俊俏的小臉冷若冰霜,十分不好看。
秦煌、容歡明白,這是因爲穆豐三人的行動觸動了段薇那顆好強好勝的心,因爲不論武功還是輕功她都不輸於他倆。
這樣被三人超越,段薇極其不舒服。
可段薇又清楚的知道,現在的她不是一個人了,不是獨行俠了,而是背嵬軍的先鋒官,好強也好,好勝也罷,做任何事都必須考慮身後矗立着的先鋒軍。
所以才更讓她難受,可難受,又不能和誰說,只好自己和自己賭氣。
表現出來的是,冷若冰霜般的臉,還有隔着三丈外都能感受到她透出的鋒銳涼氣。
秦煌、容歡帶着一衆公子哥們,遠遠的躲着段薇,深怕一個不好,吃到噱頭。
穆豐卻不在意,走到段薇身前下打量着這個冰妞。
“怎麼?”
段薇冰冷的目光直刺穆豐的眼。
“堅不可久,剛則易折你不知道嗎?”
穆豐極其平淡的看着段薇。
段薇目光忍不住一抖,隨即又強項的看着穆豐,不言不語。
穆豐嘴角一翹:“你的劍意充滿鋒銳,可惜火起太重,有他們存在是讓你多了幾分顧及,但也正好如同神兵淬火般,能讓你昇華到連你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地步。所以,他們不是累贅,希望你能珍惜。”
一語既出,段薇心神震動,她沒有想到穆豐能猜出自己的心思,更沒有想到穆豐能看透自己功法、修爲、境界的優缺點。
段薇自然知道自己修爲的優勢在哪裡,缺點在哪裡。
剛猛、霸氣、堅不可摧、一往直前是她的優點,也正是這個優勢讓她喜歡挑戰。
無休止的戰鬥、戰鬥、再戰鬥,讓段薇的境界彷彿沒有瓶頸般的增長着。
同時也讓她的性格變得如同她的長劍一般,爭強好勝、永不後退。
人如其劍、人如其功在段薇身表現得淋漓盡致,所以她纔會成爲世家豪門子弟眼的煞星,霸王。
因爲,除非你的戰力在她之,否則絕逃不過她的蹂躪。
也許在這些世家子弟眼,段薇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撞人。
可惜,段薇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個頭腦莽撞的肌肉妞,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缺點。
剛則易折她還沒有遇到,不過,即使她遇到也不會在意。
易折,只是因爲你的功力對手低,還不夠剛。
可堅不可久的缺點,卻正如同穆豐所說那樣,是事實存在的。
段薇選擇‘剛’,是因爲‘堅不可久’的原因。她找不到解決堅不可久的辦法,只能選擇剛到底。
“火起太重,神兵淬火...”
段薇的腦海裡不停的泛起穆豐的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
“好了,別想太多,你是火起太重,把自己放空靈點,順其自然可化解一切。”
穆豐笑笑的又點了她一句。
“斥候佈防山口,從現在開始,敵方斥候一個都不放過。”
“喏!”
樑啓腰身挺得筆直,低沉着聲音充滿了毅然決然,斬釘截鐵的回道。
自從領了斥候什長之任,他以及麾下十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了。
似乎整個人的身、心都變得跟以前完全不同,好似得到了某種昇華。
畢竟,此時的他們的付出與拼搏都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黎民百姓跟全天下。
這種感覺是他們這種武修從來沒有過的。
有句俗話說得好,修得武藝,賣與帝王家。
這不是修行功利心,而是付出與所得之間的關係。
修行爲了什麼,起五更爬半夜的流血又流汗,僅僅是爲了攀登武之巔峰嗎?
這也許是穆豐的武道之心,可很多人並非如此。
有的是爲了傳承,有的是因爲際遇,他們的經歷讓他們只能被動的選擇這條道路,其他道路別無選擇。
當然更多的人還是爲了生存。
所以,有的武修進入幫派,有的武修投進豪門。
他們賣血、賣汗、賣辛苦甚至賣生命。
經過千百年的較,最終這些人愕然發現,似乎武修只有賣給朝廷,賣給帝王是最划算的。
所以纔有了這句,修成武藝,賣給帝王家。
而現在,雖然樑啓他們並非賣給帝王級,而是賣給世家。
可是,現在他們付出並非爲了世家,並非爲了世家公子,而是爲了國家,爲了東陵王朝,爲了古州,爲了陽州的黎民百姓。
不一樣,絕對的不一樣。
這種感覺讓他們感覺自己非常非常的偉大。
不僅是樑啓他們這對斥候,幾乎所有背嵬軍除了穆豐之外,都是這種感覺,一種昇華了的感覺。
穆豐清晰的察覺到背嵬軍衆的這種感覺,並且他深知這絕非是感覺,更非是錯覺。
是心境。
這是心境的昇華。
錯非國難當頭,錯非他們遵從本心出發,是絕難得到這種際遇。
“報,統領。背嵬軍,左軍、右軍、軍、後軍,一炷香後安全到達。”
人影一閃,海蜃出現在穆豐身前。
“傳令。所有背嵬軍小心行動。另,軍聽從嶽鵬舉調令派遣,左軍、右軍聽從秦煌調令派遣,後軍聽從容歡調令派遣。同時,令岳鵬舉、秦煌、容歡按照計劃,即刻行動。”
“喏!”
海蜃應聲將命令傳與另兩位傳令兵,三人晃身形分別傳令給三位副統領及三軍。
顯然,雖然背嵬軍只有穆豐一個統領,但其他的秦煌、容歡、嶽鵬舉已然成爲副統領,至於段薇、樑啓、吳桐、伍家侍、李定、楊惠存自動成爲部將。
其實按照正規軍來說,統領是能統率五千人的大將,部將也是能統率百人至五百人的將軍。
這樣算來,穆豐這個麾下只有二百六十三人的統領是個笑話。
當然,此統領非彼統領,所有人都清楚,穆豐所說的統領僅僅是‘統領’二字的字面意思,並非軍權私授。
若是那樣,自認軍制的統領,可是叛逆的滔天大禍,是抄家殺頭不赦大罪。
雖然是這樣,穆豐一聲令下,背嵬軍還是如同接受軍令一般,不折不扣的執行下去。
頓時,樑啓帶着斥候,領着前軍先鋒軍,佈散十里開外,隨時等着捕殺鬼車、鬼窟斥候。
左軍登龍尾山左山,右軍登龍尾山右山,採石伐木送與軍設置路障。
一層拒馬再前,一層壘石再後。
一層又一層的滾木檑石倍顯猙獰的排在山頭兩側。
數裡外,一個並不陡峭的彎道後,楊惠存率領着後軍在山道,設下一片片的陷阱,挖出一個又一個陰險的別馬洞。
別馬洞是丈許一個尺深洞穴。
尤其是在這狹小的唯一可通行的山路,密密麻麻的洞穴,可以有效的阻擋騎兵的衝鋒。
前面摔倒,會有連鎖反應的,象積木一樣。騎兵方陣是一個整體,一旦這個整體的內部平衡發生了變化,其後的連鎖反應會對騎兵造成無法想像的損失。
即使被人發現,也可以將騎兵變成無奈的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