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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的中午對自己所說的悄悄話彷彿現在就回蕩在自己耳邊:“乃偉不管怎樣今天上午確實也是你輕敵。這盤比賽能不能扳回來除了實力以外也要看你的運氣了。”
“我的運氣?”
“是沈銳的棋力雖然可以但他的經驗太欠缺。現在他必然以爲你就快要認輸所以中午不會做任何準備。下午一開賽你就要從氣勢上將他壓住狠狠的攻擊他的黑棋。”
“攻擊黑棋?鑄久你不是說沈銳的對殺能力比我差不了多少嗎?黑棋吃掉我的大龍佔據中央全盤的搏殺都有利我又如何佔得了便宜?”
“乃偉沈銳的搏殺能力是和你差不多。過分的攻擊等同於自殺。不過我們要賭的是在如此大的優勢下他還敢不敢和你戰鬥。”
他敢嗎?芮乃偉看了看自己的對手這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居然在上午的對局中快要將自己逼入絕境的男孩。
沈銳現自己拿着棋子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起來了。白棋彷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樣越來越猖狂的進入黑棋的腹地剛纔的巨大的優勢就在自己的忍耐中一點一點的被蠶食。
他點了點目現在黑棋的領先已經從下午開戰時的2o目左右到了現在的5目。
現在白棋又再次在全盤最後的一個要點上放出了勝負手。
忍還是反擊?困擾了沈銳整個下午的難題又重新進入了了他的腦海中。忍耐將使自己的優勢從5目變成可憐的2目而反擊雖然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但總歸還是有兩成的變數。
沈銳看着棋盤陷入了沉思。
看着沈銳停了下來芮乃偉的心也平靜了。其實她早已不象下午剛開始那樣渴望爭勝了。一下午看着這個很有潛力的少年在自己的窮追猛趕下苦苦退讓芮乃偉的心裡也同樣不好受。她清楚的知道這場勝利對沈銳而言意味着什麼很有可能勝了這一盤後他會就此信心大增從而一飛沖天前途不可限量。當然同樣的她也清楚如果自己輸了也將會面臨無窮無盡的指責和懷疑。就算不會被平煤集團掃地出門也會將這麼多年自己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聲譽丟得一乾二淨。
芮乃偉明白棋下到這裡自己是絕不可能再想上午所想一樣認輸了。那樣做即對不起信任自己的平煤集團領導更加對不起從韓國趕來幫助自己的丈夫。
不過這時她的內心裡閃過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她竟然希望沈銳能看破丈夫和自己策劃的計策悍然反擊將自己無理的手段擊潰。
可是不管別人怎麼想關鍵問題的是沈銳這步棋你究竟會怎樣下呢?
我究竟該怎樣下呢?沈銳手裡流出的汗水早就將他手裡的黑棋染得亮了。官子的變化他早就算得一清二礎自信絕對不會讓白棋佔到多大便宜。也就是說就算是最後再退讓一下自己也將以一目半或兩目半取得勝利。按說這樣穩妥的取勝之道沈銳應該毫不猶豫的落子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並沒有馬上落子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他遲遲下不了決心。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下午耗時過多的沈銳終於率先進入了讀秒。
沒時間了。沈銳默默的告訴自己。一下午的退讓早已讓他失去了作戰的勇氣。他的希望已經全部寄託在自己並沒有看錯官子上。黑棋緩慢的落到了棋盤上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退讓。
沈銳的這步棋一落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江鑄久嘴角浮現出微笑。一直在電視屏幕前默默關注的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關口勝利的曙光已經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了。
黑子入局塵埃落定。芮乃偉幽幽的嘆了口氣將這顆過分衝入黑陣的白棋拉了回去。這盤從開始就殺得無比激烈的棋局就以這樣一種和平的方式進入了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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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時已晚。芮乃偉看了一眼痛不欲生的沈銳。這盤棋將以打劫的方式決出半目勝負是她事先沒有想到的。而現在自己的劫材剛好又不多不少比黑棋多出了一個。
這時的沈銳腦海中幾乎是一片空白。不不是空白是一片悔恨。在官子的讓2目的差距化爲烏有。他雖然苦苦支撐也只能讓勝負在這一個單片劫上來決定。
劫材哪怕再有一個劫材也好。沈銳鐵青着臉通紅着雙眼。但密密麻麻布滿棋子的棋盤上再也沒有他可以賴以爭勝所需要的東西了。
在這一時刻芮乃偉和裁判都沒有出聲整個世界只剩下了旁邊一個剛學棋的小女孩略顯稚嫩的讀秒聲“十、九、八……”
2ooo年第一屆中國圍棋乙級聯賽。平湖圍棋隊做客河北。
沈銳半目負。
毛毛中盤勝。
韓玉貞中盤勝。
唐莉中盤負。
“你好請再給我一瓶百威。”沈銳的眼睛裡的紅色從下了棋桌後就沒有消散過。現在他的面前已經擺了差不多快二十瓶啤酒了。
“先生你喝得已經不少還要嗎?”酒吧裡的服務生猶豫的問了一句。雖然作爲他們來說巴不得客人喝多喝醉纔好可是眼前的這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看樣子已經喝得太過量到時候要是飆就麻煩了。
“恩。還要。”沈銳依然低着頭坐在吧檯上直接從服務生手裡接過了一瓶百威一仰頭又下去半瓶。
酒從喉嚨裡滾滾流下時的感覺可以暫時沖淡一下失敗帶來的痛苦。而是酒一入愁腸那種痛苦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沈銳的身上。如今的他只有不停的喝、喝、喝直到完全倒下的那一刻。
如果不是有了意外沈銳真是這麼想也準備這麼一直做下去。可是這半瓶酒剛下去的時候他猛然現剛纔還是空無一人的自己身邊的座位上出現了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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