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後,當樑冰川已經成爲了重慶大學的教授,逢人吹噓當年他贏過世界冠軍沈銳就成了習慣:
當時,我以爲我只要接上黑棋就勝定了。根本沒有注意到白棋的手段。當我正要落子時,我突然發現,沈銳笑了。
那是一種很陰險、很邪惡的笑。對,和現在沈銳在電視上笑的那種鏡頭不同。完全不同,怎麼形容呢?當時給我的感覺就好象獅子已經發現了獵物,馬上就要下手一樣。
作爲當時重慶大學圍棋協會的會長,你們想,我的直覺是多麼的敏銳?我的見識是多麼的不凡?我馬上收回了手,好好研究起棋局來。
十分鐘啊,就十分鐘。我幾乎將所有的變化想了個遍,終於發現了沈銳的陰謀。原來,只要我一接上黑棋,他就會接連在三個地方撲,緊我的氣,當我全部接上後,對殺中就會差一氣了!
後來呢?每當樑冰川說到這裡時,總會故意停頓一下,或者喝口茶,或者點根菸,賣個關子。而也總會有人在這時來接個腔:“後來呢?”
說句實話,筆者根本沒有想到,現在正坐着和沈銳下棋的,看上去很是斯文的樑冰川,若干年後會變成這樣一個喜歡吹牛的人。雖然,他說的都是真事。
樑冰川考慮了很久,還是將白棋提掉了,很顯然,他也看見了沈銳隱藏着的妙手。對於樑冰川的這一步提,沈銳還是很欽佩的。作爲他自己來說,如果不是看了那中明道長賣給他的嘔血譜,是根本看出來黑棋的弱點的。而很明顯,樑冰川並沒有看過嘔血譜,但對於黑棋的弱點居然也看出來了。
“看來,他確實是比我強啊!”沈銳也許永遠不會知道,是他的笑容出賣了自己。他接下來也只有走出白棋的最強招,置黑棋的打吃不顧,依然斷了下去,做出了這個關係兩條大龍死活的天下大劫。
只此一招,黑棋提劫。
這時,棋盤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這裡兩條大龍對殺的一進一出大了。所以,沈銳若想打劫,就只要在本身找劫材。
沈銳想了半天,下出了剛纔想出的妙手,撲!
可惜,因爲樑冰川剛纔並沒有接,妙手只能成爲劫材,無法扭轉乾坤。樑冰川對沈銳這手不得不應,吃掉了沈銳送進來的白子。
沈銳提劫,黑棋衝。白棋應。黑棋也提劫
雙方都赤紅着眼睛,拼命在棋盤上尋找着劫材。汗水從兩人身上留下來,又遵守萬有引力落到了棋盤上,發出滴答聲。
“我輸了!”沈銳黯然的看着樑冰川。他再也找不到劫材了。雖然他知道,只要再堅持一手,樑冰川也將要彈盡糧絕。但是,他確實沒有任何辦法了,沈銳不是齊天大聖,他變不出一個劫材來。
和沈銳樣子比,樑冰川並好不到哪兒去。他的臉色同樣蒼白着。十幾個來回的劫爭,差不多耗完了全身的精力。
“沈銳,我想不到你圍棋下的這麼好!”樑冰川雖然勝了,但從他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一點喜色來。他自己知道,這次勝利與其說是因爲自己的實力,不如說是因爲自己的運氣。
“好什麼啊?還不是輸了。”沈銳並不知道他對面的對手是一個圍棋業餘4段,他的臉色並沒有什麼好轉。
“心情好點,一盤棋而已。”作爲圍棋協會的會長,樑冰川深深知道自己的責任,讓自己的會員保持住熱情,是最重要的。“要不?等會我請你吃飯。”樑冰川通過這盤棋開始對沈銳有了點興趣。(注:該興趣是有關圍棋方面的,與其他方面無關。受樑冰川委託,特此聲明。)這才情願花錢,向沈銳發出了邀請。
“切!”對於樑會長的邀請,沈銳內心有自己的想法。雖然對於吃白食很有興趣,但多年謹慎的習慣,依然讓沈銳養成了天上不會掉餡餅的意識。
“我今天晚上還有事情,就不去了。”
“哦,這樣啊。”樑冰川故作遺憾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本來今天我要吃蘇遙吃飯,就想叫你一起去,想不到你沒有空,那只有改天了。”外表老實的樑冰川居然還有這麼一招,看來能在重慶大學圍棋協會爬上最高位置,果然要有點東西才行。
“什麼?蘇遙?”沈銳差點大聲的叫出來。對於白食就算他還勉強可以抵禦,那麼對於美女,沈銳的免疫力瞬間就全部失效了。
“樑會長,我想起來,今天晚上的事情改在明天了,所以我還是有空去。”變臉變的夠快的。
“沈銳啊,叫我冰川吧,大家都是這樣叫我的。”樑冰川露出早就知道你會這樣的神色,“那我們今天就一起去吧。”
重慶大學校門口的菜根香餐館裡。樑冰川、沈銳和蘇遙坐在了一張桌子旁。
這時的樑冰川並不知道沈銳是爲了蘇遙纔開始接觸圍棋的。之所以叫蘇遙一起出來吃飯,樑冰川有自己的理由。
第一、蘇遙是美女,大美女。我想各位大大都不是什麼僞君子,兩個男人一起吃飯有意思,還是兩個男人和一個美女一起吃飯有意思?這個可能並不需要我多說。
第二、蘇遙是重大圍棋協會的副會長。如果樑冰川一個請沈銳吃飯,那是私事。如果是圍棋協會的會長和副會長一起請一個很有前途的圍棋青年吃飯,很明顯,那是整個圍棋協會的公事。我無意將樑冰川塑造成一個內心純潔無比的人,所以能花公家的錢吃飯,那是不花白不花,不吃白不吃。
只不過,樑冰川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一做法,給沈銳第一次單獨接觸蘇遙提供了夢昧以求的機會。
菜根香的菜是好菜,色香味俱佳。
三個人都是年輕人,又有共同的愛好,飯桌上的氣氛很快就熱烈起來。
“沈銳,今天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喝點酒吧!”一上飯桌,樑冰川見氣氛很好,提了個建議。
“喝酒?”沈銳一聽樑冰川的話,心裡樂開了花。但是,沈銳並不知道蘇遙對於喝酒男人的看法,處於謹慎的原因,他偷偷看了一眼蘇遙,“我的酒量可不好,你們一會可不要把我灌醉了啊!”
“瞧你,一聽到酒就嚇成這樣。剛纔下棋時候你的那種氣勢哪去了。”樑冰川故意挖苦沈銳,“蘇遙,你說呢?”
“那就喝點吧。”蘇遙許是因爲今天贏了棋,看上去心情很好,並沒有拒絕。
“老闆,來一瓶一斤裝的詩仙太白。”樑冰川見沒有人反對,大聲叫道。他回過頭來呵呵一笑:“我想,既然是喝酒,乾脆就喝白的,你們沒有意見吧?”
有意見?傻子纔有意見!沈銳想,我巴不得你叫兩瓶,你們兩個都喝醉了纔好。當然,這些話沈銳是不會說出來的,他做出很害怕的樣子,說了句:“白的啊?“這是沈銳研究了很久一句話,說了當沒說,既不表示贊同,也不表示反對。
蘇遙本來以爲是喝點啤酒就算了,誰知到樑冰川居然叫的是白酒。不過,當着沈銳的面,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默默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