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呢?這裡是什麼地方?”
在一個潮溼、陰冷的山洞中,昏迷了將近一天的蕭玉醒了過來。
藉着洞口傳來的一點亮光,蕭玉沒有看到蕭元豐的身形,卻看到他身邊有一隻手臂粗的青蛇。
那青蛇已經死了,在青蛇的七寸之地有一個不小的傷口,傷口邊上有一塊閃爍着柔和青光的令牌。
“這是爺爺的藥王令?”
蕭玉並沒有親眼見過藥王令,不過,他聽蕭青依描述過藥王令的樣子。
“這應該不是爺爺的藥王令!”
想着,蕭玉伸手朝着那塊就在他手邊的令牌抓去。
蕭玉的手剛接觸到那塊令牌,他就感到他身上的僅有的一點元氣被那塊令牌給吸走了。
就在蕭玉想甩掉手上的令牌時候,那令牌上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青色人影。
青色人影只有三尺高,面貌和蕭元豐一模一樣。
看到那個令牌上方的那個人影,蕭玉突然覺得全身冰冷,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蕭玉甩了甩頭,似乎是想將他腦中那些可怕地念頭給甩掉。
就在這時,那個青色小人開口。
青色小人一開口,蕭玉就覺得身上更冷了。
那青色小人的聲音,與蕭元豐的聲音一般無二。
“你能觸動藥王令,就說明你現在已經安全了。現在你不要亂想什麼,要認真的聽爺爺的話。”
聽到這句話,蕭玉雖然覺得全身冰冷,可還是下意識的對着那青色小人點了點頭。
蕭玉剛剛點頭,蕭元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爺爺的時間很短,只能給你講一些重要的東西,爺爺先給你講藥王一脈在人世間的責任。”
通過很簡潔的話,蕭元豐將藥王一脈在人世間的責任講了一遍。
藥王一脈在人世間的責任不是將藥王一脈的醫術傳下去,而是讓人世間的醫道可以傳承下去。
歷代藥王行醫天下,積善行卻不求名德,其目的是爲了讓世間之人尊重行醫之人,以確保醫道會永遠傳承下去。
蕭元豐行醫天下所救的人比孫元順還多,可是,他卻從來不留姓名。受了蕭元豐恩惠的那些人若是知恩圖報的話,那麼,他們在沒有辦法報答蕭元豐的情況下,對那些與蕭元豐一樣行醫的人行醫之人自然會給予一些幫助,以求心安。
藥王一脈受天下行醫之人尊崇,其根本原因就在於,藥王一脈所守護的不是藥王一脈的傳承,而是整個醫道的傳承。
人都有私心,藥王一脈的傳承者可以有私心,卻不能因爲私心而忘了藥王一脈在人世間的責任。
當年藥王一脈的祖師爺擔心藥王一脈會因爲所託非人而斷絕,就請神農大神煉製了一塊能自動擇主的藥王令作爲藥王一脈的傳承信物。
藥王一脈的傳承不是《青囊經》,也不是早已失傳的《神農經》,而是藥王令。誰得到了藥王令的認主,誰就能得到歷代藥王的傳承,成爲新的藥王,擔起藥王一脈的責任。
“你的性子倒是挺適合成爲新的藥王,可惜,藥王令是不會認一個身上帶有邪氣的人爲主的。即使你以後將身上的邪氣煉化掉了,藥王令也是不會認你爲主的。因此,你要幫爺爺找一個可以讓藥王令自動認主的人來繼承藥王一脈。”
聽到這話,蕭玉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靈魂也彷彿要離體而去了。
“爺爺知道,讓你找藥王一脈的傳人有些爲難你了,可是,若是藥王一脈自爺爺而斷的話,爺爺會死不瞑目。”
“爺爺!”
對着那個青色人影喊了一句,蕭玉握着藥王令的手不由得緊了一下。
“你現在的修爲還無法行走天下,等爺爺講完爺爺與司馬離之間的仇怨之後,爺爺會傳給你一部《烈陽訣》,你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將《烈焰訣》修煉到大成之後,然後再尋找可以繼承藥王一脈的人吧!”
說完這話,蕭元豐就開始講他與司馬離之間的仇怨。
蕭元豐行走天下,從不主動與人結怨,更不插手天下間的勢力紛爭,原本是不應該和司馬離接下仇怨的。
可是,在七年前,司馬離卻突然派屬下三個高手來找蕭元豐到天柱峰去救人。
蕭元豐雖然不認同司馬離所做的很多事情,可是,爲了不得罪司馬離,他還是詢問那三個高手讓他去救什麼人。
那三個高手沒有告訴蕭元豐司馬離讓他去救什麼人,可是他們卻告訴蕭元豐離王讓他到天柱峰是去救一箇中了離魂香的人。
離魂香屬於八品香,乃是世間最罕見的奇毒之一。
蕭元豐雖然醫術高明,但是卻救不了中了離魂香的人。
在蕭元豐說他對離魂香毫無辦法之後,那三個高手卻依然不放他走。非但如此,那三個高手還以事先被他們抓起來的蕭青依威脅蕭元豐交出藥王令。
蕭元豐即使再能隱忍,在這種情況,也無法再隱忍下去了。
施展藥王一脈的秘法將蕭青依救下之後,蕭元豐不但將那三個高手打傷,而且還廢了他們的修爲。
之後,蕭元豐以教書先生的身份在一個小鎮上呆了兩年,這纔開始重新行醫。
在剛重新開始行醫的那一年時間內,蕭元豐還在擔心司馬離來找他的麻煩,可是平靜的過了一年後,他卻漸漸的將他與司馬離之間的糾葛放下了。
想不到,過了七年之後,司馬離卻在一次的找上了他。
在感受到那股殺機的一瞬間,蕭元豐就想到了司馬離;隨後的那聲龍吟,讓蕭元豐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蕭元豐知道,司馬離親自出手,他除非交出藥王令,否則絕無倖存之理。
可是,將藥王令看的比生命還重的蕭元豐,怎麼可能將藥王令給交給司馬離呢?
將身上唯一的一顆木靈子給蕭玉喂下之後,蕭元豐就將蕭玉封印在藥王令中,然後打在了一條剛剛吃了一窩松鼠的青蛇身上。
以殺氣將青蛇驚走之後,蕭元豐剩下要做的就是爲那條青蛇爭取逃走的時間。
雖然青蛇是從地下的鼠洞中逃走的,但蕭元豐其實也不知道那條青蛇能否帶着藥王令安全逃走。
也不知是蕭元豐的幸運,還是蕭玉的幸運,那條青蛇沒有被司馬離和他的四個屬下發現。
蕭元豐以一絲殘念化作的青色人影講完了他與司馬離之間的仇怨之後,出口的話就開始亂了起來。
“你不要想着去射日山莊找你姐姐了,夏淵既然出賣了爺爺,就不會讓你姐姐再活在世上。”
“你不用自責,爺爺即使這一次不帶你上塗山福地,只要爺爺碰到一個會出賣爺爺的人,司馬離就會找到爺爺。”
“你不要去找司馬離與夏淵報仇,與報仇比起來,幫藥王一脈找到傳人更加重要。”
“司馬離要藥王令幹什麼?難道他以爲藥王令有什麼起死回生之功嗎?天下間知道藥王令的人本就不多,也從來沒這個傳言啊!”
“人走茶涼,你也不要去找爺爺的那些朋友。”
“不要回盧山了!”
說完這些話之後,那個青色人影就化作一道青光沒入到了蕭玉的眉心。
蕭玉能感覺到他腦中出現了很多東西,可是,他現在的注意力卻不在腦中出現的那些東西上。
呆呆的看着手上的藥王令,蕭玉的心裡全是悲意,可是他卻哭不出來。
過了許久,蕭玉張口吐出一口淤血,昏了過去。
當蕭玉再一次的醒過來的時候,山洞中已經沒有一絲光亮了。
“爺爺!”
在一聲叫喊聲中,蕭玉身子動了一下,卻沒有起來。
因爲身子虛弱,蕭玉沒能起來,可是他抓着藥王令的那隻手的感覺卻清晰的告訴他,藥王令就在他的手上。
緊了緊手上的藥王令,蕭玉愣了一會,突然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隨着蕭玉的哭聲,已經被封印在太陰珠內的至陰邪氣不斷的掙脫着太陰珠的束縛,卻最終沒能掙脫掉。
哭了大半個時辰,蕭玉就因爲身體虛弱而昏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睜開眼愣了好一會,蕭玉突然撲到青蛇的身上,張口對着青蛇的七寸間的咬了下去。
蕭玉彷彿茹毛飲血的野人,咬掉一塊蛇肉,嚼了幾口就嚥了下去,嚥下去之後,蕭玉接着又咬掉了一塊蛇肉。
連續吃了七八口蛇肉,蕭玉這才停了下來。
將藥王令塞進懷裡,蕭玉挪動身體成打坐姿勢,然後開始查看他腦中多出來的東西。
除了一部《烈焰訣》之外,蕭元豐還給留下了完整的《青囊經》以及他自創的《靈猿棍法》。
將腦中多出來的東西查看了一遍之後,蕭玉就開始以《青囊經》中的聚元通脈之術修煉了起來。
此時,蕭玉是爲了恢復體力,當然選擇修煉他修煉過一次的《青囊經》。
蕭玉體內的元氣不多,只支持蕭玉完成了兩個小週天,然而,就是這兩個小週天,卻讓蕭玉身上的虛弱感消失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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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站起來的力氣之後,蕭玉先以碎石將那條青蛇埋了起來,然後擡步朝着洞外走去。
此時的蕭玉似乎已經將心中的一切悲傷全壓下來了,然而,當蕭玉來到外面之後,他的眼淚卻又流了下來。
朝着已經到了中天的太陽看了一眼,蕭玉自語道:“又沒有家了,誰能告訴我,我究竟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