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再問你一次,可是太后動的手?”榮軻這問的,就是芳姑。
芳姑此刻已經是嚇得懵了,想着方纔皇后已經說過了,就愣愣的點點頭。
很好,要的就是這句話。
榮軻冷笑,開口,“動手之人,給朕掌嘴二十。”
掌嘴?
掌誰的嘴?太后的?
在場的人,幾乎一下子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神立刻的落到了太后的身上。
鬱太后沒有想到,在大庭廣衆之下,皇帝都會這麼的直接不給她面子,好歹她也是太后,曾經也是他的庶母,“哀家看誰敢!”
“敢不敢,朕說了算。”榮軻將目光落到芳姑的身上,“想要你的這雙手,就得讓它有些用處,或許朕會考慮考慮留下它們。”
芳姑的一張臉都嚇白了。
這話外之音,她如何聽不明白?
要麼,就砍了她的雙手,要麼,就要去給太后掌嘴二十。
這兩條路,無論哪一條,對她來說都是死路一條!
可是她不能沒有雙手,要是沒了雙手,她在這後宮之中,必死無疑!
可是打了太后……
她一樣是必死無疑。
榮軻對着劉恆下令,“行刑。”隨即轉身,將池裳面對着自己,輕輕的用指腹碰上池裳的臉頰。
池裳下意識的吃痛,皺眉躲開。
榮軻的眸中滿是心疼,“讓你逞能,下次身邊若是沒人跟着,就給朕留在寢殿中,哪裡都不準去!”
池裳感覺自己要哭了,這一次,當真的是例外,她也沒有想過會正好的碰上太后和鬱琉秀。
她就是不喜身側有人跟着,可是看着榮軻的臉色,大概的也是知道,這回是沒得商量了,他不會同意以後自己一個人的到處瞎晃盪的。
身後,芳姑顫抖着自己的手,一下子的打在了太后的臉上。
聲音不大,力道也不大,手顫抖的厲害。
只見過主子責打下人的,這下人責打主子,還當真的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一邊的鬱琉秀已經是嚇懵了,心裡懊悔的不行,早知道她就不找茬了,這下子,居然害的姑媽被打。
可是她又沒有替姑媽捱打的勇氣,她害怕,萬一皇帝下命令把她的手給砍了怎麼辦?
榮軻聽得這聲音,嫌棄的皺眉,“力道太小,重來。”
重來?
也就是說,方纔的幾耳光都不算?
太后惡狠狠的看着芳姑,芳姑差一點的就跪下去了。
隨即,下手的力道開始變大。
“打偏了,重來!”
然而,就是這樣,榮軻總是有着諸多的理由挑剔,說好的掌嘴二十,到了最後,太后是硬生生的受了三四十巴掌,一張塗滿脂粉的臉頰早就已經是紅腫不堪。
榮軻總算是滿意了一些,禁不住池裳的哀求,將剩下的事情丟給了劉恆,帶着池裳離開了。
池裳雖然是捱打了,但是心情頗好,榮軻當着那麼多的人面那樣的護着她,她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忍不住的抱住榮軻,臉頰一下子的撞上了,下意識的“嘶——”了一聲。
榮軻心疼,“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一人出門。”
池裳撇撇嘴,又扯到這個話題上來了,忍不住的想要反駁一下,“可是今天不過是例外,我也沒有想過會遇到太后的。”要是以後走到哪兒身側都是一堆人圍着她,她會瘋掉的。
池裳覺得,自己應該還是可以繼續的爭取一下的。
“不行。”榮軻直接的否定,完全的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你今天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太后的面子都不顧,今日的事情肯定會鬧得很大的,以後保證都沒有人敢故意爲難我了!”這宮中,榮軻因爲她,連太后都可以處罰,更何況是其他人呢?
所以她相信,以後絕對不會還有和今日一般,和鬱琉秀一樣有不長眼的人。
榮軻還是不同意,“今日的事,你還覺得很開心?”看着池裳笑語盈盈的模樣,榮軻好氣又好笑。
然而,池裳卻是忍不住的點頭,“開心,自然開心。”
有榮軻這麼不計後果的護着她,她爲什麼不開心?
榮軻出手,輕輕的拍了一下池裳。
當真是拿她沒辦法。
不過好在,自己還是在她身邊放了人的,比如今日,若是一般的人,暗中跟着她的人已經解決了,可是今日出現的,偏生就是太后,暗衛才通知他過來。
鬱太后雖然和他是宿敵,可是終究,她還是頂着一個太后的頭銜,今日不過是小懲大誡,若是當真的話,他不會讓太后還有傷害池裳的機會!
絕對的不會。
今日的事情鬧得這樣大,鬱太后的性子,也是絕對的不會隨隨便便的放過池裳,看來有些事,還是要加緊纔好,池裳身側的人,以後都不能少。
其實方纔,聽到池裳在御花園被鬱太后爲難的時候,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念頭在他心裡盤桓不去。
他擔心,鬱太后會說出什麼話來讓池裳懷疑,比如那個孩子,比如過去的事。
他一直的軟禁着鬱太后,從沒有讓鬱太后和池裳見過面,更重要的原因,便是這個。
池裳失憶不記得,可是鬱太后,誰也不知道她會說出來一些什麼。
他害怕,恐懼,那一刻幾乎所有的情緒都一起的涌上心頭,直到看到了池裳被打,他那股恐慌的念頭瞬間的到了一個極限,莫說太后,就是當時在他面前的人無論是誰,他都會動手!
過去再怎麼不好的時候,他都捨不得對池裳動手,這些人怎麼敢?
看池裳的神情,他大概的是知道,方纔太后並沒有說出來什麼。
只是終究,這也是一顆埋在宮中的危險,所有和過去有關的人或者事,都是他如今不可觸碰的逆鱗。
夕月小跑着跟上來的時候,榮軻正把池裳抱在懷中,“這青天白日的,皇兄,你要注意影響。”
夕月笑嘻嘻的,心情非常不錯,方纔她在御花園中看完了行刑才走的,那巴掌打的,着實的是大快人心。
尤其是那個鬱琉秀。
兩人都是公主,過去偶爾在皇宮也是能見得到的,可是自小她們就互相看不順眼。
今天的皇兄,簡直就是太帥了!
池裳聽到夕月的聲音,不由的臉紅了,直接的從榮軻的懷中掙脫開來,看着夕月,“再說小心我讓你皇兄也賞你掌嘴!”
“哎呀嫂嫂,我就是好心的提醒一下嘛。”夕月忍不住的撒嬌,“嫂嫂,你如今可真的是靠山足足的,夕月我哪敢隨便招你。”
池裳笑開,一不小心就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有些疼。
夕月瞧見了,“嫂嫂,你怎麼每次碰到太后都沒有什麼好事,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是。”
榮軻的一記眼神,立刻的殺了過來。
夕月後知後覺,立刻的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說錯話了,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每次碰到太后都沒有什麼好事,上次怎麼了?”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她今日是第一次見到太后纔對。
夕月接受到榮軻的眼神,忍不住的嚥了咽口水,瞎掰道,“就是我們小時候,嫂嫂你忘了,自然想不起來。小時候那個鬱琉秀就和咱們是死對頭。”
池裳的注意力,立刻的被轉移了一下,“你說那個鬱琉秀認識我?”
“自然認識,只是你不認識她而已。”當然,也只是吃了憶蠱以後的池裳不認識而已。
看來,方纔果然的是在故意找茬,分明知道自己是池裳,也知道自己是皇后,還是不依不饒。
原來是早就看不順眼了。
夕月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看着池裳突然的轉移了話題,大概的也是知道,自己是糊弄過去了。
訕訕的不敢看榮軻的眼神。
皇兄當真的就是驚弓之鳥,之前顧清鴻說的沒錯,皇兄現在就是心魔太重了,一點點過去的痕跡都不敢讓嫂嫂知道,這樣下去不行的,不能讓皇兄繼續這樣的。
他們將憶蠱的解藥製出來的事情,絕對的不能讓皇兄知道。
可是看着如今的嫂嫂,其實她也有些動搖了。
其實現在的嫂嫂,過得很開心,知不知道過去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有皇兄護着寵着,爲什麼還要把以前不開心的事情都想起來呢?
這麼一想,夕月似乎也是想開了,不再堅持之前的想法,不過卻也是害怕現在的皇兄,瞞的這麼嚴實,方纔的那個眼神,幾乎就是要把她給燒着了一樣。
以後說話還要繼續的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尤其的是在嫂嫂的面前說話的時候。
若是被皇兄知道,她心知肚明,依着皇兄的性子,說不定的就會派人將嫂嫂藏起來,以後都不讓他們見到嫂嫂。
若當真的變成那種地步,是沒有人願意看見的。
“朕餓了。”榮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直接的將池裳的心思給轉到了別的地方。
池裳這纔想起來,自己說好的是要給榮軻做晚膳的,被這些事情一鬧,反倒的是耽誤了,看着一邊的夕月,忍不住的開口,“夕月,要不要一起用晚膳?”
夕月的心思,頓時的也被這晚膳給轉移,忙不迭的點頭,嫂嫂的手藝,那可真的是一流的,只可惜,基本都是隻有皇兄一人能吃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