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瀾殿中,宮人早已被屏退,屋內氣氛安靜的詭異,連輕淺的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楚琰坐在*畔,將天瑤擁在懷中,修.長微冷的指尖,觸摸着她臉頰上觸目驚心的血痕。劍眉冷挑,語氣薄涼。“自討苦吃。”
此時,天瑤尚未從慕容絲言的事中回過神來,神情有些呆滯,身上到處都是皮肉傷,本就羸弱的身子,再次變得滾燙。
“瑤兒。”他低喚了聲,手掌覆在她額頭,觸手的熱度灼人。他眉心微擰,俊顏浮上幾絲憂慮。“來人,宣太醫。”
太子殿下的脾氣,宮中無人不曉。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太醫院當值的太醫都趕到了東宮漪瀾殿中,絲毫不敢怠慢。
屋內的氣氛緊迫的窒息,太醫顫巍巍的站在兩側,每一句說的都十分小心翼翼,生怕惹火了正主兒。
“回稟殿下,娘娘只是皮外傷而已,因爲引發了舊疾纔會高燒不退……”
“嗯”楚琰淡應了聲,面色沉冷。天瑤半依在他懷中,已漸漸陷入昏迷。
“本王不想聽理由,本王只要她好起來。”一句話說的無波無瀾,卻聽得太醫們心驚膽戰。這話中之意,便是天瑤好,大家相安無事。天瑤不好,誰都別想好過。
“殿下,娘娘大多是外傷,倒是可以用藥浴一試。”年邁的劉太醫顫聲開口,其他太醫思量片刻,也紛紛贊同。
所謂的藥浴便是將上好的藥材放入溫泉水中蒸煮,待藥性浸入水中後,再用藥水來沐浴。
天瑤此刻昏迷不醒,楚琰便抱着她一同沐浴,她緊閉着雙眼,纖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肌.膚上映下一排美麗的扇影。
若不是她依舊昏迷不醒,此刻只怕早已被他壓在身下。從未想過這樣一個稚嫩的女子,竟讓他如此念念不忘。
“沈天瑤,你還真是個禍殃子。”一轉眼的功夫,她都能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霧氣縈繞,帶着淡淡的草藥香,藥力緩解了刺骨的疼痛,水霧嫋嫋中,天瑤淺淺的溢出一聲舒適的吟。楚琰心中一動,無意識的伸出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嫣紅的脣瓣微微顫動,像極了一種邀請。
他低頭,擒住了兩瓣柔軟的脣,忘情的親吻,起初如蜻蜓點水般,由淺至深,溫柔而纏-綿。
感覺到她逐漸凌亂微弱的氣息,楚琰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脣。纖長的睫毛顫抖,她睜開一雙水漾的眸,茫然無措的看着他。
“醒了?”他淺顯的笑。
“……你……”天瑤一張俏臉羞得通紅,她快速過臉,掙扎着想要tuo離他的懷抱。
“別亂動。”他低吼了一聲,語氣中帶了幾分隱忍。手臂一緊,將她死死扣在胸膛。
他扯過一旁的錦裘將她裹住,抱入了寢殿。
青紗幔帳內,他抱着她,和衣而臥。天瑤安靜的枕着他手臂,長如蝶翼的睫毛一扇一扇,竟是毫無睡意。
“還不睡?難道還想做些什麼!”他脣角邪氣的上揚,語帶曖.昧。
“什麼?”天瑤傾城的面容寫滿了無知與茫然。尚未清醒頭腦,一時並未辨別出他話中的意味。
而越是純淨的女人,對於男人,更是勾.魂.攝.魄。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又如何,楚琰終究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突然翻轉身形,頃刻間便將她裹入懷中。高溫褪去,她的身體恢復了一貫的溫涼,擁在懷中,如一塊極品美玉,讓人愛不釋手。
“瑤兒。”低沉沙啞的嗓音,如來自天籟的靡靡之音,一下下勾動着她的心絃。天瑤睜着一雙清澈的瞳眸,無辜的端凝着他。只覺得心口中的心臟狂跳的厲害,好似隨時要跳出來一般,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名字,竟然是這般的動聽。
“楚琰。”天瑤微微顫抖,一雙小手,無措的抓着他胸口的衣襟。
“怕了,嗯?”他勾起她尖小的下巴,蜻蜓點水般在她脣上印下一吻。
“楚琰。”天瑤身子微微弓起,身體如花般,在他身下綻放。
她想要他,因爲,他是楚琰,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最愛的男人。
迷霧般的眸,染上濛濛水霧。“楚琰,你愛我嗎?”單薄的脣片,微微顫動。她知道這個問題很愚蠢,可女人在愛情面前,總是要傻這麼一次。
“本王現在不是在愛你嗎?”他邪氣的笑。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她微揚着下巴,乾淨的目光直探入他幽深的眸中。
他清冷的笑,笑聲與屋內炙.熱的溫度格格不入。深黯的眸光淡淡撇向窗外,窗外,那一世月光孤冷。“愛?六月飛雪,本王便會愛你。”
雲淡風輕的話語,卻冷了天瑤的心。她一雙玉臂,無力的滑下他胸膛,蒼白的指尖,緊抓住身下的杏黃被褥,痛苦的承受着他的攻城略地。三千青絲散落在榻上,肌若凝脂,妖嬈嫵媚。她微側過臉頰,長睫顫動,一顆剔透的淚珠,無聲的滑落。
她早該知道的,他並不愛她。
可是,怎麼辦?楚琰,我愛上了你。
楚琰身上套着鬆垮的杏黃中衣,半依在塌邊,修.長的指尖扒開她額前被汗水浸shi的碎髮。她的肌.膚如瑩潤的美玉,泛着晶瑩的光澤。
美麗的女人,楚琰見的太多。而入天瑤這般美到極致,卻是可遇而不可求。這樣的女子,天生便有着顛倒衆生的魔力。
此時,天瑤在他懷中不安的扭動了下,纖長的睫毛上掛着剔透的霧珠,微微顫動,在燭光下折射出奪目的光芒。楚琰心頭一動,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眸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情。
“殿下。”殿門被咚咚的扣響,伴隨而來的是徐嬤嬤蒼老卻嚴肅的聲音。“殿下,娘娘還未用過晚膳,老奴吩咐御膳房燉了燕窩給娘娘。”
“嗯,進來吧。”楚琰低應了聲。
徐嬤嬤推門而入,手中卻端着一隻銅質的三鼎香爐。她腳步極輕,無聲的將香爐平放在桌案上,然後,點燃了火摺子。
“別點。”楚琰出口的聲音,依舊低沉冷漠,卻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急迫。
‘合.歡’雖不屬於毒藥,而長期吸附,對女子身體卻是有害的。其中的一味麝香,更是會隨着時間,沉積在女子體內,導致終身不孕。
“殿下!”徐嬤嬤緊擰了眉心,甚爲不解的看着他。殿下向來理智,今日竟這般失了分寸。難道,他真要沈天瑤爲他孕育子嗣?
楚琰無奈失笑,他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他竟然,捨不得傷她。
沉默間,懷中女子竟不安分的扭動了幾下,然後,緩緩睜開眼眸,楚琰低頭凝望着她,只覺得,那一刻,好似漫天的星光都被她吸入瞳眸中一般,璀璨奪目。
“徐嬤嬤。”天瑤半坐起身,目光探向*邊低頭而立的老婦人。
“娘娘,您還沒有用過晚膳,老奴命御膳房燉了些燕窩。”徐嬤嬤面色不變的拱手道。此時,殿外的侍女,十分有眼力的將燕窩盅端了進來。
“讓嬤嬤費心了,天瑤不餓。”她輕聲一句,面容依舊淡淡然。
楚琰擁住她的身子,語調慵懶邪魅。“怎麼沒有用晚膳?沒有本王,就食不知味了?”
她並未迴應,將頭壓得極低,他無法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只隱約的感覺到從她身上散出淡淡的落寞。
侍女將燕窩端了進來,天瑤接過,卻只是捧在手裡,愣愣的看着。
“怎麼,不和胃口?”他的眸色不由得沉了幾分,似若有所思。
天瑤淡淡搖頭,睫毛顫動一下後,揚起了一雙漂亮的眸子,靜靜凝望着他。“楚琰,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嗯。”他幾乎是不假思索迴應,甚至沒有問她想要的是什麼。楚琰保證,那一刻,即便她要全世界,他也會給她。
他的乾脆,讓天瑤有片刻的錯愕,然後,才緩緩開口。“楚琰,答應我,做不到的事,再也不要給我承諾。”
他蹙眉,久久沒有迴應。他自然知道她說的是晚膳的事,他並沒有忘記答應過她的事,只是傍晚的時候,菡芯閣的宮人來稟報,說涵雪身子不適,在殿中昏厥了過去。他匆匆的趕去,才發現‘身體不適’不過是涵雪想要挽留他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