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顏暄想明白,阮妙妙便掩嘴調侃道:“姐姐這次去至聖碑林不也是爲了姐夫?夫唱婦隨郎情妾意,妹妹也是羨慕嘛。”她話是這麼說,眼睛卻瞟向傅拾雪。
顏暄自然發現她的小動作,隨着她的視線去看,傅拾雪正扭頭看她,自從昨日系披風開始,顏暄便有些不敢看他,此刻碰觸到他的視線,下意識的也想躲開,心中正納悶,好端端的怕他做什麼?那邊傅拾雪已經開口道:“至聖碑林的危險非你可應對,我陪你去。”
莫說顏暄吃驚,小金佛在丹田之內也相當吃驚,傅拾雪剛說了什麼?要去給人當保鏢?可真是千古奇聞。
他忍不住又嘖嘖兩聲。
阮妙妙聽到,心中更是不爽,卻不料傅拾雪將視線從顏暄臉上移開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居然讓阮妙妙後跌數步,等她回過神來,傅拾雪早就移開了視線。
一股莫名的恐懼從她內心升騰起來,她此時纔想起來,她剛剛是在跟怎樣一個大能玩弄心計。
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立場,她便怯懦不敢再言。
顏暄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知道你不愛去那種地方,沒事,我打不過也逃得了,北曲山你無法離開太久,別爲我冒險。”
她雖然相信有傅拾雪同行,可以說安全是穩穩保障的,但她此時已非當年自私的少女,既然在心裡將他當作好友,自然爲他着想。
傅拾雪笑着搖了搖頭道:“顏暄,別小瞧了我。”
他說這句話時,眼神亮晶晶看着她,那冷漠的氣質疏忽褪去,居然有些炫目。
顏暄不由在心中暗想,這傢伙若非總是做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恐怕要迷倒不少女修士。
他既然這麼說了,顏暄便也不再推拒,只裝模作樣的拱手道:“看來此次我有的清閒了。”
院子裡那兩顆草卻搖擺不停。身上的積雪都簌簌落了一地,顏暄走過去捏着他們的葉子笑道:“蘇木蘇葉,你們也別不高興,我就借用幾天。到時候還給你們一個完完整整好先生。”
兩顆草被她掐弄住枝葉,依舊搖晃不停,以表示抗議,但顯然沒什麼用處,看起來十分滑稽。
阮妙妙不禁擡頭去看傅拾雪。卻見他只是含笑的望着顏暄,她神色終究暗淡了下去。
到了中午,三人已準備出發往西霓霞海了,有了傅拾雪,她自然不好意思拿自己那不堪入目的飛器跬步出來。由傅拾雪調動靈場托起二人,不過眨眼便到了西霓霞海,只是眼看就要到至聖碑林的島嶼之上,傅拾雪忽而面色一驚,停了下來。
跟他相處這麼久,還第一次見到他這個神情。
顏暄剛想問他。卻見他由震驚又轉爲欣慰,待看到顏暄後,又有些猶豫。
顏暄雖不明所以,但知道他定是有事情要做,只是顧慮自己,她便道:“要做什麼就去吧。”她說着晃了晃自己的手笑道:“我搜颳了你那麼多好藥,哪兒那麼容易死。”
傅拾雪輕輕皺了皺眉,捏訣落到島上,有些歉意道:“顏暄,我剛感受到鏡雪的氣息了。”
顏暄聽聞驚道:“你是說……那個你一直在等待復活的故人?”
傅拾雪微微笑着點了點頭:“過了千萬年之久。他終於重新凝結了精魄,應該在五千裡之外的海底。”他說到這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至聖碑林入口,想了想開口道:“你在這裡等我,不要隨便闖進去。他那裡好像有點麻煩,等我將他救出,再回來。”
顏暄道:“我陪你一起吧……”她本想說多個人多分力,但突然想到,要是傅拾雪都料理不好的敵人,她恐怕去了也是送死。只好把後半句嚥了下去,但雖只有這半句,傅拾雪也懂了她的意思,悄然傳聲道:“別擔心。”言罷眉頭一皺,已從原地消失。
想必是那個叫做鏡雪的人出了變故,她其實也不擔心,傅拾雪是大乘期,普天之下敢跟他正面對上的恐怕不足五人之數。
她正想着,眼角忽而有人影閃動,在這荒無人煙的孤島上有外人,她自然提起警惕,剛想發問,卻見那個人居然向她走了過來。
仔細一看,竟是個認識的。
顏暄一喜,忙上去道:“周文?你怎麼在這裡?”
周文的模樣看起來頗爲落寞,看到顏暄後,面色也是驚喜交加,激動道:“域主,你果然會來。”
雖然跟他相處不算久,但好歹是曾經忠心耿耿的近侍,顏暄看到他沒死,還是倍感欣慰,笑道:“你沒事實在太好了,當日在凶神遺蹟裡發生了什麼?怎麼又到這裡來了?”
周文卻垂下了頭,猶豫了半晌才道:“我在凶神遺蹟裡發現了故人之物,那人對我十分重要,我便私自出了遺蹟想找些別的線索,沒想到卻跟域主失散了,曾聽說域主會來至聖碑林,纔到這裡等着。”
顏暄聽了點頭笑道:“沒事就好,我們在這裡稍等片刻,我等個朋友再進去。”
周文倒是沒有多問,一如既往的老實應了,顏暄並未看到他眼角閃爍着莫測的光。
這時候,遠處又有人聲出現,顏暄不由有些奇怪,怎麼今天這至聖碑林如此熱鬧?她想着衝周文和阮妙妙傳聲道:“你們待會兒離我近些,我用隱匿陣護着你們,過去看看。”
她說着已經隨手捏訣祭出隱匿之陣,另外兩人緊緊跟着她。
待走過去纔看到,是一名容貌俊秀的年輕男子和一個鬚髮飄飄的老者。
那是……楚醉和張玄之?居然都是認識的。
真是奇怪了。
今日怎麼總遇到相識之人?顏暄直覺此事有些蹊蹺,不由又靠近了些。
只是接下來的場景卻讓她大跌眼鏡。
遙遙看到張玄之衝楚醉數次行禮,躬腰垂手的似乎極爲尊敬,不過他們之間說的話因爲隔得太遠,聽的很模糊。
在她印象裡,張玄之是大易劍派掌門人,楚醉只是他的弟子,怎麼如今反倒是張玄之對楚醉如此做小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