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暄到了天鮫域,早有人迎上來。
還是第一次見面的那個石門,使者將她送過去,方退了下去。推門而入,便見到一個頎長身影,水藍色的長髮如緞似錦的折射着柔和的光,只有景和一人。
他擡眼看到顏暄,便走過來,行了一禮道:“域主。”
顏暄點頭問道:“可捉到黃鵬了?”
景和皺眉搖搖頭道:“一直留意着,只是元嬰瞬移速度強大,只怕早已離開附近區域,並沒有什麼線索。”
顏暄早有心理準備,是以也沒有多說什麼。她朝他身後望去,不見影落,心中有些掛念。
景和看了出來,碧藍色的眼睛泛出溫柔的神采:“夫人尚在閉關,等出關後,我會去通知域主。”看來他是極想顏暄和影落關係親密些的。
顏暄嗯了一聲。
想了想,便將烏紅衫之事跟景和說了,景和果然也是一驚。
他思忖良久方道:“這是我們十六域的機遇,域主的意思呢?”
顏暄贊同道:“拿下八魔宗對於對付葉凜便容易多了,只是烏紅衫此舉是不是圈套還得仔細調查一番。還有密會成員也要好好查查。”
景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一一答應了。
過了些日子,景和已經按照烏紅衫給的地圖勘察過了,其中幾處果然對的上,可見此圖不假。
而對密會成員的調查,卻讓二人頗爲詫異,密會裡居然混入了兩個跟烏紅衫有密切關係的元老,既然被查出來了,便被景和默默封了口。
顏暄聽了之後,詢問道:“依你看,烏紅衫日後能不能用?”
景和沉思片刻:“如果她真心投靠,自然是上好的暗探,只怕她知道的太多,不易駕馭。如果有朝一日出賣了我們。恐損失嚴重,可以小用,不能重用。”
顏暄想了想,烏紅衫現在也是走投無路。所以只能找她,日後她若有別的靠山,立刻就走了也未可知,何況她一向做隱秘的事情,的確不能讓她知道太多秘密。
便也認同景和的觀點。不再想這件事,只道:“擊殺烏冥你有幾成把握?”
景和皺眉道:“按照烏紅衫給的資料,烏冥有六個替身傀儡,若要殺死他,必須先殺了那六個傀儡。且六個傀儡每一個都相當於金丹後期的修士,六個一起還有玄妙陣法,他曾靠這六個傀儡擊殺過一名元嬰中期修士。何況烏冥自身便是元嬰大圓滿時期,若要殺他,至少要出動四到五名元嬰修士纔有可能,且有隕落的風險。”
顏暄雖知道烏冥不易擊殺。卻不知道他居然難辦至此。
十六域加上景和所有的元嬰修士都不足五位,齊衍又留在了骷山之穹,即使全部出動,能不能擊殺都還不能保證,何況讓所有元嬰修士去冒這個險,對於缺乏高手的十六域來講,實在不明智。
想來想去,顏暄決定還是要自己動手。以她三修之力,如果到了元嬰期,對付烏冥。也不是毫無勝算,她還有隱匿法,打不過,跑還是跑的了的。
現在道修和魔修的功法只差一步就要進階。只有佛修稍稍弱了些。她這麼想着,便讓景和給她尋了一處洞府。決定暫時閉關。
關閉洞門後,正要去看《大衍經》,突然看到那枚上品儲物戒。顏暄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拿出,視線最後落上那封信件。
她猶豫片刻,伸手拿了過來。難道這是至聖碑林的地圖?
拆開後。卻有些尷尬。
這是一封決絕信。
原來黃鵬有自己的心愛之人,名林曼,在百年之前前往至聖碑林。這封信是那女子寫給他的,說要去查找至聖之秘,往日情意,盡數割捨。讓他不必追尋。
信已經相當褶皺了,可以看出黃鵬必定常看的。
顏暄這纔想起,修真界但凡密信皆是以方便銷燬的傳聲符來傳遞,這等普通信件自然沒什麼重要消息。
不過黃鵬爲了那名女子前往至聖碑林,也算一條線索。
她將信收了,暗道等出關後,還是要讓景和打探一下,這位叫做林曼的女子後來可曾從至聖碑林生還。
之所以說是證道之地,則是因爲至聖碑林是個極爲複雜的幻陣,不知道從何時就出現在西霓霞海域。
幻陣中心是無數的石碑。在千百萬年之前,有位天資絕頂的道修聖人成功闖了進去,這個碑林才被人所知。
那個聖人曾言,幻陣之內有許多高手墨寶,刻在石碑之上,墨寶蘊含凌厲劍氣,從筆法中透出,通過幻陣,引人臆想,如同上古高手在世,和人激鬥。
那位聖人闖過之後,心神激盪,在空碑上也落了自己的筆跡。
後世有修士聽聞,想要一瞻前人風采,都會去挑戰至聖碑林,只是多數都死在了裡面。此後,在碑林落上自己的筆跡便成了許多苦修之士一生的夢想。
只有落下筆跡闖過之人,纔會被尊爲修道真聖。
千萬年之後,終究還是有人成功闖過,越來越多的大能凝結周身功力神念,只爲留下墨寶,成爲一道無人可勝的碑是他們最高的追求,也是對自身能力的認可。
因此碑林也越來越壯大,後人挑戰便越來越難。
有許多人會好奇,碑林之後是什麼?但無論是那位聖人,還是後世挑戰成功的高手,都三緘其口。
至聖碑林上便蒙上了一層迷霧。
至聖碑林的所在許多人都知道,每年挑戰之人也十分之多,至於烏紅衫所言,黃鵬手裡的地圖,必然不是指這個衆所周知的所在,而是傳聞第一位闖過的聖人留給世人的秘圖。
按照秘圖步法,可以避開碑林,不需要應對千古幻象高手。
秘圖在這麼悠久的時間中早已遺失,不知黃鵬從何處得來。顏暄這麼想着,便盯上了那個鎖着的石匣子。
是個頗爲複雜的機巧鎖,打開失敗的話,裡面的東西便會銷燬。
顏暄想起裴華,如果他這個機巧高手在就好了。不由又陷入回憶,那個單純善良的少年現在可還在大明島上?想必成了那裡的一代宗師吧。
她揉了揉額角,甩開思緒,把石匣擱置一邊,開始回味小金佛烙印在她識海深處的《大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