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有客來訪,周異起身正欲辭別,卻不想高誠手勢一壓。
“周兄何必着急!”
笑着制止周異離去的想法,高誠轉頭對着僕人說道:“速去,請客人至此!”
“諾!”
不一會,僕人便領着一名衣着不整的傢伙走進堂中。
少年雖衣衫不整,卻顯得風流倜儻,華髮披肩,頗是瀟灑。腰間懸了葫蘆,手中也拿着一個葫蘆,時不時灌入口中美酒,喝彩一聲。
“原來是汝這傢伙,時至今日,還敢跑來本將府上?”一見這葫蘆,高誠便想起這人是誰了,可不就是之前在宛城遇見那小子。
“哈,吾與君侯,雖逢一面,卻念念不忘,豈非緣乎?”
“汝怕是不知道本將刀劍之利!”高誠繃着嘴,厲聲說道,彷佛真想砍了這廝。
“君侯若有心,在下怎會出現在洛陽?”青年毫無懼色,拿準了高誠的意思,繼而躬身行禮說道:“在下潁川陽翟郭嘉,字奉孝,見過君侯!”
高誠一愣,詫異了一下,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傢伙。
嘖嘖,今日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啊。兩個三國大佬,出現在眼前,可未必收的下啊。
“哦,閣下莫非是陽翟郭氏子弟?”
周異問了一句。
郭嘉瞅了一眼周異,似乎沒興趣,反而看了一眼周瑜,頓時驚住了。
本以爲自己很是帥了,卻不想今個遇見了一個比自己小,偏偏還比自己帥的小傢伙。
“這位是洛陽令周異,以及周兄愛子!年僅九歲,卻是生的威武,才華錦繡!”高誠笑着爲郭嘉介紹周異父子。
郭嘉亦是恭敬一禮,朝着周異拜言道:“嘉見過周府君。”
“見過小弟弟!嘻嘻~!”跟周異還嚴肅神色,可與周瑜見面,這傢伙又恢復了本性。
“哈哈,奉孝當真非世俗之人,性情獨特啊!”周異面露一笑,並無不滿。
周瑜雖心中有些不滿這郭嘉稱呼自己小弟弟,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恭恭敬敬的說道:“瑜見過郭兄!”
“奉孝爲何身在洛陽?”
“在下與君侯會於宛城河畔,正是遊歷荊州而回之際。如今,荊州已去,自然要來這洛陽走一遭嘍。”隨後,郭嘉繼續說道:“嘿嘿,這不,昨日於坊間聽聞君侯高升,特地前來,討口酒喝!君侯有酒乎?”
“嘁,本將軍,還會少了汝一口酒嗎?來人....”
僕人上前,高誠解下自己腰間葫蘆,遞於僕人,說道:“將此壺打滿,再取十罈美酒上來。”
“諾!”
郭嘉看着僕人手中拿着的葫蘆,微微一笑,心裡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十幾個僕人便抱着酒罈,來到堂中,分置幾人案旁。
“咳咳,高某出自涼州邊地,不識俗禮,萬勿見怪!”
周異看着旁邊的三罈子酒,嘴角一抽,不知該說什麼是好。這之前,已經飲了一罈了,沒想到又來了三壇。小周瑜倒是興致使然,盯着三罈美酒,也想嚐嚐一番。
郭嘉早就沒了樣子,一把捂住三罈美酒,細細的用鼻息一聞,陶醉其間。
解去泥封,抱着罈子,郭嘉率先嚐了一口,味烈非凡,醇厚迴腸。
“真美酒!”
“此乃出自涼州隴縣,涼州是爲邊地,苦寒不已。故而,酒水比之中原腹地,更是烈上三分。”高誠解釋一番,心中卻無多大波動。
這酒也就那樣,跟後世白酒相差甚遠。若是有閒暇時間,或許可以搗鼓搗鼓,看看如何弄出高度數白酒。
周瑜想喝,可週異不許,也只好放棄。
“諸君僅是以酒助興,頗是乏味,不若小子奏上一曲,加以興致。”
“唔,甚好。君侯,犬子諳熟音律,正可爲君侯一奏!”
“若如此,郭某便舞劍相襯,何如?”
高誠苦笑了一下,看着堂下,沒想到自己也遇見這種舞劍、奏曲助興的時候。只是自己要不要也裝一下,來兩首詩顯擺顯擺?
“好,那邊勞煩奉孝與瑜了!”
高誠說完,周瑜便提着古琴,來到一張空置桌案。琴正,指彈。
而郭嘉手提君子劍,懷揣酒罈。
隨着音律想起,劍身飛舞翻轉,郭嘉身形亦是如舞如蹈。
時不時,仗劍斜下,隻手反握壇口,豪飲非常。
曲不知是何曲,五音不全的自己從來沒看過音律這一方面的東西。劍舞?醉劍吧?這應該是郭嘉自個想出來劍舞吧...
曲盡,舞畢,酒幹。
“好,奉孝所舞,當真絕配!”周異厚着臉皮,誇讚了郭嘉一句。
郭嘉開心的笑了起來,回聲說道:“嘉謝過府君誇讚。”
高誠看着郭嘉那嬉皮笑臉的樣子,搖了下頭,苦笑一聲。這還真看不出來有啥絕配,完全不相干好嗎。
周瑜面色就不怎麼樣了,亂搞,這郭奉孝舞的是什麼?自己都看不懂!
只是自小所學的禮儀,使得周瑜依然面上微笑,朝着郭嘉拜了一禮,說道:“瑜多謝郭兄相助。”
....
酒宴喝到什麼時候,高誠自己也不記得。
周異父子離去的要早一些,而郭嘉,這傢伙應該是抱着把堂中酒水喝盡的心思。
第二日一早,迷迷糊糊的從榻上爬起來時,亦是晌午。
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穿好衣衫,高誠提着劍,來到庭院,開始日復一日的鍛鍊。
“好,君侯好劍法!”
身後一聲道好,使得高誠回頭觀望。
只見郭嘉正倚在亭柱,抱着小葫蘆,一點點的酌着小酒。
“咦,奉孝未曾歸去?”高誠一愣,這傢伙這麼厚的臉皮?
郭嘉手一頓,臨到口邊的葫蘆,也落了下來。嬉笑一聲,說道:“嘉自幼孤獨,得好友相助,苦讀書札。學富五車,胸懷溝壑。”
“年十二,四處遊歷。先是豫州,其後荊州,時至洛陽。走遍三州大地,看盡世間百態。”
“歲至十五,至洛陽,訪羣官,欲顯胸中豪邁。未曾想,將軍府前蹉跎,三公門外相逐。人無定居所,遊行花坊間。昨日得幸,君侯所饋,方有一佳夢!”
一番話,意氣風發,又道盡平生苦澀。
高誠低下頭顱,恭敬一禮。自十七從軍,時至今日,自己的人生已經充滿了傳奇。但,比不得郭嘉。
“奉孝,奇人!”
“君侯,可爲嘉之伯樂?”
“哈哈,奉孝若有願,高某尚能養國士!”
“嘉...不勝感激!”郭嘉放下手中酒葫蘆,恭敬鞠禮。
高誠收劍回鞘,整頓衣衫,來到亭臺,扶起郭嘉,激動說道:“誠必待奉孝如國士。”
郭嘉一笑,從腰後取出一壺酒,遞於高誠,說道:“共飲?”
“嗯?”疑惑一下,高誠接過酒水,發現郭嘉又從腰後取出一壺,嘴角一抽,說道:“奉孝腰間莫非藏有百壺?”
“哈哈,嘉身上無酒,亦能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