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劉璋訓練良久的新兵出動,楊洪便領着人馬,退出蜀中平原。而後,一路西進,消失在茫茫羣山之中。
形勢不容人。
相比起成都,楊洪對於身後漢嘉的注意,要嚴謹的多。從趙韙大軍攻破武陽以來,便日夜遣斥候往來傳訊。
如今,蜀兵拿下漢嘉,繼續北上,也迫使楊洪不得不做出決定。
漢嘉一失,自己的南歸的道路算是斷了。北上的話,也無法再對戰局造成什麼影響。畢竟,武陽已經丟了,自己還是先想法保存實力,靜候天機降至爲好。
何況,成都兵馬一直隱忍不動,也讓楊洪有點拿捏不住。正所謂吃一蟄、長一智,蜀中智謀之士,多不勝數。萬一再遭中了,那可就未必能如同上回一般,安然逃得性命。
義軍在鶴鳴山一帶,迅速的收攏兵力,而後輾轉西行。當吳懿率領近萬東州兵抵達鶴鳴山附近後,楊洪早已逃走近兩日。
撲了個空的吳懿也不灰心,調轉槍頭,直逼江原。
江原城內,雷銅領着兩千餘衆,近日來可謂是來回奔波,保護周圍村邑百姓,驅趕小股叛賊。
自打上遭叛軍劫掠成都西城城郊後,突然間楊洪似乎改變了策略。大肆放兵劫掠,連往日知曉自己駐兵在此的江原,也受到不少小股叛賊的光顧。
而這兩天,叛賊又銷聲匿跡,沒了蹤影,好生奇怪。
斥候正在逐漸擴大偵查範圍,尋找叛軍的蹤跡,暫時還沒有消息。
ωωω ⊙ттκan ⊙¢ ○ 雷銅也不心急,楊洪所部雖有兩三萬之衆,可也對江原、郫縣、成都造不成什麼威脅。甚是,若非奉使君之命,防範趙韙、吳懿大軍,自己與吳蘭將軍,足以擊破楊洪。
然而,雷銅卻不曉得,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已經到了。
當吳懿率領東州兵,來到江原城下時。已經得到消息的雷銅,看着城外旌旗,皺眉不已。
主公跟趙韙的矛盾,已經展現出白熱化的一面。尤其是宗室子弟劉瞶,部曲被吞併,自身又遭趙韙扣下,押解至長安。
如此行徑,足以定下大逆之罪。
然而,勢不如人。面對手握重兵的趙韙,連主公都只能安撫劉瞶,隱忍不發,自己又能做什麼。
緊閉城門,不許任何人進,也不接收任何信報。
雷銅宛若一隻鑽進沙堆中的鴕鳥,兩耳不聞外事。內中則是加強戒備,嚴防城外東州兵襲城。
吳懿手中兵力不少,其若是悍然作亂,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堅守城池,爲主公爭取更多的時間了。
城外吳懿當然沒有進攻的打算,來到江原縣,也是奉了趙韙的軍令,耀武揚威罷了。攻打江原,掀起益州內亂,會將已經定下的策略部署,全都給大亂,對誰都沒好處。
短短十餘日下來,吳懿兵馬就呆在江原城外,如平日一般,毫無異動。甚至,後方又來了數千民夫,大動土木,似乎要築起營城。
雷銅不理解吳懿的所作所爲,但也是大鬆了一口氣。畢竟,吳懿只要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那說明趙韙不會立即作亂。
兵貴神速的道理,久經沙場的趙韙,肯定比自己清楚。
與此同時,成都城內,也調回大將吳蘭、卓膺。以漢室宗親劉瞶爲主將,二人爲副,統領訓練完成的一萬新兵,駐紮江原東二十里,就地安營。
日夜作訓,毫不鬆懈。
就這樣,益州逐漸平靜了下來,各地戰事皆休。
沒了叛軍、亂民、外敵的威脅,成都速度展開對受損地方的恢復工作。其中的重點,尤其是江原一帶,與趙韙派來的吏員搶奪着民心。
說來也怪,蜀中百姓對於州牧與州將間的矛盾似乎看不見一般。而實際上,趙韙的存在,徹底隔斷了益南與益北的聯絡。
益州,彷彿陷入了分裂一般,南北相持,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去邁出那一步。
歲月匆匆,旬月時間眨眼而過。
金秋之季,轉瞬消逝,幽幽蕭瑟,凜凜寒意,驀然而來。
氣溫逐漸開始降低,原本穿着一身薄衫,尚感炎熱非常。可現在,已經時不時感到些許涼意。
十月中旬,一場雨水過後,氣溫驟冷。
高誠也不禁披上了披風,掩着身上的一層薄衫,佇立在高聳入雲的驪宮亭閣間,眺望着那被秋風掃過的暗黃林海。
王臨驪宮,巡狩驪山。
整座驪山,所有通往驪宮的山路中,都有着數不清的周軍將士把手在此。到了驪宮前,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不是如此,更有不少將士日夜巡查山中,但凡有大型猛獸、獵戶、山民等,悉數驅趕。
畢竟,驪宮之內除了大王及王妃外,還有世子殿下,和一衆文武重臣及其眷屬。
這不僅僅只是一場王室的出遊,更是整個大周國朝王侯公卿的休沐。
當然,休沐只是說說而已,不可能真的諸事不管不問。
同時,此次名義上的休沐,也是爲了科舉的順利進行。
身在驪宮的人,基本上都曉得科舉的試題。若是將他們留在家中,不說作弊,但提點一下族內子弟綽綽有餘。如此,自是對別的考生不公平。
自古以來,所有的考試都可以說存在着或多或少的不公。高誠也不自認爲大周就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只能說盡力而爲。
轉眼長安,其盛於往昔。
秋風徐徐,人衆如海,天下諸州商賈往入城內,各地士子學生紛聚國學,英才薈萃。
大周科舉射策,早已聲傳諸州。
外州勢力多初聞科舉,一加探聽,本就想要藉此打出科舉名聲的大周,更是不作防範。科舉之詳細,可謂是公之於衆。
參加科舉射策的,皆是沉浸太學院、上林學宮數年的學子。這其中名氣出衆之人,也不在少數。再加上緊隨而至的還有周國上下學校,統一射策升學之試,吸引了數不盡的外州士子而來。
周國射策規模之宏大,冠絕古昔。縱是大漢極盛之際,射策也未曾有多達七八萬的學子參與。
這番文學盛舉,對於天下大儒、世間名士的吸引,無疑是最具誘惑的。
而大周的射策之制,亦是奇於諸州。
誰也不曉得周國科舉盛事,能否載其王上公卿之厚望。
若能承載,周室興之必矣。
天下之人,亦會將知周朝之文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