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偍奴縱馬上前,身後的劉豹及須僕樓且,等人,也紛紛上前,以便觀戰。
拐過官道的一個轉彎,前面百餘步外便是周軍營寨。
而這百餘步坦平一片,更適合二將交鋒。
混偍奴不慌不忙的來到龐德身前十步左右,手中狼牙釘錘倒提,毫無敵意。
龐德看着來戰之敵,仍被混偍奴的氣勢給唬了一大跳。主要是那一根九尺長的狼牙釘錘,相比起來,再看看手中細溜溜的長矛……
不行,下回一定要換個霸氣點的兵刃來。否則,這也太掉面了!
“我要砍了你的腦袋!”
龐德正欲說點壯士氣的話,沒想到卻被對方給搶先一步。
然後……
然後,他就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
龐德愣神了幾息,什麼鬼?
不過也容不得龐德多想,對方已經回到數十步外,虎視眈眈。
“哼!”
龐德冷哼一聲,甩了下長矛,縱馬後退十步,與混偍奴隔七十餘步相望。
“殺!”
混偍奴突然一聲大喝,別說龐德了,便是其身後的劉豹都嚇了一跳,耳中還有些嗡嗡作響聲。
龐德虎目一怔,手中長矛一緊,平提縱馬迎上。
兩人及近,混偍奴高舉狼牙釘錘,照着龐德砸去。
年輕氣盛的龐德,自持臂力過人,也不示弱,持矛掃去。
“噹~”
兩件兵刃碰撞之際,那一瞬間,龐德只感覺手臂似乎都沒了知覺。
而混偍奴也是身形一晃,不禁詫異這周將的力氣,居然猶勝自己一分。
錯馬回身。
龐德不禁甩了兩下酥麻的手臂,這胡將,力氣還真是不小啊!
不過,咱可沒蠢到跟你這莽夫拼力氣。
再縱馬抵進,這回龐德先攻,直戳混偍奴面龐。
混偍奴不慌不忙的提起狼牙釘錘,便欲掃開刺來的長矛。
卻不想,龐德晃了一下矛杆,在那棒矛碰撞之際,抽退三分,繞過狼牙釘錘,再度刺向混偍奴面龐。
混偍奴大驚失色,腕力盡發,用狼牙釘錘的尾端撞了一下矛尖。同時,偏開頭顱,堪堪躲過這致命一擊。
只是,臉頰上,仍留下一道血痕。
剛錯馬。
混偍奴正心感慶幸,真是大意了。若不是反應夠快,只怕剛纔……。
“嗤!”
“嘶~”
混偍奴背後一疼,倒吸一口涼氣,回頭望去,只見那周將背仰的身軀,驟然而起。
兩馬錯開十餘步,混偍奴龐大的身軀,突然翻身落馬。
這一矛,由後背正中心口。
不過一合之敵~
龐德回頭衝着觀戰的劉豹等人,揚了下長矛,高聲嘲諷道:“這便是爾等匈奴部族的勇士?哈哈哈……”
猖獗的笑聲傳入劉豹的眼中,但劉豹仍未回過神來,就這麼給一矛戳死了?
回身望去的時候,龐德已經用佩刀砍了混偍奴的腦袋,插在矛尖上。
來回縱馬,耀武揚威!
“可恨!”
劉豹恨恨的拍了下大腿,衝着身旁的須僕樓且瞪了一眼,斥道:“看什麼看,還不放箭!”
“啊……啊,是是!放箭,給我殺了周將!”
須僕樓且高呼一聲,身後數十騎紛紛提弓搭箭。
聽到須僕樓且那一聲高呼後,龐德立馬就反應過來了,肯定是匈奴人惱羞成怒了。
於是,二話不說,當即縱馬朝着敞開的營寨大門跑去。
跑回營寨後,守卒立馬緊閉寨門。
順便,又幫助龐德把紮在背後的一根箭矢,以及戰馬屁股上的三根箭矢,盡數削斷。
龐德大鬆了一口氣,跳下戰馬,也沒感覺到背後的疼痛。由親衛取下甲衣,才發現這跟銅箭,只在甲衣內露出來一點青光,連內襯的絲綢都沒扎破。
就是這戰馬有點慘了,三根箭矢,直沒箭桿其二。
這……
看着血流不止的戰馬,龐德不由感嘆了一聲,下回不能如此了。
這可是臨行前,世子殿下親賜的戰馬,結果頭一天上陣,就給沒了。
不過,龐德的冒險,也得到了應有的彙報。
寨內諸將士,見自家將軍輕而易舉的砍下胡夷大將的腦袋,無不是歡呼雀躍,士氣高漲。
寨外的劉豹,惱羞成怒下,也是派須僕樓且率千餘人,嘗試正面攻寨。
比起劉豹,須僕樓且更加憤怒。自己信誓旦旦找來的勇士,居然不是周將的一合之敵。衆目睽睽下,面子丟的老大了!
劉豹等人退後百餘步,臨陣觀戰,千餘匈奴騎兵,呼嘯而過,涌入那官道之上。
“放!”
“砰!”
寨牆後面土臺上,一聲高喝,一陣緊繃聲。
五支弩箭,瞬間飛出,衝進百餘步外那密集的匈奴騎兵中。
弩矢入陣,頓時人仰馬翻,匈奴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射穿了十幾人。
周遭倖存的士兵,無不是恐懼的瞥了一眼那一地碎爛的人屍、馬屍,心中驚嚇。
漢人牀弩、弓弩、重器,聞名天下,他們自是知曉。可也很多人一生至始至終都不知道牀弩、投石車、呂公車等等這些戰爭重器到底長什麼樣子。
對付輕騎衆多的胡夷,這些重器基本不會投入戰場。而被胡夷經常掠奪的地方,也壓根不設置這些軍國利器。一來是主力兵馬趕不到,憑藉着牀弩、投石車也守不住城池。二來,如果被胡騎掠了去,那就麻煩大了。
胡人那邊的漢人少嗎?
一點都不少,尤其是現在鮮卑強盛的時期。幾次南下掠奪,都得到不少人口。這其中普通的漢人自是淪落爲奴隸,而工匠則是特殊對待。
不僅僅是漢人工匠,還有西域各族工匠。
眼下限制胡人工藝發展的就是技術以及原材料,而有了樣本,依葫蘆畫瓢造出來的玩意,也足以讓胡人的戰爭實力提升一個檔次。
所以,委實是第一次見到牀弩恐怖的殺傷力時,別說胡騎了,寨牆上的周兵都沒想到。
他們也是第一次擺弄這玩意吧,從長安運來才四五天。先前倒是試了幾次,只知道射程超遠,威力駭人。
“都愣着幹啥,快裝矢!”
伺候牀弩的幾十名士兵,立即匆忙的開始上矢。
而寨牆上二百餘弓弩手,也紛紛開始發矢,射殺愈來愈近的匈奴胡騎。
比起牀弩,弓弩是沒有那動不動撕碎人體馬身的殺傷力,但勝在數量衆多。
一陣箭矢落下,倒了近百騎。
官道的狹窄,也讓胡人騎兵大爲施展不開。衝的最快的十幾名胡騎,一進入七十步,當即彎弓搭建,展現漢人羨慕不已的騎射技術。
然而,作用並不大!
寥寥十餘根箭矢,全都釘在寨牆或者落入寨後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