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如何?”
賈詡望着亭外雪飄,低吟一句,作思良久,這才言道:“天下者,強漢四百年之業,非朝夕能撼之!”
高誠點了下頭,確實。
按照正常的情況來,大漢帝國四百年的基業,根深蒂固。縱是劉宏崩天,也不會有太大動亂。
可惜啊,劉宏偏偏提拔了一個心大的外戚,來坐那大將軍的位置。
“以誠觀之,龍死而地分!”
賈詡猛然回頭,看向高誠,眉頭時皺時舒!
龍死而地分?
祖龍死而地分?
君侯所言,難道時漢,便如秦際?
“龍死猶威!”
“確實,龍死猶威。然,大權旁落,諸侯林立,又與那秦失其鹿,有何區別!”
高誠端起婢女斟滿的溫酒,輕呡了一口,打破了賈詡的想法。
“依君侯所言,何人可執鹿首乎?”
賈詡心態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細微一想,也的確如君侯所言。
天子一旦崩天,朝中大將軍何進,若是聯合世家,掌執權柄,易事。而其餘人,必然有不滿者,早晚會演變爲爭雄之勢。
“董仲穎!”
高誠輕吐名號。
“噗~”
賈詡一個沒忍住,直接將剛剛倒進口中的溫酒噴了出來。
“詡失禮了!”
高誠沒有在意,反問道:“怎麼,文和以爲,另有其人?”
“這是自然,朝中大將軍何進所掌兵馬,數萬人,又有袁氏二子相助,還有關東諸豪傑爲羽翼。董卓,能扭乾坤?”
“當然,何進勢大,然官宦必爲驚悚,與其抗之。宦官的力量,陛下會慢慢加強的!”
“可,即便兩虎相爭,使董卓得機。然而,司隸四周旁側羣狼,坐收漁利者,未必是其!”
“不,必然是其。皇甫嵩雖天下名將,然其實乃無根之浮萍。先不言陛下最近是否削弱於其,其日後也侷限狹小。”
“盧植,天下名士,亦是冀州世家魁首,其心中所想,未必是爭那廟堂。”
“朱儁,雖有其心,然數千裡地,奔波不及!”
“最關鍵的是,現在四方未安,陛下未削兵權。不出一兩年,陛下必然削兵。驟時,這三人除非如某這般,行割據之實,否則只能沉淪而下!”
“此三人一倒,何進與宦官相鬥之時,能漁翁得利者,唯董卓爾!”
高誠一口氣說了許多,而智者如賈詡這般,也只需腦海掠過,便能瞭解多半。
賈詡滿飲一樽,問道:“緣何,非君侯乎?”
“哈哈哈哈~”
高誠聞言,笑了幾聲,這才說道:“地勢如此,非人力所能及。其次,矢發出頭鳥,誠不爲也!”
“唔,君侯英明!”
賈詡一愣,轉眼間便想明白其中寓意,不由恭維一句。
“嘁,什麼英明啊,還不是實力不如人。誠現在要是坐擁十萬精兵,數百萬石軍糧,早就發兵東進了!”
四下也就一兩奴婢,高誠也不禁放口厥詞。
“君侯何必着急,這等事,非是一蹴而就,吾等慢慢來便是!”
賈詡輕笑一聲,勸言說道。
“是啊,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卻不過大浪淘沙。”
兩人沉寂了片刻後。
“君侯,讓姜小郎君與董卓結秦晉之好,是否妥當?”
賈詡說完,高誠便明白其意,自己也在考慮。
姜敘,是自己妻弟,可同時他也是姜氏族長。現在年幼,日後長大了,會有什麼想法,也不一定啊。
尤其是姜楊兩家,爲涼州大族,世結聯姻。
萬一……
“應當無礙,再過兩年,某親自教誨敘兒和阜兒。”
“如此也好,姜楊兩族,乃君侯姻屬,還是握在手中爲好!”
“那,吾便與董卓,去一書嘍~”
“哈哈,詡在此提前恭賀君侯了!”
“哈哈……”
幾乎整個下午,高誠與賈詡便在這小亭之間,談論些許趣事。
次日一早,高誠再度尋來賈詡,打算商量組建情報機構一事。
“君侯的意思是,李相如遇到了麻煩,這才接連放棄襄武及漳縣?”
坐在室內上座的高誠,點了下頭,言道:“不錯,當是如此。只是,吾等不知是爲何事,這也是某請文和連日兼程來漳的緣故。”
“那君侯打算如何做?派些細作?”
“不,細作自然要派。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那邊是組建情報機構!”
“情報機構?”
賈詡沉思了一下,讀字取意,還是能夠理解。不過,這可是……
“對,情報機構。這一次事情緊急,咱們派遣細作尚可。但日後,吾等總不能事到臨頭,纔派出細作,如此難成事矣!”
“所以,文和,此事,某打算交由你來。細作的挑選、訓練、組織、構架以及任務分配,情報收集、分類、篩選、推測。由汝一手來辦,要錢吾給汝,要人,涼州隨便汝挑。”
賈詡輕吐一口濁氣,這可不是好差事啊。但凡做此等事的人,日後可未必有好下場。
知道的太多,並非好事!
“詡希望君侯一句話!”
賈詡盯着高誠的目光,說出一句。
高誠也盯着賈詡,言道:“吾保汝子及家族!”
“呼,好,多謝君侯!”
“日後,它就喚作‘查水錶’吧!”
說完,高誠莫名露出賊賊的微笑。
而賈詡則是瞪大了雙眼,疑惑問道:“君侯,此名,是否太過怪異?”
“唉,無妨,無妨,就這樣吧。”
高誠一揮手,拍板定下,臨了還不忘記說道:“嘿嘿,文和,日後可要記得,敲人家門得先報查水錶的來了!哈哈哈~”
言畢,高誠開心的大笑走了~
留下賈詡一人,風中凌亂。
什麼啊!
這怎麼如此稱謂?
太過怪異了!
不過,老大不僅發話決定了,人還走了。賈詡也一時無可奈何,只好歸去。
唉~
明日,還是要再找君侯商議一番,不能如此輕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