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時光飛逝

可世事弄人,墨傾城白皙的小手即將觸及鳳離殤棠色的衣角時,卻見鳳離殤忽的一個轉身,一襲棠色與凜冽的風中揚出絕世的弧度…卻也是那一刻,擦着墨傾城舉到半空中的手,輕輕飛過…

墨傾城微微低下頭,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像是極爲認真的看着一件藝術品般,空洞了眼眸,悵然若失…

而後眼睜睜的,看着鳳離殤提着那柄她曾哄來烤肉的飛花劍,仍是那般好看的身姿,而後漸行漸遠…

抓不住麼…墨傾城於風雪之中看着那人的背影越來越模糊,輪廓越來越遙遠,而後手指撫上臉頰時,才驚覺,從什麼時候起,她竟也有了淚流滿面的本能…

傷口很疼,疼得墨傾城幾乎頭暈腦脹,可爲何,那般尖銳的疼,卻敵不過左邊胸口處的疼…若被硬生生的剜了個洞一般,連呼吸,竟也一同疼着…

墨傾城就那般,若雕塑一般立於風雪之中,視線一直跟着那人,若那人走多遠,便要窮盡一生跟多遠一般…

意識,終是開始混沌…眼前,只留下白色與黑色不斷叫錯的光斑,神經像是麻木了一般…墨傾城等的,不過就是那一場黑暗的襲來,如此徹底,再不要醒來…

不日,民間盛傳,傳說中繚繞於縹緲峰附近的雲霧於陣陣轟鳴後盡都散了,待曾經苦尋起死回生藥不得的人抵達時,卻已是化作平地,一時間,空曠得驚心。

只若從這世上消失了一般,亦或是說,從不曾出現過一般…

而那一場相遇裡的人或事,卻也如同不曾存在過一般,人間蒸發,好似,不曾有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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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細雨,纏綿悱惻,帶着微微的涼意,濡溼嫩綠的垂柳,打溼紙糊的閨窗…淺粉色的桃花於細雨中依舊繁密的開着,凝着晶瑩的水滴,落入淡青色的草地之中,並沒有沾上泥跡…

青竹搭成閣樓,四下被淡青色的輕紗圍住,一時間,立在雨中,頗有情調…

清脆的腳步聲後,是嬌聲軟語,和着雨,只覺十分愜意…

“公子,前堂來尋了,說是要吃午飯呢…”女子的聲音若鈴兒一般清脆剔透,卻於微風徐徐後微露一雙淡粉色勾邊兒繡鞋…很精緻,卻不及那貴妃躺椅一角的十分之一…

“嗯…”雌雄莫辯的嗓音,混着微微的低沉,自喉間逸出一字,帶着幾分慵懶,卻也帶着幾分冷清…

那小丫頭似是還想說什麼,卻被隨後而來人影使了眼色,而後乖乖退下…

風,一時間,又大了幾分…於是紗蔓被吹成凌亂的弧度,搖曳出那一襲純白的衣…

男子玉色的瞳孔於躺椅之上的人身上留連,肉粉色的脣畔抿得十分好看,而後,是經久的空曠…

時光,若凝滯一般,徒留竹樓中的兩人,若要與一言不發中,爆發出驚心的情愫一般…

那白衣美人終是忍不住了,當下怒了一汪玉色,拎起那躺椅之上的人兒,咬牙切齒道

“你這半死不活的,是要折磨誰?折磨誰?”

卻見那人仍是眯着一雙眼,若不曾聽見一般,只臉頰上那兩道肉粉色的疤痕,似是被時光洗滌得溫和了許多,再不似往日一般犀利…這一刻,就那般任人搖晃着,若扯線的木偶一般…

那白衣美人的發泄得不到迴應,心中煩悶找不見端口宣泄,一時間,手中的力道也就愈發猛了些…

但見那一襲青衣的主臉色白了幾分,卻仍是一臉懶散的不肯吭聲。只人,即便再怎麼沒心沒肺,總歸是有脾氣的…

那白衣美人兒也是個有毅力的主兒,那人不說話,便不放手…

只結果,總算也沒教人失望…

但見那一襲青衣的少年蒼白着一張小臉兒,而後輕顫了睫毛,終是緩慢打開原本闔着的雙眼,微微皺着眉頭,拿若星空一般的眼眸盯了眼前的人片刻,不冷不熱道

“別晃了,頭暈…”

那白衣美人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卻於下一刻,一臉緊張的把上那少年的脈搏,凝神細聽起來…

卻見得那青衣少年揚了揚脣畔,有些冷情的味道,淡淡道

“死不了…”

那白衣美人聞言,頓時氣紅了俊美的雙頰,一雙玉色的瞳孔若要噴出火來一般,與通身的謫仙氣質全然不同,若氣急了般,恨聲道

“墨傾城,爺恨不得殺了你…”

那少年聞言,頓時笑得有些奇怪,若明豔,卻總有種說不出來的知覺,似是極其玩味的盯着那白衣美人上下打量兩圈兒,冷笑道

“古言楓,這話你說了一百次了…”

那白衣美人氣結,有些憤然的將那少年的手甩開,而後風風火火的轉身,似是要拂袖離去,卻於行至門口時忽然停住,而後低下頭,一時間,竟是有些落寞的味道,低了頭,聲線幾分蕭索,似是有些疲憊道

“傾兒,你的心,究竟要拿什麼才能救贖…”

當日,縹緲峰頂,鳳離殤的決然離去可謂是支離破碎了那一顆心…相逢若陌路,陌路不相逢,這一刻,墨傾城才知道,那古書上所說的,原來是這般境地…

相見,誠如不見…

只偏偏巧合的是,原本必死無疑的墨傾城,卻於九死一生中活了過來…

原因竟是,那山,是古言楓的山…

墨傾城只知古言楓是飄渺峰的主人…

卻並不知曉,古言楓不過是承接師位罷了,若非墨傾城闖了進來,亦是一生,都走不出縹緲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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