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伯的身軀微微的一陣。
普天之下,恐怕也唯有常伴在龍越身畔的他纔是知曉那一句:不惜一切手段,一切代價是多麼沉重分量。
身軀微微的一欠,霧伯匆匆離去。
龍越再次翻開那恭親王的奏摺,再次仔細的閱讀了一邊,緩緩的點點頭,不得不說恭親王摺子上所寫的一切都是他內心之中的計劃,但是他內心之中的真實計劃比這個恭親王更大,更可靠。
右手一動,奏摺進入火盆之中,剎那間便是生出火焰。
輕輕的吐出一句,“還是差了些火候!”
——
帝都之中,大街小巷四通八達,幾乎沒有死衚衕的說法。
在一處偏僻的巷道之中。
兩人相對而立。
兩人皆是手持一劍,身着黑色的劍服,眉宇之中散發出兇橫的戾氣,給人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
“出劍。”
“今日,你我兩人之間,只有一個人可以走出這個巷道。”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你一定要出劍……師弟。”
那看起來面帶塵霜之色的男子語氣冰冷的道,刻意的將師弟兩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他對面的師弟神色之中依然有着爲退去的稚氣,雙目之中,眼淚朦朧,看着平日之中對自己照拂有加的師哥居然逼着自己的拿起劍殺他,他的心中便是有些發冷,發顫。
“爲什麼?”
身爲師弟的他聲音顫抖的問道。
“沒有爲什麼……師父生前曾囑託,你我師兄弟之間只能有一個人行走江湖之中,我們在深山之中苦修十幾年,我不願意再忍受那煩躁,無味的生活了,我要進入江湖之中,我去奪劍,我要成爲天下第一的高手。”
師兄的神色之中帶着一絲癲狂。
“何必呢?”
師弟輕聲的道。
“出劍吧!”
“你不出劍,你便死。”
話音未消。
一聲劍鳴傳出,宛如急促的戰鼓之聲。
那師兄雙手持劍,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殺意,衝向師弟。
師弟的身軀站立不動。
神色很失望。
劍越來越近,直取咽喉。
下一刻,師弟也許是一具抽搐的屍體。
但是。
一直站立的師弟出劍了。
一劍快如光。
一抹鮮血濺。
師兄的身軀一滯,目光之中帶着無限的欣慰,一絲笑意露出,看着出劍斬殺自己的師弟,語氣興奮的道:“你終於出劍了。”
師弟的神色一灰。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師兄爲什麼要做這一切。
深山之中十幾年,他們師兄弟二人在一起修煉。
師父傳授劍法之時,他卻是不願意拿劍。
因爲他的雙親都是死在劍下,他畏懼劍,他看到劍便是渾身不舒服。
他一直認爲劍不詳的。
如此之下,任憑師父的皮鞭打的多疼,他都是不願意拿起劍。
無奈這下,師父只得退而求次,以樹枝作劍,傳授劍法。
山中歲月匆匆而過。
師父一直在責罵師兄愚鈍,將他的一聲絕學,足以橫掃天下高手的劍術修煉的一塌糊塗,當初自己怎麼瞎了眼,收了他當徒弟。
當然,師父也罵他。
罵他空有一身練劍之才,卻是不敢拿起劍。
終有一日,師父死了。
他們師兄弟二人來到了一直嚮往的帝都之中,遵從着師父的遺命,用他的劍法打敗天下所有用劍的高手。
可惜——
江湖太大了,天下用劍者何其多。
想要一一挫敗,實在是太難了。
師兄的劍法愚鈍,他根本無法出劍,迎來的只能是連續的失敗。
——
看着師兄的臉上逐漸僵硬的笑意。
師弟的內心之中生出無數的無奈。
爲了自己出劍。
被師父常年怒罵的愚鈍師兄,居然做出了一件最聰明的事情。
自己終於出了劍。
可卻是自己師兄用生命爲代價激發出來的。
長嘆一口氣。
緩緩的將自己師兄那未閉上的雙目合上,緩緩的拿起了手中的劍。
“師兄……你從來都不笨。”
“真的。”
“我纔是真的笨。”
兩行淚水流出。
他抱起自己師兄還有餘溫的屍體。
“放心吧……師兄,那劍我一定會拿到手,那天下第一我替你當了。”
——
世上存在這兩種人,一種是活人,一種是死人。
但是在夜魂眼中,只存在一種人,那便是死人。
黑色的長髮劉海遮擋住了夜魂的雙眼,別人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眸。渾身散發冰冷的氣息,還夾雜着一股濃濃的腐朽的氣息。他的背上揹負着一柄白布包裹的劍,很長。
緩緩的走在大街之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由自主的朝一側閃躲,夜魂身上散發出氣息讓他們感覺到畏懼。
忽然,一直緩緩而行的夜魂止住了腳步。
那長長的劉海之下,露出一雙無比的冷酷的眼睛。
“我來了。”
“拿劍是屬於我的。”
夜魂輕輕的吐出話語。
身軀一震,那白布包裹的長劍之中,強大的劍氣以井噴之勢而出,將纏裹的白布摧毀的粉碎。
一柄渾身漆黑的長劍露出。
夜魂看着手中的劍,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
“葬魂……這一次,終於輪到我們登場了。”
夜魂輕輕的吐出一句。
身影一動,幾個閃現,便是徹底的消失不見。
——
恭親王府之中。
一身白袍似雪的恭親王正在擺弄着一盆盆栽,神色無比的認真,一絲不苟的裁剪着。
身後一位老僕靜靜的站立着。
“魯叔,你說父皇傳的那旨意我該如何去做?”
將一枝細心的修剪完成,恭親王輕聲的問道。
一直站立的老僕微微一笑。
“很簡單,不惜一切代價去做便好了,那九龍衛之中高手重重,死上幾個又算的了什麼。”
聽到回答,恭親王狠狠的一剪到下去。
一根老枝頓時剪下。
整個盆栽的整體形象頓時發生了很大的改變,變的朝氣蓬勃。
點點頭。
恭親王轉身看向老僕,道:“父皇這人疑心太重,雖然將九龍衛交給我之後,再也沒有插過手,但是暗地裡卻是一直在遙控着,我們做的那些小動作是瞞不過他的,只不過他願意講罷了!”
老僕神色微微的一變,卻也是點點頭。
“這一次,奪劍之事,事關重大,來不得絲毫的私心,這一次若不是動了手腳,恐怕會引起父皇的反感。”
恭親王輕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