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拳腿腳接,太清身上火紅的光芒早已照亮雨夜,爆發出的氣息之駭人,就連同爲真人境的玉清都眼皮狂跳。
根本沒有試探,太清顯然出手就是全力,他那張向來死板的臉,此刻都已鬚髮怒張,就連雙眼中都有駭人紅芒射出,猶如一炳長劍,直接劃破空間,直朝上方墨白衝去。
眼看這一擊之威,四大家主同時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很清楚,太清這全力一擊的恐怖,換做他們四人,任何一人都接不下來,硬接的下場只有一個非死即傷。
然而,下一刻,他們便又齊齊變色,眼神豁然擡起,驚駭的望向上方墨白。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上方墨白麪對太清這一拳,其腿上突然爆發出一股灰色光芒,灰光從上而下急速旋轉,仿若一股狂暴旋風直接朝着下方玉清鎮壓下去。
只瞬息,便只見太清整個人被淹沒在灰色狂風之中,緊接着,太清身形連退三步,其出拳之臂上衣袖更是無聲無息的化成了粉碎。
玉清與四大家主見此,無不心神大震,心中暗呼“怎麼可能?”
他們實在難以想象,太清居然敗了,只一擊,便敗了。
相比當初明王與梅清風那一戰打的整個擂臺崩碎,這次,明王與太清之戰,居然只一擊,便見了強弱。
不提衆人驚駭,便連太清也是驚怒交加,下一刻,其吐氣出聲,面色潮紅一閃,雙腿微屈,衝着追擊而來的墨白,雙掌又是猛的擊出。
這一擊聲勢竟還更勝之前。
“轟!”一聲悶響,
身在上空的墨白,被這一掌直接擊飛,但其眼中卻是兇光一閃,同樣吐氣開聲:“鎮!”
伴隨這一聲,其飛向上空的身影驟然一閃,下一個剎那,其腳下灰色玄光再次爆起,豁然自天而降。
太清眉心緊皺,仍自擊出的掌風,根本不及收回,剎那,其掌上一炳戰刀出現,直接順勢朝着襲來的墨白劈去。
墨白卻不曾躲閃,整個人仿若化爲一條蛟龍,勢如破竹的鎮壓而下。
“砰!”
雙方身影消失,交戰地,一個巨坑出現,不知深陷多少。
一切爆發的太快,兩人交手真正算起來不過兩招而已。
但這兩招卻是都發了狠,直接肉身相敵,欲至敵身死。
這種打法真人境很少見,便是當初墨白與梅清風一戰,也是龍爭虎鬥,以勢相爭,直到最後才生死相擊。
太清最自信的是橫練體魄,拳可開山斷路,墨白敢與其體魄相敵,太清沒有後退的可能。
一向鎮定的谷家主,此刻臉色早已蒼白一片,深深盯着那巨坑。
他很清楚,無論這兩人誰勝誰敗,都非他可敵。
玉清也就罷了,明王的實力卻是讓他不得不動容,他的印象中,明王的實力還停留在當初與梅清風那一戰時。
當初那一戰,明王雖然勝了,但也是慘勝,而且那一戰,限制因素太多,明王的實力真的強過梅清風?
說實話,他們其實並不認可。
甚至可以說,如果那般擂臺戰,他們四人齊上,也未必不能將梅清風給鎮壓。
然而,今日一見,他們才發現,明王的實力與他們所認爲的根本不同,簡直就是深不可測。
另一方的玉清,心底比他們還要驚駭,他是唯一在明王與梅清風當初一戰後,和明王動過手的人,然而當初兩人都只是試探,並未出全力,他雖知明王厲害,但相比今日一見,實在不可同日而語。
巨坑上方,罡氣肆虐,即便只是殘餘,也是高達數米,不見雨水落下,幾乎雨水剛至,便被罡氣直接蒸發。
“唰!”
一聲銳響,一道身影自坑中飛出,幾人眸光一凝,下一刻見得那黑色蟒袍。
見得墨白一上來,谷家主毫不猶豫喝道:“分開走!”
四大家主再次閃身便退,分開往宮城門方向逃去。
幾人自然清楚一旦分開,誰都不是墨白對手,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沒辦法,即便聯合在一起,以墨白剛剛展現出來的實力,也沒辦法立刻擺脫墨白,一旦被墨白拖住,宮城禁軍趕來,他們就一個都走不了。
與其如此,便只能走一個是一個。
見他們逃遁,這一次,墨白沒去追,而是目光一轉,看向另一側的玉清。
不知爲何,玉清竟然沒逃,反而是見墨白望來,竟一閃身朝着墨白這邊來了。
谷家主等人時刻注意身後,也見得玉清沒走,反而主動送到明王身邊,他不是想要去和明王一戰吧?
幾人心中驚訝,身形又慢了下來。
正搞不懂玉清搞什麼鬼,便見玉清身形在墨白身前停下,沒有動手,反而似乎要和明王說話的樣子。
正這時,又見一道身形從坑中衝出,正是太清。
太清渾身罡勁激盪,一現身,便要朝着明王衝過去,卻反而被玉清給攔下了。
谷家主身形陡然一頓,其餘幾家也有點懵,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稍一猶豫,幾人又湊在了一起,谷家主盯着玉清和明王,眼中閃了閃,道:“走,過去看看!”
“這……”其餘三人頓時大驚,正要說話,谷家主卻已經閃身過去,幾人無奈,只得跟上。
見他們幾人回來,墨白只是瞟了一眼,便不再關注,目光再次盯着依然殺氣四溢的太清,口中一字一句道:“再放肆,本王便真斬了你!”
太清嘴角那一抹血跡,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他敗了的事實,此刻聞言,一張老臉鐵青,吐出一個字:“戰!”
墨白眼神一冷,身上殺氣陡然爆發。
“殿下且慢!”卻不待墨白動手,太清率先伸手攔住了太清。
“讓開!”太清眸光豁然一轉,死死盯着玉清。
“冷靜,此事恐有誤會,待我與殿下分說兩句!”玉清面色深沉,對着太清搖頭,並從懷中遞出一粒丹丸。
太清聞言,又看向墨白,渾身氣息慢慢收斂。
四門主眸光瞥了太清狼狽之相一眼,他們心底清楚的很,太清脾氣在三山真人中最火爆,他絕非玉清三言兩語就能勸住的,此刻能如此輕易偃旗息鼓,說到底,還是心頭對明王有了忌憚,甚至懼意。
這時候他,他們也沒心思取笑太清,反而看向玉清,又看看墨白,琢磨玉清方纔的話什麼意思,谷家主開口問道:“玉清,你什麼意思?”
玉清看了一眼谷家主,卻沒解釋,又轉頭直視墨白:“殿下,陛下當真已經大行?”
墨白沒出聲,只是緩緩點頭。
玉清面上頓時一抹複雜之色閃過,這才緩緩道:“如此說來,當初我果真沒有看錯,陛下在那時便已是病入膏肓,油盡燈枯。”
“嗯?”太清與四大尊聞言,當即眼神死鎖玉清:“玉清,你竟早已知情?”
就連墨白此刻也是眉梢一動……
不過好在下一刻,玉清便是望向宮禁深處長嘆,搖頭苦澀道:“當初我入宮來,曾與陛下相見,當時確曾隱約看見陛下氣色不對,不過當時有宮裡那位道友鎮壓氣機,我沒能看清,便未予深究,只當是看錯了。卻不想……”
幾人聞言,頓時個個臉色一片鐵青,盯着玉清的目光,怒火砰然。
便連太清都是如此,若他們能夠早點知道定武命不久矣,又如何還會落得今日光景?
說到底,他們選擇與明王共處,最主要的原因,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忌憚國朝。
如果早知定武天命已至,國朝將亂,他們又怎會被墨白借勢收服?
“敢問殿下,不知陛下是何時……”玉清又問。
“數日前!”墨白看了他們一眼,沉聲道。
此話一出,幾人對視一眼,再看那宮禁之中,此刻正朝這邊趕來的兵馬,心頭頓時恍然,恐怕是他們自己誤會了,這宮中陣勢是用來隱瞞陛下死訊,並非是用來對付他們的。
“你們莫非以爲本王設下兵馬,要伏殺你們?”這時,墨白似乎才反應過來一般,面色冷然問道。
玉清臉上尷尬一閃,不知該怎麼說是好。
他們一聽先帝已去,第一反應是墨白已掌君權,這時墨白將他們召來,這宮中又埋伏如此大量兵馬,並且殺氣驚人,他們怎能不懷疑這陣仗是爲了對付他們。
不怪他們這麼想,如果墨白已掌君權,那便不再受國朝掣肘,自然也就不用再靠他們來對抗國朝的威脅。
相反,他們的存在反而成爲明王一統道門的障礙。
俗話說做賊心虛,他們心裡都很清楚,自己並非真心爲明王辦事,自然也就處處相防。
幾人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不由看向太清,心底無語,太清等於被白打了一頓,同時心中慶幸,幸好明王是拿太清開刀。
太清想到自己遭了無妄之災,心頭怒火更是膨脹,臉色早已鐵青一片:“既然非是殿下誘殺我等,殿下大可說明白就是,爲何不分青紅皁白就要與本座動手?莫非是見本座好欺?”
“爲何動手?”墨白神色一厲:“知道先帝大行,你們立刻就逃往宮外,本王不動手攔截,難道還能放你們出去泄露消息不成?”